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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地握着手中的水壶,我生气了,生夏侯子衿的气。
他要我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活着去看他一人战斗么?
那他可知道,我的心里,多么不甘?
说是离下一个镇子已经不远,却依然走到了午时,才瞧见那镇子。将要进去的时候,李文宇却突然站住,我怔了下,见他从怀里取出丝巾,递给我道:“这个,是晴禾姑娘交代的,她说,娘娘您,太美了。”
不知为何,听见他的话,我只觉得眼眶一热,迟疑了下,终是伸手接了过来,将自己的脸蒙起来。
晴禾啊。心里叹息着。
找了客栈歇下。
一个人坐在房里,隔了好久,才听李文宇在外头敲门道:“小姐,吃的东西拿来了。”
我不说话,他依旧推门进来,将东西搁在桌上,便要出去。
我突然叫住他道:“你是送嫁将军,你失踪了,不会有人起疑么?”我只是怕,送嫁队伍中,本身就有细作的话,那就糟了。
他停住了脚步,回身道:“小姐放心,皇……公子只说让属下送十里,送完便回。送嫁将军,另有其人。”
原来如此。
是啊,夏侯子衿的心思缜密,是不该有任何漏洞的。
迟疑了下,我又问:“他要你将我带去哪里?”安顿我,天朝开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该往哪里去?
李文宇看着我,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浔河对岸,有大宣的人接应。”
我真真的吃了一惊,大宣?
君彦!
“究竟怎么回事?”夏侯子衿与君彦之间有着什么交易?不然,君彦何以愿意接应我?
李文宇却是低了头道:“小姐且不必为难属下,属下不知。”
我知道,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知,我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就这样叫我走,我做不到。
李文宇是夏侯子衿钦点保护我的人,他自己也说了,他只听命于皇上。我要是想逃,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在小镇上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早上,他再来的时候,发现我突然发烧,当即吓白了脸。忙出去找大夫。
我叹息一声,只能先使计,在这个镇子留几天。
如今正值夏日,要感冒真的不容易。我一面将屋子整得暖和,一面去后院用井水浇遍了全身,如此一冷一热,才真的将自己弄病了。
问诊的时候,李文宇是不便在场的。我趁机塞了一支银簪给那大夫,又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他。
大夫走的时候,告诉李文宇,我的病很严重,加之我身子孱弱,怕是要留在此处好几日了。
李文宇也不得说什么,只能作罢。
大夫是天天都来,我也没有让他把脉,只让他说,我的病时好时坏。如此,便是上不了路。我只能这样,等着皇都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
在镇子上待的第八日,传来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
而我,一下子,怔住了。
不知为何,眼泪终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还不清楚么?
既是如此,那便说明,晴禾死了。
不是么?
战事未停,夏侯子衿这么快亲征。
抬手,拭去腮边的泪水,深深地吸了口气,也还有,一个好消息。只因他说,要处理好皇都的事情,才会放心出征的。那么,叛徒已经被抓住了。
他亲征,皇都还有太后坐镇,这一点,我并不担心。
下床的时候,见李文宇在门口看着我。我浅笑着拔下发鬓的簪子,对着自己的颈项,开口道:“李大人若是执意拦着,我就死在这里。”
他的眸中一惊,慌忙开口:“小姐不要!”
我笑:“李大人既然是奉旨保护我的安全,那么,去哪里,都是保护。否则,你也无法向他交待。”
听闻我如此说,他空捶的手微微一震,半晌,才终于开口:“此处不过是个小镇,消息来源闭塞,现在虽然只是我们离开的第八日,可,实则公子怕是,早就出发了。即便我们现在追赶,亦是,赶不上了。”
这些,我都知道。
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乖乖地听话离开这里。
收起了簪子,朝外头走去,一面道:“那么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前线。”
行至外头,又道:“再去买一匹马。”
他忠于夏侯子衿,所以断然不会与我同乘一骑。两个人一匹马,也确实太慢了。
没有再耽搁时间,马牵来的时候,我们便离开了这个镇子。李文宇担忧地问:“小姐的身子可吃得消?”
我点头,其实,我的病早就好了。
一路上,都不敢再耽搁。
听闻,前线的战事愈发地激烈了。而最让我庆幸的一点便是,南诏那边君彦发兵。姚行年也没有撤回,那么看来,是僵持着。也许如我想的一样,南诏,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沿途偶尔听闻路人谈论着,却丝毫未曾听说皇上要送人给韩王的事情。看来此事,还真是镜花水月,还未起,便成了一场空了。
待我们临近边界处的时候,已是八月中旬。
天气的愈发地炎热,马儿翻:喘着粗气,我们不得不停下来歇息。我知道,再跑,我们能支持得住,马儿怕是会累死。
下了马,原地休息一阵,便听李文宇道:“小姐,再往前,不能走大道了,我们要翻过前面的邬山,方可抵达前线。”
我点头听着,此处已是两国交界,若是策马狂奔进去,另一边恰巧已是北齐的山峦,恐他们有伏兵在那里候着。
休息了会儿,便弃马往前。
他折了树枝让我拉着,二人终上邬山。
隔着树叶望向远处,同样是山峰,而那里,已经是北齐的国土。两山之间,有一条大道,却也是北齐之人开辟。
二人走了一段时间,隐约地,听见有马蹄声传来,接着,还有铠甲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我吃了一惊,朝李文宇看了一眼,他显然也听到了。手指置于唇边,要我噤声。又朝我做了个动作,我会意,慢慢地俯下身去。
声音是北齐那边传来的,听着,应该是大军。
我吓了一跳,那是……援军么?
二人悄然往前,邬山很高很高,到这里,突然呈现一处悬崖。那在北齐境内的大道,很像是人工开凿。不过,邬山悬崖壁上已经是树木常青,看来即便是人工开凿,也是年代久远了。
目光往下看去,那为首之人突然回眸,阳光下,水光银色的面具闪闪地发着光。
心头一颤,韩王!
这时,听得一人飞快地跑来,高喊着:“报——”
那士兵跑至韩王面前,却见韩王回头,那士兵像是得了令,继而又往后跑去目光尾随而去,我瞧见,队伍后面,稳稳当当的,停着一辆马车。
薄薄的纱帘微微抖动着,那士兵将手中的信函递过去,大声道:“军师,前
第011章 再见
拼命地捂住嘴,那声“先生”仿佛就要在唇边,呼之欲出了。
目光,再是离不开底下的马车。
那种隔着纱帐的感觉,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从我的灵魂深处,瞬间,浮现。
记忆中男子消瘦的影,仿佛在此刻,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信笺被拿进了马车中,隔了会儿,才传出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大,远没有方才那士兵叫得响,我只能看着那士兵的神色,才能知道他说了话。
只隔一会儿,那士兵起了身,回身行至韩王身侧,与他说了几句,才又回身朝前跑去。一个士兵牵了马过来,他翻身上马,便绝尘而去。
而后,这浩浩荡荡的大军,也终于再次启程。
直到,马车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远,我的心依旧无法平静下来。目光,仍然呆呆地俯瞰着那在整个大军中,尤为突兀的一点。
没有听他说话的声音,没有瞧见那朦胧的身影。
可,我却可以肯定了,他便是我的先生,他便是苏暮寒!
一手,握紧了身侧的杂草,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会成了北齐大军的军师?
我进宫之后,他突然失踪,是来了北齐么?咬着唇,因为要准备战事了,所以才没有时间再派人送我的药水,是么?
不知为何,这样想着,眼眶瞬间一阵温热。
手,缓缓移至胸口,那样,疯狂挑动着的,是一种震惊,还是一种不合,我已然分不清楚。
猛然,又想起临出宫的前一晚,芳涵说,她对我是真心的,只是,我们,各为其主。
可她,却又要说,她,不是苏暮寒的人。
摇摇头,这一些,此刻却是我再也无法想得明白的。
我想,若不是隔了这么高的悬崖峭壁,方才的我,是否有这个勇气,能够奔至他的车前,问一句,为何。
他既是北齐的军事,那么与天朝,便是敌人。
先生……
赫然闭了眼睛,两行清泪自脸颊慢慢的流淌下来。
“小姐……”李文宇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我。
我猛地回神,忙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朝他道: “没事,我们快走吧。”
他还想问什么,听闻我这么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点了头。起了身,又将手中的树枝递过来,给我道:“小姐抓紧了,再往前,山路还会更加不好走。 ”
我点了头,好走不好走,我都上来了。还能有退路么?就算有,我也绝不回头。
前面,他等着我。还有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那北齐大军离去的方向。
深深地吸了口气,跟上李文宇的脚步,一直朝前走去。
邬山上的树木茂密,灌木荆棘也是尤其的多,尽管,走在前面的李文宇已经用剑砍掉了许多,却依然还是有长长的刺,会在不经意间,划破衣衫,径直划破皮肤。
很细小的伤口,一起疼起来,还是会忍不住咬牙。
下山的时候,我手臂上的衣服已经破损得厉害了,连着下面的裙摆,也破了好几处。而我的面纱,也是在邬山的时候,便被风吹走,再也找不回来。不过,也罢了,这里,还能有谁看着我呢?李文宇身上的衣服破得更是厉害,他回头看我,低了头道:“小姐请忍着,这里怕是找不到一户人家。”
朝他看一眼,我只道:“走吧。”
别说这里荒郊野外的,纵然之前有住户在这里,如今开战了,都逃难去了。
我让他将长剑用找到的布包裹起来,免得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