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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他才低声道:“慧珠,你也累了吧!”
连晓君微微摇头,凤冠前面的珠串子直晃动。
黄云文愣一下,又道:“你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啦!”
连晓君轻轻道:“没有。”
黄云文这回真不知怎样接下去才好,站在她面前直发怔。
这一间新房之内,虽然出现这等尴尬情况,仍然有着旖旎的气氛。但在黄府内外,却有不少人正在紧张行动之中。
黄府内最紧张的要数林秋波了,她派人到杨家看过,化名为杨捕的徐少龙,并没有回去。
她直觉地感到情况不妙,是以除了提醒清凉上人等加以警惕戒备之外,还派了好几个精明能干的人,全力找寻徐少龙。
她自己在接到各人毫无所获的报告之后,开始巡查黄府各处院落房间。
在城内另一角的一座屋字内,席亦高在灯下阅看一叠文件,在他身边站着的,却是玉罗刹连晓君的老妈子余么么。
席亦高已经完全翻看过,抬头道:
“根据你的详细报告,对于徐连二人的起居作息的时间,都了如指掌。”
余么么滔笑道:
“属下每日全力留意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并且都记录下来,只不知有没有错处?”
席亦高凝目望着她,问道:“所有的资料记录,都在这儿么?”
余么么道:“是的,都在这儿啦!”
席亦高道:“你何以不直接送给帮主?”
余么么一怔,道:
“属下一向奉总座的命令,暗暗监视连晓君,这些资料,自应送给总座,何以要直接送给帮主呢?”
席亦高道:
“本座的意思是指本帮一个重要人物被杀的那天晚上,还有就是此人被杀前的夜晚,这两个晚上,徐少龙的行踪,帮主曾命我向你查询过。”
余么么道:“属下不是已向总座报告过了么?”
席亦高道:
“不错,你的报告与这份记录一样,都指出徐少龙那天晚上,没有出去,因为你曾经暗窥探过,看见他在床上睡觉,不过第二天却不知他何时出门,因为他是中午时分从外面回来的。”
余么么连连点头,而由于席亦高的态度口气方面,都稍稍透出亲切的意味,故此她心中也大为释然。
席亦高又道:而这一天,正是本座抵达他的居宅的一天,你还记得么?”
余么么道:“记得呀!那时还是属下到书房通知他们的呀!”
席亦高道:
“就在第二天晚上,本帮的一名重要人物,遭人暗算了。这个人你也见过的,就是时时送书籍给徐少龙的那个书店伙计,真姓名是阎炎,外号黑蝎。”
余么么讶道:“那厮竟是本帮之人么?真是瞧不出来,只不知加害的凶手,已查出来没有?”
席亦高道:
“已经查出来啦!就是总督府中几个高手的杰作。当时间炎已请得刑堂堂主于木塘保护,因为阎炎和于木塘有特别的关系。”
余么么眼中露出迷惑的神色,问道:“这些秘密,总座何以告诉属下呢?”
席亦高道:
“因为这件事牵涉及徐少龙和连晓君,而你却是负责监视他们之人,所以须得与你的讨论一下。”
余么么吃惊地道:
“原来如此,但徐副统领身份不比等闲,权势极大,这等地位别人作梦也得不到,他难道会有问题么?”
席亦高道:“不错,他大有问题,想是敌方派来卧底的高手?”
余么么又惊又疑,道:
“本帮可以算得是江湖上势力最强大的帮派,还有什么人能与本帮作对?”
席亦高道:
“在佛道两门中,有一个最高的权力机构,称为五老会议。这个会议由那五老组成,不得而知。但由于天下武林各大门派,纵然不属佛道两派,亦必有极深渊源。因此,这个会议亦等如武林各大门派的最高机构。”
余么么倒抽一口冷气,道:“如果是武林各大门派联合起来,自然敢对付本帮了。”
席亦高道:
“这五老会议拟下一个行动计划,定名为屠龙计划。由一个化名为大尊者的人主持。现在你明白了没有?这个大尊者,很可能就是新近最得到帮主激赏信任的徐少龙了。”
余么么呆了一下,才道:“如果是他的话,本帮岂不是完蛋啦,帮主知道不知道呢?”
席亦高道:“我们正在查证,因为这件事太重要了,不能有一点出错,此所以帮主关心异常。假如他私下向你查询,这也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直到这时,余么么方才明白这个总务司把内情告诉她之故,原来是从此事的重要性上,推示一个结论,那就是帮主可能私下向她查询,亦可能嘱她不必告诉席亦高,所以他这番探问,目的是要她坦白供出,言下也有不见怪她之意。
余么么道:“不瞒总座说,帮主昨天派人来查问过,最后还说怕总座不高兴,所以吩咐属下不必提及此事。”
席亦高果然略有不悦之色,道:“你把报告帮主的话,再说一遍与我听听。”
余么么道:
“属下的报告,正如记录中的一样。我说徐副统领两个晚上都没有离开过,但头一个夜晚上的次日,中午时发现他从外面回来,却不知他何时出去的。”
席亦高哼了一声,道:“真该死,本座就是没有报告翌日之事。”
余么么面色一变,道:“这如何是好?属下若是早点得知
席亦高道:
“我不是说他第二天出去之事没有向帮主报告,事实上他第二天出去,还会晤了阎炎,取走一些资料,这一点他自己也报告过。但他何时出去而你不知道这一节,本座却没有报告。”
余么么舒一口气,道:
“仅仅这么一点小事,大概没有什么关系吧!”
席亦高倒了一杯茶,也顺手多倒了一杯,递给这个胖胖的女人。
他呷了一口,才道:
“当然大有关系,哦!对了,这茶叶是最好的沙芽雀舌,贵如黄金,你不妨试试看。”
余么么见他品尝的津津有味,当下也拿来试试,还未人口,已有阵阵清香扑鼻,喝到口中,更是甘美非常。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玉磐之声,席亦高欣然向这个女人说道:
“本座有一个极得力的心腹手下来了,想必是获得重要消息。此人一向在南直隶地面居住,本身固然武功高明,又机警多智,同时还训练了一批人手,都是最精明能干的角色,由于他不是本帮之人,所以你从未见过他,外间亦无人得知我与他的关系。”
余媳娠道:“既是秘密之事,属下自应回避。”
席亦高道:“用不着啦厂你也应该与他见见面。”
余么么露出欣然之色,因为席亦高此举,显然已把她当作可以参与最高机密的心腹看待了。
席亦高还加上一句,道:“我与他碰头之时,极为谨慎,总是在半夜行事。”
余么么道:“但如果有人在宅外监视着,还是不免会泄露秘密呀!”
席亦高笑一笑,道:
“本座的行踪,只有帮主和袁先生得知。若是有人监视,除非是他们派出人来。”
余么么审慎地道:“既然总座不想任何人得悉此秘,那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席亦高哦了一声,道:
“你言下之意,竟是暗示帮主有派人监视本座的可能,是也不是?”
余么么道:“既然帮主会派人私下向我查询,那就很难说啦!”
席亦高点点头,道:
“你说得不错,不过口气似是太肯定了一点,很可能是因为你已知道一些机密内情,例如帮主事实上已派人监视我。”
余么么泛起凛惧之色,忙道:“属下怎会知道这等机密呢?”
席亦高沉吟一下,才道:“就要有人监视我,谅你也不会知道。”
他拍一下手掌,发出清脆的声音。
转眼间一个人出现在房门口,灯光照射之下,但见此人年约三十左右,五官端正,很有气派。
余么么打量了一眼,便知道自己果然从未见过此人。不过她却觉得这个人有某些地方,使她感到异样。
她乃是极为老好巨猾之人,念头一转之时,恍然大悟,忖道:
“对了,这人不穿夜行衣服,却穿着华贵适体的外衣,怪不得很有气派而又令我觉得有点异样了。”
这个男子跨人书房,一见还有别人,微现惊诧之容。
席亦高道:“余么么,本座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乃是我的好友,姓凌名志扬。”
余么么一愣,上上下下打量对方,大有难以置信之感。
席亦高又道:“你不必惊奇,他的确就是武林中享有盛名的钱塘一剑凌志扬大侠。虽是帮我办事,却不是我的手下,只为交情而已。”
余么么睁大双眼,面上那种惊讶凛骇的神情,就算小孩子也瞧得出来。
钱塘一剑凌志扬皱皱眉头,道:“她怎么啦?为何这般惊骇?倒像是见了鬼似的。”
余么么的确惊骇得大过火了,凌志扬又笑着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这么可怕吗?”
席亦高道:“那倒不是因为凌兄的出现,而是她突然发觉四肢都麻木不仁,不能动弹是故大骇不已。”
凌志扬由光转动桌上的那杯茶上,表示了解地点点头,道:
“她会泄露席兄的机密么?”
席亦高道:
“何止泄露,她简直已出卖了我。她甚至晓得宅外已有人监视。哼!哼!这头老狐狸虽然狡猾恶毒,可是我席亦高也不是好惹的,三言两语,就把她的口风骗出来了。”
凌志扬笑一笑,道:“好在兄弟不必从宅外进来。”
席亦高向余么么道:
“你听见没有?你休想有人发现凌兄的行踪,而且我还不妨告诉你,连你的行踪,也没有人晓得。因为本座早已严密布置好,由凌兄假扮我,诱开了监视者。就在这个空档,你便来了。然后凌兄才回来的。”
余么么震骇渐渐被时间和言语冲淡了一点、略为恢复了神智,当下说道:
“总座指责属下出卖一节,实在天大冤枉。”
席亦高道:“本座在帮主那边,亦有眼线,你无须争论了。”
余么么想了一下,才道:“总座若是没有对不起帮主之事,属下如何能出卖你?”
席亦高道:
“这话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