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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龙道:
“大师你瞧,此人是不见棺材不流泪,若不把他修理一顿,叫他讲真话势比登天还难……”
他这等说话与声势,威胁之意大于其他,清凉上人自然省得他打算从心灵精神上,制服对方。
这位老和尚徐徐道:
“本来贫僧尚有悯恕之心,但此人既冥顽不灵,吃点苦头,也是应该。”
邱健行已尝过痛苦滋味,听得他们两人一和一唱,骇得哀叫一声,道:
“在下岂敢欺骗两位,实是一时慌急,发誓之时,忘了没有家人之事……啊!啊!但求两位老人家高抬贵手,在下感恩不尽……”
徐少龙道:“我再问你一声,你们如何获得消息的?”
邱健行急得汗泪齐冒,道:“小人实在不知……
徐少龙冷冷道:“那么谁知道呢?”
邱健行道:“孙二娘才知道……”
徐少龙心下着实恼了,刚才他施计唬了对方一下,装出好像已知对方家中情况一般,果然迫出对方实话,晓得对方果然没有家小。因此,他的毒誓,等于没发一般,然而伺到海陵帮如何获得消息时,他又说丝毫不知,这就招恼徐少龙了。
徐少龙的看法就是邱健行诚然因为地位阶级够不上,所以不知机密,但话说回来,他既是能参与行动,则他的地位仍算不低,因此有关消息来源的秘密,定必或多或少,听闻得一点风声。
目下邱健行却利用水蛇孙二娘已经死亡的情势,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显然有不尽不实之嫌。
他心中已泛起杀机,反而淡笑一声,道:
“原来只有姓孙的知道,这大概是因为她是统领之故。”
邱健行忙道:
“正是,正是,除了她之外,恐怕只有敝帮的帮主晓得了。”
清凉上人道:“既然如此,咱们只好另行设法……”
徐少龙道:
‘中自们今日之举,已经打草惊蛇,恐怕不能旷日持久,定须速作决断才行。”
他的目光移到邱健行的脸上,脑海中泛起了他刚才般惊怕死之态。是以在恼恨之外,还加上鄙视之心。
森冷的杀机,弥漫在他心中,暗念若是留下此人,说不定会招惹意想不到的挫败。当下便不打话,挥掌劈去。“砰”的一声,邱健行应掌倒地,立刻毙命。
清凉上人低诵一声佛号,徐徐道:
“此人恐怕真是不知内情,若然如此,今日之举,咱们可说是一无收获了。”
徐少龙摇摇头,坚决地道:
“此人容或真个不知机密,但咱们今日之行,并非毫无收获,至少咱们已知道海陵帮已参与其事。”
迅速地考虑了一下,将整个事情从头到尾想过,加以分析,才又说道:
“海陵帮插上一手,才是最合理的情况。以我想来,五旗帮得到的情报,只是向海陵帮收买的。因此,我们堵塞这个漏洞之法有二,一是将海陵帮内所有高级地位的人全部杀死!”
清凉上人又低低诵声佛号,道:“这如何使得?”
“是的,此计困难重重,一则屠杀多人,良旁不分,与咱们慈悲侠义宗旨违背,二则一网打尽的手段,虽然可以勉强办到,可是人数既多,便不免可能会有遗漏……”
清凉主人连连颔首,大表赞成,此是源于他慈悲之性,一旦闻说不要杀戮多人,便可先行打心眼里赞成了。
可是他的面色,已十分沉重,这却是因为他亦明白,如果解决的矛头,不指向海陵帮的话,则当然要指向唯一泄密之人。这个人公谊私交上,与他实非泛泛,是以不由得面色沉重起来。
徐少龙道:
“关于第二步可行之路,自然是对付无欲禅师了,但上人实在不要为他难过,因为以他身为佛门中人而言,早已坠劫犯戒,陷溺欲海之中……”
清凉上人讶道:“哦!他已经犯了色戒么?”
徐少龙恳切地道:“正是,我两次到他那儿,都发现床上有个女人。”
清凉主人道:
“这真是很可怕之事,虽然他在色欲方面,具有过人异禀,情欲之念,比常人强烈不知多少倍,但他当年已克制成功。才正式具足大戒,出家为僧。却想不到在刻苦修持了数十年之后,仍被情欲压倒……”
他惋借而又同情地叹口气,接着说道:
“现在少林寺中,他是知名之士,既然有此犯戒丑行,对方可就不难予以利用,迫他供给情报了……”
这个结论,徐少龙也甚表同意,因此,剩下的只是行动的问题了。
徐少龙和清凉上人商议下手之法,清凉上人首先提出他的疑虑,道:
“咱们前去对付他,休说他措手不及而不难就诛,即使他已经得知,亦无法与咱们相抗。但问题是纵然此举将可获得五老会议追认批准,可是稍有差池,说不定就会引起门派之间的怨恨……”
他停下来,想了想,又道:
“例如咱们虽然认为他通敌之举,已是证据确凿,但他同门之人,却另有看法不以为然,如此即种下无形的仇视不满的祸根了,是以咱们下手时,不可不慎。”
徐少龙道:
“上人说得甚是,既然咱们反正不能公布他的罪状,而事实上又非诛杀他不可,何不使用嫁祸东吴之计?”
清凉主人大表赞成,道:“如此甚好。”
徐少龙道:
“咱们设法把罪过推到五旗帮头上,这样的话,在咱们有除去奸细的实在利益。无欲禅师死后,亦可以得到殉道之美名,对少林寺清誉,毫无损害。”
清凉主人连连点头,徐少龙又道:
“咱们第一步,先派可靠得力之人,暗下跟踪无欲禅师,一来瞧瞧在他身上,是否可以追到敌方与他接触的人。二来找寻下手的最佳机会。”
清凉主人沉吟一下,才道:
“派别人去,一则武功比得上无欲禅师的不多。二则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老袖愿意自告奋勇。”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两人随即分手,清凉上人自去执行监视无欲禅师的任务。
到了傍晚之际,清凉上人看见无欲禅师匆匆出门。
这位少林高手作俗家人的打扮,出得门口,曾经锐利地四下看过,这才大步走去。
清凉上人估计了一下,迅即闪入无欲禅师的居处,虽然时近黄昏,光线尚亮。但这位佛门中的一流高手,却不借冒被人看见之险,一连两个起落,越过一道院墙,一座屋顶,快逾闪电般落在一个院子中。
他的动作真是快得叫人看不清楚,已经闯入无欲禅师的卧室中。
房内居然闽然无人,他预期会看见的女人,并没有看见。
清凉上人毫不停滞,奔到床边,马上嗅到一阵香味,同时看见枕头上还有几根长长的头发。
老和尚皱皱眉头,心想:无欲禅师窝藏妇女,犯了淫欲之戒的罪证,已经确凿如山,不容狡辩了。
他难过地叹一口气,迅即伸手,在枕上捡起几根长长的头发,放入囊中,接着一旋身,已屈了房间。
到得街上,追赶了一程,远远已望见无欲禅师的背影,清凉上人放慢脚步,遥遥盯着这个不守清规的僧人。
走了一会,无欲禅师突然以极快的动作,闪入一条巷子内。
清凉上人微微一晒,忖道:
“若是别人,见他忽然折入巷内,必定害怕失去了他的踪迹,赶快追过瞧瞧,但这一手对我没有用。”
他不但不迫去,反而在店铺檐下停住脚步。
过了一阵,忽见无欲禅师又闪出来,四下望过,才拔脚再入场前行。
原来这是一种揭破跟踪者的面目的手法,只要跟踪之人,中计追上去,他便可以出来对付来人,将跟踪的线索截断。
无奈这回他的对手乃是黄山派高手清凉上人,乃告无效。
无欲禅师的面色也很不好看,他终于又转入一条宽大的巷内。
在一家屋子的门口,他瞧了一眼。
门口处有三个汉子,一旁有两匹健马。
虽然这些人和牲口之外,别无其他特别的事物,但这间屋子,却叫人一望而知是江猢人物常常走动出入的一个地方。
无欲禅师走进去,一个汉子过来问道:“找哪一位?”
“我找欧阳先生。”
那汉子拱拱手,道:“请这边来。”
他在前头带路,绕过大厅,从边廊转到后面。最后,走入一间小厅内。
那汉子请他坐下,才道:“在下这就前去通报/
他迅速去了,不久,便有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走进来。”
无欲禅师并不站起身,只冷冷瞧着对方。
这个中年人却很恭敬地向他行礼,道:
“大师惠然在驾,敝帮实是感到万分荣幸。”
无欲禅师道:“有什么事情,快说出来。”
他的口气可不大友善,加上面色沉寒,竟是一副上门找事挑衅的模样。
那中年人却从容如故,微笑道:
“大师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不知,如何竟肯光临贱地?”
无欲禅师哼了一声道:“有一个人留下这儿的地址。”
中年人道:“且不知那人是谁?”
无欲禅师道:“自然是你这里的人了。”
中年人道:“大师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无欲禅师回顾一眼,冷冷道:“不知道,但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不怕。”
中年人道:
“如果大师乃是仗恃武功,想找人出出气的话,那就走错地方了,这儿虽然不时有些江湖朋友走动,但人人守法,决计没有为非作歹之事。”
无欲禅师浓眉一皱,不悦地注视着对方,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中年人徐徐道:“大师是少林高手,法号无欲,是也不是?”
无欲禅师颔首道:“正是洒家。”
中年人道:
“以大师的名望地位,在下岂敢稍有得罪,咱们不妨把话题回到开头之处,那便是大师一进来就问在下有什么事,在下因想如果大师此行,自家竟然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而来,这叫在下如何回答才好呢?”
无欲禅师烦躁跺跺脚道:“咱们不要绕圈子,你把那女人掳走,有何打算?”
那中年人双眉一剔,居然威棱四射,气势不凡。无欲禅师此时才注意到,不禁心头一凛,大为警惕,那中年人道:
大师的言语如果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