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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山手韩天霸气得哼一声,因为袁琦居然派出十一个小伙子,任他逃选,分明大是瞧不起他。
这位南昌名家在武林中称雄了多年,阅历已多,但却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当下大步走出,怒声道:
“好,你们当中哪一个武功最高强的,便出来与老夫斗上一斗!”
他虽是对袁琦十分忿怒,但他不擅空言,是以打算击败那十一名小伙子选出来的高手之后,才找袁琦算账。
神机营的十一高手当然都不作声,因为谁也不能自认是武功最高强之人。
袁琦道:“张行易,你向韩前辈请教几手。”
张行易应了一声,从队伍里走出场中。
他被袁琦挑中,心中暗喜,感到自己已隐隐是这十一人中武功最强之人了。
正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张行易面对鼎鼎大名的推山手韩天霸,居然毫无惧色,铁萧绰在手中,躬身道:“在下张行易,特向韩前辈领教。”
韩天霸打量对方一眼,但见他年纪未到三旬,身穿白色儒服,面上无须,外表上十足是个文书士子。尤其是他使用的兵器乃是一把铁萧,此物上阵时可当兵器,平时带在身上,却有儒雅风流之致。
他仅仅迅快打量一眼,就看出了不少内容。一是袁琦选出此人应战,大有心机。因为他韩天霸向来以刚灵猛见长,故此袁琦挑选一个专走轻功灵巧路子的人出来应战。那支铁萧,即可证明对方的武功路数了。
其次,从张行易身上,看他一派秀士打扮,持用铁萧这等兵器,可见得他曾经遇过明师,使他修习的武功与他本人的气质相吻合。
另外从张行易闪烁流动的眼神中,可以窥知此人工于心计,凡是这种人,武功又专以轻巧见长,为了弥补不擅坚持固守的缺点,多半会暗暗练成一种阴毒手法,以便突然伤敌于欲败之际。
韩天霸在一眨眼中,已瞧出不少道理,这正是他能名满武林,迄二三十年不倒的重要原因。
他双掌一摆,道:
“韩某人多年苦功,皆在这对肉掌上,张兄弟用惯了铁萧,无须收起,请!”
张行易也说了一声“请”,果然毫不客气,横萧作势,
全场敌我双方,都不认为韩天霸托大,也不认为张行易占便宜。
原来大凡武功练到了他们这等地步之人,兵器之有无大用,要看这个人所修习的武功而定。像韩天霸外号“推山手”,便是在双掌上练就了高妙功夫,着是使用兵刃,威力反而大减。
韩天霸虎目如炬,迫视着张行易,等他来攻。
张行易与他对峙了片刻,脚下突然迅移,宛如流水行云般绕敌数匝,接着轻叱一声,挥萧点去。
他这一招攻得奇快,手法细腻,乃是从对方双掌之间的一丝空隙抢人,疾点他双时脉穴。
那管铁萧指顾问已连续点戳了六七下,记记不离敌人双时脉穴。
韩天霸双时忽沉忽提,掌势蓄劲未发,但威胁力量越来越强,终于迫得张行易自动结束了攻势,跃开数步。
双方之人,眼见那张行易萧法精妙,反应奇快,都暗暗推许。至于韩天霸以势却敌不须真个出手的精深武功,也大获众人心中喝彩。
只见张行易又扬萧攻去,身法快如穿花蝴蝶,绕敌进退,转眼之间,又攻了六七招之多。
韩天霸双手忽捞忽拍,迫得张行易铁萧招式不能放尽。
他掌势随手翻覆之际;风声便已劲急震耳,可见得他掌力之强实是一时无双。
这两人看看斗了三十余招,韩天霸突然大叱一声,双掌翻飞,展开反击。但见他气势威猛,掌力既刚又沉,风声震耳。
张行易闪窜腾挪得更快了,手中铁萧屡有反击的招式。一时鹰战得十分激烈。
三十余招过去,韩天霸已占了上风。张行易在他双掌强绝一时的攻势之下,已大见艰窘。
神机营的十个人眼见韩天霸如此了得,人人都暗感凛惕,心知今日的一战,必是他出道以来最艰苦危险的一·次了。
钟抚仙等人的心情却与这些首当其冲的青年们不同。以他们想来,韩天霸威名多年,并且是有真才实学之士,居然廖战多时,还不能结束这一战,可知今日的局面,已是胜券在握了。
说到清凉上人这一方的心情,恰好与钟抚仙等人相反,感到万分沉重。他们的看法与钟抚仙诸人相同,但由于立场互异,故此泛起相反的感觉。
韩天霸越战越勇,忽见他掌发连环,连攻三招,第三掌不但劈落了张行易的铁萧,还把他震退数步,一跤摔倒。
却见张行易一翻身跳起来,拾回铁萧。
韩天霸招手道:“来,来,我们再斗一次。”
袁琦喝住张行易,道:“韩兄功力深厚,张行易不是你的对手。”
张行易回到队伍中,旁边的陆扬低声道:
“张兄没有机会施展杀手,实在可惜。”
另一边的居安之道:
“我却不明白那韩老儿何以手下留情?难道他认为此举便可以削弱咱们的斗志么?”
却听韩天霸道:
“袁兄既然认为张行易非是韩某对手,这一群年轻人大可命其后退,由咱们老的决一高下!”
袁琦阴声一笑,道:
“张行易在这十一人之中,还不算是出类拔萃的一个。假如兄弟命他再度出战,另外加上一人,只怕韩兄不易应付。”
韩天霸纵声大笑,道:
“袁兄若有此念,即管命他们出战,韩某若是皱一下眉头,就在自在江猢上混了这些年头啦!”
袁琦道:
“以韩兄这等身份地位,有些事情不须试过方知,假如不才派出两人向韩兄请教,只不知韩兄自问胜算有多大?”
清凉上人接口道:“袁施主若是倚多为胜,贫憎等岂能坐视。”
袁琦一笑,徐徐道:
“不才在口头上与韩兄讨论,谅清凉上人不致反对吧?”
韩天霸道:“袁兄着是派出高手,把韩某擒杀,韩某死而无怨。”
袁琦道:。‘韩兄把话岔开,敢是感到无法回答么?”
韩天霸洪声道:“哪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袁琦接口道:
“那么便请韩兄赐告一声,假如不才加派一个武功与张行易相等之人,与他双战韩兄,韩兄胜算有多少?”
韩天霸道:“韩某虽无必胜把握,却自料不致落败。”
袁琦道:“但这一战下来,韩兄还有没有与敝方其余高手一拼之力?”
韩天霸道:“韩某今日不问成败,只知全力以赴!”
他这么一答,分明已承认再无一拼之力了。
袁琦仰天冷笑,道:
“韩兄那一方人手有限,不论是群殴独斗,今日也无法安然撤退,何况敝帮既已倾巢而出,已无顾忌。若是诸位全力遁逃,则我等随即大举进攻总督府,务使诸位抱恨终身。”
清凉上人道:“袁施主推论出这一番话,究竟有何用意?”
袁琦道:
“不才之意,乃是要诸位明白今日之战,诸位不是投降,便是不屈战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如果有一人逃走,本帮主即进犯总督府,杀个鸡犬不留,反过来说,如果诸位没有一个人逃走,本帮纵是把诸位全都杀死,也不动总督府片砖块瓦。”
他的话如奇峰突出,使人有喘不过气来之感。
林秋波道:“袁兄好没道理,我等今日之战,与总督府之人何干?”
袁琦道:“假如你们几位不信袁琦之言,总督府行将横尸遍地。”
冰翁江苍松突然问道:
“袁兄说来说去,不外是说明利害,教我们或战或降,不许逃走,对不对?”
袁琦道:“正是此意。”
江苍松道:“袁兄此举徒然激使我等全力反击,只不知于贵方有何好处?”
袁琦冷晒道:
“江兄之言听来虽是有理,其实却非如此。古人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不才平生服膺此言,是以正循此道理而行。”
江苍松听了,心下茫然。目光一转,只见己方之人,包括清凉上人在内,皆有疑色。再看对方诸人,亦没有哪一个表示出明白此意的神色。当下道:
“袁兄这话怎说?以今日情况而论,岂能称之为无赫赫之功?”
袁琦微微一笑,目光突然停住在徐少龙脸上,看了一阵,才道:
“杨公子文武全才,学识过人,是不是胸中已有答案?”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徐少龙脸上,由于目前只有他一个人身穿儒服,益发显得文采风流,深具俊逸之姿。
徐少龙徐徐道:
“袁先生既是这么说,区区不妨猜上一猜,好在猜错了的话,在场的都是前辈高人,也不致见笑。”
袁琦道:“好极了,杨公子便说出来听听。”
徐少龙道:
“袁先生反复剖陈利害,务使我等深切明白整个情势,不论是全力出战也好,投降也好,只有这么两条路,绝不许作逃走之想。”
袁琦道:
“对,本人此举,自问相当公平。诸位如是全部战死此地,至少已尽了全力,于心无愧。”
徐少龙道:
“袁先生一方面杜绝了我方逃路,另一方面,又利用那位张行易兄,展示贵方实力强大无伦,在这等情形之下,我方之人,纵是拼死战斗,在心理上也大受影响,先有了无法取胜之想。因而双方的气势,此消彼长,于我方实是大大不利。”
袁琦眉头一皱,道:“杨公子分析入微,果然见识过人。不过……”
他收敛起不悦之色,表情恢复如常,又道:
“不过杨公子还未谈到刚才我们要谈论之事。”
徐少龙忖道:他万万想不到我突然点破了他在气势上占先的用心,是以心中很不痛快。
口中应道:
“袁先生指挥之际,已可看出才智绝世,神机妙算无人可及,因此,你所谓‘无赫赫之功’,谅必不是矜夸之言。”
他稍稍停顿一下,等众人有时间寻味这番话,才又接下去解释道:
“江苍老认为今日之战,足可震撼天下武林,故此袁先生若是大获全胜,岂能不称为‘赫赫之功’?江苍老,区区说得对不对?”
江苍松颔首道:“老朽正是此意。”
徐少龙意态潇洒,微微一笑,道:
“但袁先生雄心万丈,我方之人,虽然都属名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