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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孩子必然是没了。一时间诸般绝望、苦痛涌上心来,那必是爱恨滋味纠结,她挣扎了一下,竟然猛的站了起来,去捡起了那本悬翦剑向安媛扑了过去。安媛哪里有防备,向后踉跄几步却逃不开,一旁的嫣儿站的最近,见状猛然推了安媛一把,让她避了开去。
福华眼见刺不到安媛,剑锋忽然一转,又向嫣儿猛然刺去。
悬翦剑气最凛冽,眼见剑要及人,嫣儿只觉得一阵寒气铺面而来,她这一下却无路可退了。福华这一下是用尽了力气贯出的,她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她心下一凉,闭目只待受死。
“嫣儿。。。。。。”耳边是安媛带着哭腔的吼声。嫣儿心中忽然略有完满,至少前一瞬,她并不后悔。
一只手堪堪拦在了嫣儿面前。
那剑果然是宝剑,刺入骨肉竟然一点声响也无,就已然贯掌而过。嫣儿睁开眼时,只见张居正面色苍白的站在面前,正是他伸出掌来拦住了长剑,竟是用一只肉掌生生受去了这一剑之力。
福华贯出了长剑,早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又一次摔倒在地,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只是回头恨恨的望着安媛,用尽残力道,“我生来必是与你相克,我好恨,我好恨。。。。。。”她转过头去,亦是恨恨的望向嫣儿,神色凄厉道,“还有你,我也恨。若不是认识了你,我这半生大抵也不会如此度过。。。。。。”
她喃喃的低语了几句,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忽然她用尽全身力气,坐直了身子,头一偏向一旁的石壁上撞去。只听猛然一声惨烈的声音,已是血溅石壁,香消玉陨。
过了许久,嫣儿方才从震惊中转醒过来,她回过头去,直望着张居正,忽而说道,“张先生,谢谢你救我。”眸中光影朦胧,点点跃金。
“适才你推开了她,说明你尚还存一点良知,”他捡起了地上染血的悬翦剑,缓缓插还鞘中,他因手上受了伤,只能用左手握剑,那右手就闲闲的垂在袍下,殷红的血迹刺得嫣儿目中灼痛,“值此之后,我们师徒之间的恩怨,就都是两清了。”
嫣儿心中一痛,如梦初醒,她缓缓地扫了一眼眼前的人,眼中蓄着泪,却竭力不能落下,只是含着笑道,“好,好。。。。。。”
她默了一瞬,又是良久,涩然问道,“先生,以后将去哪里?”
“去哪里,我便陪她去哪里。”他低头望了望怀里的女子,沉吟了片刻,柔声问道,“你说去哪里?”
“离开,离开这个地方。。。。。。”安媛仿佛刚从这血腥中回过神来,望着地上福华全成一团的尸首,身子依然有些颤抖,“嫣儿,你随我们一起走吧。”
嫣儿望着他们,却摇了摇头,目光中有几分复杂,“我不走。。。。。。我还有着皇妃的身份,好歹也会无事的。堂堂一位王妃死在这里,也还有许多事需要料理。。。。。。再说,再说天下之大,我还有哪里可以安家呢?”
说道后来,她的声音愈来愈小,仿佛是在自问,又仿佛是在伤感。
。。。。。。
一青一素,两个身影,转眼绕过一个山口,已是去得远了。
嫣儿依旧呆呆的伫立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喉头一甜,嘴角溢出几缕血丝。
从皇陵一路下山,山路甚是崎岖难行,不过转过了几个山弯,便连先前巍峨磅礴的宫室也看不到了。才走过一个山口,却瞧见有一个锦衣卫装扮的侍卫站在路旁,隔得远了看不起面目,只瞧见身后还有几匹马。张居正募然全身戒备起来,右手便按上了腰间的悬翦剑。谁知身旁的安媛忽然止住了脚步,怔一怔神,猛然向前奔了几步,却搂住了那个小侍卫,唤道,“如松,你怎么会再这里?”
张居正这才注意到,那侍卫身材矮小,看上去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不正是镇守辽东的挚友李成梁的长子李如松。如松如今脱去了稚气,穿上了锦衣卫的服饰,却也显得很是精神,只见他本神色紧张的张皇四顾,此刻见到了安媛,却喜形于色,叫道,“姑姑,可算等到你了。”他又看了一眼安媛身旁的张居正,略一愣神,赶紧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唤道,“恩师。”
张居正轻轻点了点头,却道,“恩,起来吧。”
安媛又惊又喜,拉着如松问道,“你何时拜他为师了?”
如松脸上露出一点羞涩的神情,说道,“半个月前,在爹爹的营帐中恰好看到张先生挥剑克敌的情形,心中很是敬仰,便拜先生为师学习剑法。爹爹也是极力支持呢。”
“你爹爹···”安媛听了听如松的话有些意外,回头看了一眼张居正,轻声问道,“你和李成梁将军见过面了?”
张居正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神色里有些不自然,“见过一次,在军营里。”他亦是沉思了一瞬,却皱眉向如松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等安姑娘?”
如松有些迷茫的抬起头,奇道,“恩师,不是你给如松留的字条,要如松备好三匹良马,就守在这里等待姑姑的么?”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精美笺纸,上面隐约有两行小字:
“如松吾途,申时备良马三匹,侯于京郊十八道岭西路山口,以待为师。切切务误。
师启”
安媛凑过去瞅了一眼 ,只见纸笺上的字都是一般大小,笔记圆滑娴熟,正是张居正的一笔端正的小楷,她也不免“咦” 了一声。
张居正轻轻瞥了一眼,却道,“学的甚像,只是我从来不用十竹斋的笺纸。”
如松呆呆的看着手里握着的笺纸,只见上面浮着淡淡的山水墨迹,纸质匀薄而华美,笺纸底端更有饾版浅青竹画,一看便知价格不菲,果然不是素喜简朴的老师所用的,他嗫嚅道,“恩师,恩师···”却半天接不出后文。
安媛见如松神色沮丧,不免对着张居正一笑解围道,“我瞧这寄信的人也没存什么坏心,让如松在这里等我们,还送了几匹马来,更加节省脚力。至于学你的字迹···约莫是相熟的人写的。不过是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如松,你挑的这匹马倒是很精神。”
如松果然闻言轻松了许多,赶紧牵了马来让安媛看。安媛见他选的马匹都是高头大马,模样漂亮,看起来就甚是精神,更不免刻意称赞了几句。如松一讲起马来就来劲,说道这匹全身白色不含一根杂毛的叫做夜光白。这匹浑身乌云墨黑,唯有四蹄雪白,乃是相马谱上赫赫有名的乌云盖雪;另有一匹通体都是血红色泽的正是相传自大宛来的“血汗马”‘这匹匹都是名驹,乃是如松专门从大内御马监里精心挑出来的。
如松把“血汗马”牵给了安媛,说道,“红儿性子最温顺了,适合姑姑坐骑。”又把“乌云盖雪”恭恭敬敬的牵给了张居正,低声道,“师父,请您试骑。”
张居正仔细瞧了瞧那匹马,脸色却沉了下来,眉目中隐隐有不悦之色,“远途奔走,短小精瘦的马屁方有长力。这些马匹虽然生的高大,模样漂亮,兴许从前会有名驹的血统。但却是从小生活在御马监中,吃着最上等的饲料,从未出过远门。我们走的是山路,这些马匹难免会踩到石子,崴伤了马蹄,骑乘最是危险的。这便如同出身优越的高门子弟,自小富贵,然而华而不实,耐不了久力,便没有多大出息吧。”
如松顿时泄了气,很是愁眉苦脸的悄悄抬眼望着安媛。想不到张居正竟然是这样一位严师,对学生时刻敲打,很是苛责。如松生性活泼跳脱,李成梁有意让他拜这样一位严师,恐怕是为了磨磨他的性子的。安媛心中暗暗好笑,口中却道,“甚是,甚是···”
如松间没了撑腰的,只得讪讪的低下头去,含了委屈小声道,“恩师,如松知错了···”
张居正面上没有半丝表情,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望了望天色,说道,“走吧。”
三个人各自牵了马缓步下山,此时天色渐暮,无尽的晚风吹来,微微蕴着一丝凉意,枝头的半黄的叶间渐渐吐了些新绿,卷着一点点未化尽的霜雪,彷佛蕴有了无限的生机。
行了许久,只觉得身在连绵起伏的山势中,仍未有走出去的迹象。安媛只是称奇,“这里的山真是大,走来走去像迷宫一样。”
张居正心中募然一惊,止步问如松道,“你今日几时牵马来的?”
“纸笺上说申时要到,弟子辰时初刻便出发了,”李如松迷惑不解的望着张居正问道,“恩师,可是有什么不对么?”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叫道,“糟了,我们怕是走错路了。”
安媛不觉愕然,“我们不是从你来的道路走出去的么?”如松又是羞愧又是悔恨的说道,“姑姑,我是辰时出发的,从京城到皇陵少则需要两个时辰,而从官道进山的路至多不用一个时辰就可到了。可眼见如今太阳西斜,怕是戊时都过了,别说走出去,我们就连官道的影子也望不着,那必然是走到岔路上了。
张居正点点头,抬头望了望夕阳一点点躲到云层后,叹了口气说道,“十八道岭地势复杂,没了阳光指引更是难行。今日怕是走不出去了,不如就在此地将就歇息一宿,待明日太阳出来了再走出去。”
安媛暂且安了心,围着火堆烤着火,眼见着如松不一会儿便把周围的四个火堆都燃了起来,浓炽的火光映的黑夜亦有黯然红色,远远瞧来恰似围成了个火圈,果然看上去安全了不少。
张居正见生好了火,便远远绕着火堆查看了一遭。待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却多提了几个物体,看上去似乎是活物,只是黑夜里瞅不清楚。如松到底是小孩心性,冲过去看了一瞬,兴高采烈的对安媛叫道,“姑姑,晚上有烤兔子吃了。”
如松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错金小倭刀,开始剥洗内脏。安媛瞧着那刀在黑夜中寒芒极盛,倒似是一柄利刃,销筋断骨如同销泥一般,不免多看了几眼,赞道,“真是柄好刀。”
如松略一怔,将刀反转递给安媛看,笑道,“是啊,这是爹爹多年贴身之物,这次如松出门前,爹爹去哈密卫平定叛乱了,特意把这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