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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靠在我的身上,低语着:“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你好不好。”
沅贞皇后的话,他不信。
“廖浒。”回头看他,他上前坐在床边,小声道:“少爷……”
他点点头,勉强笑道:“我还不能死。”
他的话,听得我一阵心酸。
廖浒示意我将他的身子放平,而后,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包银针。这些针,异于寻常的银针。寻常的针只有两寸半的长短,可这些,却几乎长了一倍。
廖浒伸手解开他的衣衫,我瞧见,他的胸口一个明显的手掌印。那是他替我当下的一掌。而,细瞧着,又能瞧见许久密密麻麻的细小的针孔。
吃了一惊,便是这些银招佞的么?
廖浒取了一根银针,朝他道:“少爷忍着一些。”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
迟疑了下,握住他的手,感觉出了,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我知道,不是因为怕,是控制不住。
银针未曾扎下去,他突然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廖浒一手用力压住他的身子,当机立断,将手上的长针严严实实地扎下去,银针深深没入,只余下一寸不到的长度。他反手,又取了另外三根,飞快地扎入。
直到,将这些银招佞满他的胸口,他的咳嗽才缓缓平息下去。
廖浒已经满头大汗。
我将帕子递给他,他却摇头,只道:“还是给少爷擦擦。”
他已经累得闭上了眼睛,我帮他轻拭着额角的汗,他也未曾睁眼。听廖浒在一旁道:“当年他吸入太多的烟尘,我用这个方法,也只是暂时缓解他的痛苦,待时间一过,又要施第二次针。”
他的意思便是,苏暮寒已经离不开他,是么?
廖浒又叹息一声,道:“少爷的身子已经很虚弱了,此次又受了伤,哎,老夫看了都心疼。”
“他会没事的,是么?”抬眸看着他,他摇摇头,却是不说话。我猛地想起一事,猛地起身冲出去,外头的士兵将我拦住,我脱口道:“叫你们皇后来!我可以救他。我可以救他!”
沅贞皇后闻声赶来,挥手示意士兵放开我,我冲出去,朝她道:“姑姑……
不,芳涵给了我一颗药,可以救他的命!”
她的眸子猛地撑大,忙问:“药呢?”
瞧着她,我咬牙道:“就在你叫人掳我们来的地方,掉了!”
沅贞皇后的脸色一变,我忙道:“药装在一个盒子里,盒面上雕刻着梓树。”
我的话音才落,便听她喝道:“来人,给本宫去找!务必要找到!”
是啊,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双拳紧握着,沅贞皇后回头看了我一眼,才要开口,却听里头廖浒惊呼一声“少爷”,我本能地回头,见他按住苏暮寒的身子,苏暮寒突然咳嗽起来,廖浒当即反手退出了所有的银针。
我大吃一惊,疾步上前,急道:“怎么回事?”
他满头的汗,摇头道:“伤在胸口,他承受不了我的施针。施针的时候他一旦剧烈咳嗽,会引得银针深陷,那便会有生命危险。”
沅贞皇后的脸色大变,伸手便要打我,我反手抓住她的手,听她怒道:“若不是你,他如何会这样?”
手上用力,狠狠地将她推开,我恨道:“你别忘了,伤他的人可不是我!”
是她沅贞皇后派去的人啊!她才是凶手!
她一下子怔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廖浒的指腹搭上他的脉,眸中全是担忧。我深知,情况必然不好。目光落在床上之人苍白的脸上,只能不断地祈祷着那些士兵能将药找回来!
“科……”他咳着,手按着胸口,眉心已然拧成了一片。
“先生!”此刻,也顾不得沅贞皇后,只朝廖浒道,“还有别的办法么?廖大夫,还有别的办法么?”
能不能,让他不要这么痛苦?哪怕,一会儿也好啊!
沅贞皇后也疾步上前来,厉声道:“先救他,你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
廖浒迟疑着,半晌才开口:“办法倒是……”
“廖浒。”他嘘声打断他的话,摇头道, “我可以……科……可以撑着…
…,,
“先生……”
他握着我的手猛地收紧,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我不明白,有办法,为何不用?他宁愿如此痛苦,也不愿用……
可是我心疼着。眼泪落下来,仿佛断线的玉珠。
他断断续续地咳嗽了好久,才稍稍好一些,握着我的手却始终不愿放开。我知道,他是怕沅贞皇后会派人将我带走。
“聆儿……”沅贞皇后行至床边,伸手握住他的另一手,哽咽道, “你忍着,本宫一定会让他们将你的药找回来,一定能找回来。本宫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缓缓一笑,启唇道:“皇姐担心什么?我现在,不会死。”
她狠狠地点头:“当然,以后,也不会。”
他轻阖上双目,倦声道:“我累了,皇姐也回去休息吧。”
沅贞皇后朝我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他握住我的手上,张了口,终只是道:“那你休息,有什么事,喊一声,外头一直有人在。”
他也不说话,沅贞皇后又待了会儿,便起身出去。
待她出去,我才忍不住问廖浒:“青阳和鲫恒也在军营里么?”
廖浒却摇头:“我也不知,当时混乱得很,有人打昏了我,等我醒来,便被押在这里了。我并不曾瞧见青阳姑娘,至于你说的另一人,我更不知道了。”
咬着唇,他不知道,那么也许在,也许不在。
苏暮寒是真的没多少力气,好久好久都不曾听到他说话。廖浒也不走,就在边上守着他。
他偶尔咳嗽,却都可以听出无力。
又隔好久,才见他微微睁眼,瞧着我,轻笑着:“我没事。”
我哽咽着:“先生待梓儿的情,梓儿一辈子都报答不了。”
他却摇头:“你要好好地活着,而我,已是残躯,用来换你的命,是值得的。 ”
伸手捂住他的嘴,咬着唇道:“先生胡说些什么,姑姑给了我药了,吃了药,你就会没事的。”
他看着我,缓声道:“芳涵?”
我怔了下,他果然,是知道的。
点了头,瞧见他眸中的光一点点地暗淡了下去,薄唇轻启:“那时候,我要她救母后,可,母后却说不要。她说,怕万一,要留给我……”
“明宇皇后的选择,是对的。”如今,对他来说,便是一个希望,不是么?
他淡笑着:“四年前的那场大火,我就该死了。”
“先生……”
他摇头:“如今,也不该活着。活着,还要被作为打仗的借口。”
他的话语里,全是痛。
听得我也,好痛。
他不愿去争,可,他却答应了承烨去守着北齐的江山,到头来,却是脱不开战争。他不愿再做太子,可,却要为了平息这尝战争而赶来,到头来,还是要被作为一枚棋子。
“可我现在死了,好多人,都要死。”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着。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若是现在死了,廖浒活不了,我也活不了。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着。所以,才要苦苦地撑着。
“梓儿,扶我。”
迟疑了下,终是扶他起来,他虚弱一笑,却是坐着没有倒下去。目光朝前面瞧去,低声道:“好多时候我醒来,都会以为我的面前,还有那一层纱帐。在寺庙的三年,是我过得最平静的三年。那是我在宫里十多年,以及后来在北齐的漫漫长的日子,都不曾感受到过的。”
“可是那样的日子,终究已经过去,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叹息着,伸手掀起被子,我吃了一惊,他却接着道, “我不想,等你以后回想起我的时候,全是在床榻上的样子。”
他说着,轻推开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少爷。”廖浒欲上前扶他,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以往,只能隔着朦胧的纱帐,他大多时候,是侧卧在榻上。即便站着,我也是瞧不清楚的。
如今我才发现,我的先生,亦是有着颀长的身姿。他身上的衣袍,永远那般清逸洒脱,他的笑,永远淡淡的……
我看得呆了,他却缓缓转身,朝我轻笑道:“梓儿也长大了。”
“先生……”我站起身。
他依旧笑道:“你是我的骄傲。”
摇着头,欲开口,他走过来,看得出,每一步,他仿佛都像是用尽了力气。
我伸手,他握住我的手,低声开口:“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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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点头道:“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
他的嘴角牵笑,转身在床沿坐了,轻闭上眼睛道:“我让人在外间准备了软榻,你睡在我的帐内。”他还是不放心我住在别处,他是不放心沅贞皇后。
翌日清早,我便被外头的脚步声吵醒了。
惊得坐了起来,便见沅贞皇后冲进来,朝我道:“芳涵还是天朝皇宫么?”
我怔住了,尚不明白她的话是何意,她上前扼住我的手腕,又问:“芳涵如今在哪里?”
冷冷地看着她,用力将手抽出来,我冷声道:“提她做什么?”
她咬着牙:“你说的药没有找到!必须叫芳涵再配过!”
我只觉得狠狠一震,她说什么,没找到?
再叫芳涵配?呵,如何配!她都死了!
可,苏暮寒怎么办?
猛地回头,听他的声音传来:“皇姐,我有话要说。”
闻言,沅贞皇后忙上前,坐在他的床边,低声道:“何事,你说。”
他朝我看了一眼。突然道:“你先出去。”
我吃了一惊,究竟什么事?他要支开我!
沅贞皇后回头瞧着我,怒道:“还不出去?”
转身出到外头,士兵也不拦着我,我迟疑了下,向前走了几步。脑海里,一直是苏暮寒方才神情。他定是有事瞒着我,可,他不愿说的事,我却是无论如何的都套不出来的。只因,他太了解我,不会给我那样的机会。
想着想着,等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得离苏暮寒的营帐有些远。才要往回走,忽然听得一旁传来声音,是南皇:
“事情如何?”
“回陛下,根本不必我们动手,去找药的人都空手而归了。”
“哈哈,找不到最好!”
“陛下,您要他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