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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芳华会意地笑一笑,道:“好的,但你得记住,那便是我虽然身为伶棺,做的尽是供人娱乐之事,但我这副身体,并不是随便给人看的。”
徐少龙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但不是低三贱四的人,而且反而是悲天悯人,菩萨心肠的侠女。”
石芳华瞄他一眼,轻轻道:“知道就好啦!但什么侠女不侠女,可谈不到。”
她有点不怀好意地露齿=笑,又道:“玉罗刹才是你心目中的侠女,对不对?”
徐少龙道:“你对我的事似乎知道得不少。”
石芳华道:“当然啦!你是神机营副统领大人,据他们说,你们这儿,除了帮主和两三个人之外,就得数你最有权势。”
徐少龙打断她的话题,急邃地道:“外面有很多人在等你,其中包括席亦高在内,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多说了。”
石芳华娇躯向前一凑,偎到徐少龙身上,腻声道:“你晚上来吧!”
徐少龙不知不觉伸手环抱她的纤腰,肌肤触手,那光滑的柔软的腰肢,教人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蛇”这个名词。
他深深吸一口气,定定神,才道:“石姑娘,老君赐福。”
石芳华娇躯一震,应道:“佛祖慈悲,啊!你……”
徐少龙接口道:“是的,我们是一家人,我也是刚知道的。”
石芳华秀眉一皱,道:“就算你刚知道的,但为什么你进来时不发出暗号?”
她意思是谴责他白白使她费了许多时间和功夫,向他献媚。自然这也含有怪责他存心占便宜之意。
徐少龙甚是尴尬,难以置辨。须知他着是告诉她说,根本对她的肉体色相不发生兴趣,所以没有占便宜之意。这话说是说得通,但一来刺伤她的自尊心。二来他这话实在是违背良心。
因此,他只能叹口气,道:“姑娘原谅则个,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糊涂。”
这时,他仍然环抱着她,两人偎得如此之紧密,而她又是身无寸缕。外人见了,必定以为他们在偷情缱倦,决计想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竟是这般没趣。而徐少龙这刻则感到生像抱着满是尖刺的玫瑰一般,刺得他浑身作痛。
石芳华伸出两手,搂住他的脖子,笑道:“好啦!我并不是生气,你究竟有什么事要我帮助?”
徐少龙道:“你先穿上衣服行不行?”
石芳华道:“你怕什么?”
徐少龙坦白地道:“你使我心志无法集中。”
石芳华欢喜地笑一笑,道:“我有这等魅力的话,实在很足以自豪了。”
徐少龙道:“石姑娘,我想请你设法与席亦高接近,以便从他收藏密件的档案室中,查阅一件命案。”
石芳华点点头,丝毫没有为难的神色。
徐少龙知道她武功虽然普通,但却受过特殊训练,对于刺探情报方面,可以称得上是专家。也就是说,任何型式的密室秘柜,她都能迅快弄开,而且从如山堆积的文件中,找出需要的一份。
此外,她练就了特殊的记忆方法,足以记住繁琐或不可理解的文件内容。同时也能凭她在这一方面的训练,判断一鳞半爪的线索、资料以及情报的正确性。
至于要她接近一个男人,使对方为之神魂颠倒,因而予她以可乘之隙。这也是她的拿手绝技。
徐少龙迅即把当夜的命案说出来,虽然简略,却十分明日。
石芳华默默想了一想,才道:“奇怪?你这些敌人招惹得太令人难懂了,就算各派系虎视你这个副统领的位置,但除非有万不得已的原因,否则他们不会利用暗杀手段。何况其实你只不过是呼声最高而已,尚未定局。换言之,你并不一定就当得上副统领。”
她停歇一下,看出对方对于她的分析,感到悦服,这才接下去道:“由此可见得谋杀你之举,另有原因,你说是也不是?”
徐少龙道:“你的高见真是使我佩服不过,可惜现下没有时间讨论。假如你还不出去,那些人或会动疑。”
石芳华迅速地吻他一下,然后缩开,很快地穿衣。
徐少龙可没有法子不着,因此,她的光滑白皙的嗣体,以及穿衣时动荡有致的双峰,尽收眼底。
这等旖旎风光,错非是意志坚强的他,定必难以忍熬而上前轻薄一下,最低限度也要搂抱一下。
徐少龙虽也免不了心神动摇,颇想与她略略亲热,哪怕只是一个热吻,也是十分畅意之事。
然而他终于没有这样做,只默默地欣赏她的动人的体态。不一会,她已穿着好了,掠鬓向他嫣然一笑。
她轻轻道:“你几时走呢?”
徐少龙道:“等到你亮相时,人人都没功夫注意别的地方,我就溜出去。”
石芳华点点头,又低声道:“你可会看不起我?’徐少龙忙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岂敢瞧不起你?”
石芳华香肩一耸,道:“其实呢,我问你也是多余的,你就算瞧不起我,也只能放在心里,岂肯说出来,对不对?”
徐少龙苦笑一下,不予置答。石芳华袅娜地走出浴间,回到房中。
她只把头发挽一挽,再穿上外衣,便这样脂粉不施的出去,与等候在厅中的席亦高等人见面。
席亦高锐利的眼光,在她面上以及全身上下仔细打量着。石芳华大感蹊跷,但一时猜不出是何缘故,心知如果出言探问他,在措词中稍有不慎的话,可能会泄露更多的线索,所以索性含笑脉脉,并不开口。
厅内之人虽然皆是有财有势,但席亦高在五旗帮中,地位特殊。别的人在他面前,都差得多了。
因此石芳华一出现就先行应付席亦高,乃是自然的趋势。
席亦高看完之后,才发出赞叹之声,道:“你以洗净铅华的面目,与我们相见,真是太好了。”
石芳华微笑道:“这样更好么?”
席亦高道:“当然啦!试想你的浓妆艳抹,我们都看得多了,实在很难想像得到你卸妆之后,是何模样。”
石芳华道:“原来如此,这可是叫做贪新厌旧么?”
别的人都哄笑起来,席亦高已迅即答道:“这句话要看是指的什么来讲,有时候,贪新厌旧的心理,并非意味’靠不住’这类的坏意思。”
他停歇一下,又道:“天下问谁不爱新而弃旧呢?新年时孩子们穿新衣服,他们都很高兴,这算是坏事么?”
石芳华道:“啊!对不起,我恐怕真是错啦!”
席亦高道:“你也没有错,假如一个男人,对妻子也‘贪新厌旧’的话,当然是非常糟糕之事。”
石芳华秀眉微蹩,风韵楚楚,异常动人。
她生像是被这些道理弄糊涂了,所以现出无所适从的神情。其实她明白得很,只不过为使对方看不透自己的智慧,才特地装糊涂。此外,这也是她讨好男人的要诀之一,那便是:“设法使男人觉得自己有学问有本事。”
席亦高解释道:“若论‘贪新厌旧’心理的对或错,全看在什么环境之下,以及对象是什么。并不是一概都对,也不是一概都错。”
郑洪福发出和气的哈哈笑声,向胡总管道:“席公真了不起,像我这等整天做生意的人,脑袋中只有一个算盘,八辈子也想不到这等道理。”
帮总管也摇晃着满是脂肪的肥头,表露出钦佩的神情。
其余三个香主,也无不连连点头。
席亦高等石芳华在他身边的椅上坐好,才又道:“你这一回入浴,好像时间比平时特别长些。”
石芳华听了这话,暗中吃了一惊,忖道:“莫非他已查出徐少龙入浴室之事?”
当下送去一个媚笑,支吾道:“这是我们女人家的事。”
席亦高忽然换上慎重的神色,道:“那也不一定。”
石芳华心直跳,因为他这句话简直是在点破她的秘密,否则的话,他怎知不是“女人家的事?”
她惊骇中,仍然随口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席亦高缓缓道:“我意思是说,我可能猜得出你为何入浴较往日为久。”
石芳华心中更是骇然,想道:“是了,他分明已查出真相,故意慢慢的说出来,好折磨我……”
她耸耸香肩,道:“为什么呢?”
郑洪福接口道,“席公分明与我等在一起,寸步未出过此厅,也无人来向他报告,假如席公这样也能猜出石姑娘的举动,那就只好解释为‘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哈!哈!诸位认为兄弟这个愚见如何?”
所有的人无不同声附和,于是形势摆得一明二白,这形势是:厅中人数虽不少,但都是为了帮席亦高凑趣而来,并非自有野心……
席亦高道:“大家别过奖,这一猜对不对还不知道呢!我认为石姑娘必定曾经浓艳地化妆过,可是后来觉得不好,便又完全洗掉,改以本来面目相见。”
石芳华听了这话,差点就大大的透一口气。
自然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反而装出讶然之态,道:“席先生真了不起,好像亲眼看见一般。”
所有的男人都发出别有用心的哄笑声,因为假如席亦高亲眼得见这一幕,则她入浴也被他看见了。
男人们总喜欢用含有猥亵意味的事情或言语,与女孩子开玩笑,尤其是对很美丽的女子,更是如此。
席亦高笑着道:“别乱说啊!我还不致于急色到偷看你入浴的地步呢!”
石芳华捏起粉拳打他,厅中的笑声更响亮了。
在一墙之隔的偏厅中,那十几个年轻人都皱眉倾听。
当他们分辨出其中有石芳华的笑声时,无不忿形于色。
有好几个沉不住气,跳了起身。
这些衣服华丽的青年们,皆是总坛中显贵豪富的儿子,向来年少气盛,仗势欺人惯了的。
因此对于石芳华居然不来看他们,反而与别的人纵情欢笑,这实在太伤害他们的自尊心了。
几个年轻体健的领头向厅门行去,其余的人,也都跟着行去。
他们只须奔落院中,跃过那道围墙,就可以看见这边小花厅内的情景,要寻衅斗殴方便得很;当这群人行到院中时,带头的几个回头望住其余的人,其中一个领头的说道:“她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我们一齐翻过墙去,把她辱骂一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