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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
我才说了一半,便被一人高声喝断:“皇上尚未有子嗣,我朝哪里来的太子!”
身边之人皆已经下跪,齐声道:“参见太后!”
我慌忙回身,欲要跪下,却发现裕太妃抓得我好紧,只得福身道:“臣妾见过太后!”
太后怒道:“还杵着干什么?还不给哀家将这疯妇送回永寿宫去!”
“是。”她身后的宫人们都上前来,用力将我身边的裕太妃拖走。
她忽然大叫着:“啊,我还要去看皇上!皇上病了!我要去看皇上!皇上——”
“太妃……”小桃慌慌张张地跟在他们身后,追着而走。
我怔了下,终是跪下了。
感觉太后走上前来,冷着声音道:“她疯了,怎么檀妃也跟着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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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强,孤独
“太后息怒!”我低着头。方才是我疏忽大意了,我只是,在听见裕太妃的话时,一时间,没有忍住。
太后冷哼一声道:“哀家看你真是该清净清净!从明日起,你就搬来熙宁宫的东暖阁,帮哀家抄十日的佛经!”
突然叫我去抄佛经?太后又究竟是何意呀?
可,时下却也只好道:“是,臣妾谨记。”
如此,太后才又哼了声,带了人离去。
我俯首跪着,良久,才听得晚凉起身的声音。她忙过来扶我道:“娘娘……”
我不自觉地轻笑一声,宫里的眼线何其多啊,不然太后又如何能这么巧出现在此处?
……
回了景泰宫,马上有人迎上来,朝晨一面接过我身上的裘貉,一面问:“娘娘,皇上的病如何?”
我略微怔了下,随即轻笑着:“大概,不是很严重吧。”
明显瞧见朝晨愣住了,缓缓地,又朝晚凉看了一眼。晚凉上前,轻手打了她一下,怪她多嘴,她倒是也不提路上发生的事情。芳涵什么话都未说,末了才问:“娘娘可累了?累了就早些歇息吧。”
我点了头,径直回了寝宫。
瞧见宫婢吹熄了灯,我才闭了眼睛。
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总想着窗外那宫婢的话,他抱着千绿,一言不发地抱着……
不知道为何,那场面我虽不曾瞧见,却,依然感受到了他的无助与彷徨。
而我,在意的,仿佛并不是千绿。多奇怪啊。
我总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要强,孤独。
所以,才要在人前展现出最骄傲的一面,以此,来让所有的人以为,我们都多么多么的厉害……
即便没有一点爱,也要很开心地活着。没有人生来是卑贱的,他虽贵为皇上,却也有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烦恼。
想着想着,我居然会笑。
笑着,还能笑出声来。
可是,笑着,又觉得尝得出有些忧伤的味道。
长长的叹了口气,抱膝,坐了起来。
不禁,又想起苏暮寒给我的药水,起了身,从床底下的小箱子里取出来。指腹掠过,那雕刻精致的梓树,此刻虽未能瞧得清,可,我仿佛已经看见它的样子。
那样子,早就深谙于心。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偶尔,会想起他的那句话。
他说,有些人,是为仇恨支撑着,才活的下去。
我那时候拼命地否认,说我的心中,无恨。
时下想来,他说的人,莫不是他自己?
指尖一颤,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有点疼,有点……担心。
怎么了呢?为何今日,突然又想起苏暮寒来?也许只是,太后要我抄袭佛经,我便想起了曾经住在寺庙里的他吧?
喟叹一声,我与他,此生都或许再无法相见。俯身将盒子重新放好,起身的时候,突然瞧见,那门上,晃过谁的影。
我以为,只是巡夜的宫人,却不想,那影子,停在我的门口,一直,停着。
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
而后,大吃一惊,顾卿恒!
我不是让他出宫去么?为何,还要来?
慌忙跳下床,寻着月光跑上前,忽而又一想,不行,我不能再见他。
咬咬牙,大声喊道:“来人啊!”
有人来,他定会悄无声息地走,与那次一样。
可,奇怪,为何无人来?
“来人啊!”我不甘心,又大声喊了一句。
外头依旧,没有任何声音。整个景泰宫,仿佛在一瞬间,沉寂了下去。
究竟,发生了何事?
作者题外话:为何景泰宫外头会突然一片寂静?HOHO~~我很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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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你最薄凉
我只觉得有些惊慌,不顾一切地上前,“哗”的一声将门打开……
门外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景泰宫的太监与宫婢,满满的跪了一地。
我还瞧见,李公公也跪在地上。
怪不得,我叫得那么大声,都没有人应。怪不得,景泰宫里突然寂静得一如死城。
皆因,他来了,夏侯子衿,来了。
我不知道他倚在外头多久了,亦不知,他为何不进来。
手还握在门沿忘记收回,却见他一下子朝我扑过来。
“皇上!”我惊叫着接住他。
好重啊,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上身后的桌沿才勉强站得住。他的脸贴在我的颈项,好烫啊,他还在发烧。
我不禁惶然了,那日头也不回地走掉,甚至是,在熙宁宫见了我,不说话,还狠狠地,与我擦肩而过。那么今日呢?他病着,为何要来?
还不敲门,不进来。
若是我一早就睡了,他是否,打算在外头站上一夜?
好多好多的话,在心里问着自己,终是,没个答案。
回神的时候,房门不知道已经被谁关上。
他却,缓缓地抬手,抱住我的身子。我只觉得浑身一震,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
“皇上……”我唤他,他却不应我。
就这样,一直一直抱着我,久久不发一言。
不知为何,我竟然又想到了今日在婪湖上的他与千绿,是否,也如现在这般?
想着,出了神。
他竟忽然一把推开我,自己冷不丁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只见他的步子不稳,一下子狼狈地跌倒在地。我怔住了,我眼中的他,从来骄傲,即便偶尔收敛起他的脾气,也只是跟个孩子一样半真半假的撒娇。如此无助的他,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错愕地跑上前去扶他,他的身上全是烫的,连着手亦是。
“皇上……”
见他咬着牙,额角全是细细地汗珠。一定,很难过吧?
不自觉地抬手,为他擦去额上的汗。记得那日在石洞中,他忽然伸过手来,轻笑着说着,原来病早好了啊。
我那日生病,也不如他今日这般。
“皇上。”俯身抱住他,为何瞧见他这样,我的心里会隐隐地泛起一丝疼痛。
他究竟,怎么了?
他不是该以为我是顾大人的棋子么?他怪我了,所以才会那样头也不回地走掉。可是现在,为何又要来?还是……这般样子来。
他往我身上靠了靠,呼出的气真烫啊,听他小声道:“朕头晕,站不住。”
所以,我开门的时候才只瞧见他倚在门口么?
“没关系,臣妾扶着您。”吃力地将他拉起来,他抵在我身上,我半退着,将他扶上床。
他喘着气,瞧着很是难过的样子。扶了他躺下,他闭上了眼睛,突然咳嗽起来,我忙伸手帮他抚着胸口。他却突然抬手,将我的手拂开。
我讶然地看着他,却见他并未睁眼,咳了半晌,才开口道:“朕以为,朕这后宫这么多的嫔妃,独你最薄凉。”
自古帝王皆薄情,他竟然,说我薄凉……
“皇上……”我上前一步,却见他伸手止住我上前,又低声道:“檀妃,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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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府三小姐
他的声音不大,却已经是不怒自威。
微怔了下,我忙在他面前跪下,低了头道:“皇上不听臣妾解释,便要定臣妾的罪,臣妾不服。”微微握紧了双拳,此事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他解释,今日,他既然肯亲自过来,其实我已经知道,他是想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夏侯子衿对我,终是不薄。
是否,因为今日独我不去天胤宫探他,所以他才要亲自来?我忽然,有些隐隐地后悔,如果,我不在门口转身便回,我若是进去,他也便不必,深夜跑来。
他撑起身子,许是头晕的厉害,身子有些微晃。我跪着,他也不叫起,只冷冷地看着我,咬着牙道:“朕倒是要看看,你想怎么解释!”
张了嘴,突然转念又一想,他要我解释,解释什么?解释我宫里的药膏从何而来,还是解释我今日为何不去天胤宫探他?
呵,夏侯子衿啊,真厉害,总要一个一个地给我下套。
我咬着唇道:“臣妾过天胤宫去了,可,听闻安婉仪在里头陪着皇上,臣妾怕扰了皇上的雅兴,故而只能折回。”我不过是未曾想到,安婉仪会这么快就出来。
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他冷哼一声道:“可朕的公公说,你与安婉仪一道回了。”
闭了眼睛,可恶的李公公啊。
除了他,谁还会做这般无聊之事,还追在殿外监视着我啊。
我以额触地,开口道:“臣妾……委实不知皇上居然会深夜带病来问臣妾的罪。臣妾罪过。”
我不去探他,他到底是生气了,不过让他如此耿耿于怀的,必然,另有其事。
他忽然伸手,一把将我拉过去,我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胸膛,只见他狠狠地蹙眉,气道:“你真是罪大恶极,朕该削了你檀妃的封号,打入冷宫!”
心下一惊,他又道:“朕赐给顾荻云的东西,又如何会在你的手上!你不要告诉朕,你和顾家没有关系!”
我和顾家的关系……
我只能说,我和顾大人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和他的公子顾卿恒却又……
他果然,一眼便瞧出了那盒药膏的出处。
那么,如果我现在说药膏是千绿给的,他会信么?
“咳咳……”他按着胸口,又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
“皇上……”
我明白了,此事他一早就是想问我的,只是,他想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