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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龙一愣,道:
“相信不会吧!他身负重任,帮主亦对他极为信任。假如不是忠心耿耿之士,焉能负起贩卖部门的担子?”
席亦高道:
“他靠得住与否,尚是其次。不过敌人既是狙杀了他,可见得他并不是奸细了。”
徐少龙点头道:
“总座说得是,只不知他的尸首在什么地方?属下打算前去瞧瞧?或者可以推测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席亦高道:
“不必看了,他是被清凉上人,假罗汉段玉峰,千层剑影上官云等三大高手击杀的。”
徐少龙疑惑地道:
“以阎炎这等角色,何须那一帮高手出马?就算他们要求非成功不可,也不必出动三人之多呀!”
席亦高道:“他们如果不是出动三个人,则昨夜之战,胜负之数尚未可知?”
徐少龙道:“阎炎竟有这等本事?”
席亦高道:“那倒不是,是因为于木塘兄率同数名好手,在暗中护卫之故。”
徐少龙道:
“这就奇了,于堂主秘密来到南京,并不出来。但他如何晓得阎炎会有问题呢?”
席亦高道:
“这个本座也不知道了,于兄的行踪,以及昨夜的遭遇,都是今日下午才告诉本座的……”
他泛起一丝冷笑,又道:
“假如他昨夜已通知了本座,则情势便又不同了。本座可以嘱咐连晓君暗中监视你,我则抽身到现场去,多我一个,哼!清凉上人他们定难得的。”
徐少龙道:
“于堂主果然大是失算,坐失良机,实是可惜。属下既有嫌疑,定须从速澄清才行。可是阎炎已死,这倒教属下大有无从下手之苦。”
席亦高摆摆手,道:
“本座既把内情告诉你,自然是认为你没有问题。老实告诉你也不妨,本座在总督府中,另有眼线。是以你与连晓君在府中的行动,本座均已了如指掌。假使你和敌方之人有勾结的话,亦不可能与他们见面之时,竟毫无破绽的。”
徐少龙心头一震,忖道: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直到如今,我才得知总督府内另有奸细之事。此事非同小可,走须迅即把奸细查出,以免泄漏其他机密……”
他装出稍微安心之状,轻轻道:
“还请总座多多支持,向帮主方面美言一二。”
席亦高点头道:
“包在我身上,你不须顾虑。于兄这回失风,恐怕不易取得帮主谅解呢!”
他们谈到此处为止,徐少龙等到独个儿在房中之时,才认真地和详细地考虑席亦高的谈话。
经过一番缜密的分析和推测之后,他得到三个结论,第一个是他目下不宜调查总督府中的奸细,因为显而易见这名奸细乃是席亦高一手布置的,大概连帮主那边,也不知道。
因此,这个奸细目下除了席亦高之外,可能只有徐少龙晓得,一旦被除去,席亦高当然会生出警觉和怀疑。
除了这种顾虑外,还有就是这名奸细另有作用。可以在这奸细面前演戏,使席亦高继续获得错误的印象。
第二个结论是,于木塘与阎炎之间,定有某种密切的渊源,故此这次于木塘出马来调查,以及保护阎炎。此一行动,可能连帮主本来都不赞同,当然席亦高则是根本不知道。
现下于木塘既不能查出徐少龙是否确有嫌疑,同时还有失保护之责。所以在帮主方面,不易交待。同时也开罪了席亦高。
第三个结论是:在五旗帮的高级人物当中,于木塘是参与贩卖部等组织的一个。
就在这天的傍晚,徐少龙又应邀到总督府去。邀请他前往的,竟是黄夫人。因此,包括席亦高连晓君在内,都知道今晚将有重大的决定。
徐少龙到了总督府时,正是华灯初上。他最先见到的是黄云文,但见这位南直隶总督的大公子,满面春风,徐少龙不必询问,心中就有数了。
“你可是说夫人传召么?”
接着见面的是清凉上人,这位老和尚神色如常,向黄云文问道。
黄云文恭容答道:“是的,家母请师父面谈。”
清凉上人望望徐少龙,这才颔首道:“好,咱们去吧!”
他们一行三人在另一座小厅中,会见了黄夫人,还有林秋波亦在座。大家行过礼之后,黄夫人便道:
“老身昨天与杨世兄谈过亲事日期一事,本来依上人意思,应当稍稍延缓,可是为了另一个原因,向上人解释之后,上人也认为应当早日完成云文的终身大事……”
她话声一歇,向清凉上人望去。老和尚点点头,道:
“黄夫人之言甚是,既然云文的令祖寿高体弱,急于见云文成家,做人子的自须竭力使他老人家心愿得偿,老袖事先不知这些原因,是以失言反对……”
徐少龙此时才恍然大悟,敢情黄夫人急急要替黄云文完婚,竟是因为他祖父生了病,老人家固然希望眼看孙子成家。而黄夫人这个做母亲的,更希望在老人家在世以前办完喜事,以免被老祖父的丧事所耽搁,以黄家的家世,以及黄云文嫡孙的身份,这一耽搁可就不是一年半载的事了。
黄夫人再度郑重向徐少龙征求意见,徐少龙当然答应了。并且得知婚礼决定在半个月内举行。
在时间上自然匆促了一点,可是由于这等特殊情况,女方全然不须办备嫁妆,是以徐少龙没有什么可忙的。
婚姻大事决定之后,清凉上人和林秋波都向黄云文及徐少龙道喜,等到黄夫人退回内宅,大家比较少些拘束,林秋波向徐少龙开玩笑地道:
“许多人都害怕婚事的繁文褥礼,尤其是女家,忙完之后,还把女儿赔掉。但杨兄却逍遥自在得很,一切嫁查等物,都有人代劳。像这等情形,杨兄多几个妹子也不妨事……”
徐少龙正是哑子吃黄莲,有苦自家知,但表面上还得打起精神,装出十分愉快的样子,与他们说笑。
一会儿工夫,黄府上上下下之人,都来向亲家道贺。
南直隶总督黄翰怕也特别抽出时间,与徐少龙这位亲家见面谈话,在礼貌上,黄夫人再三向徐少龙道谢。为的是徐少龙体谅他们黄家的隐衷,答应在半个月的短促时间内,办妥婚事。
徐少龙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席亦高和连晓君都在书房等候他。
席亦高道:
“我们正在猜测你会带回怎样的消息?假如晓君的婚事,还须拖延时间的话,本座将建议帮主改变计划了。”
徐少龙目光转到连晓君脸上,平静地道:
“今天已经决定啦!在半个月内,办妥婚事。”
连晓君向来冷如冰霜的脸庞上,顿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表情,一望而知她心绪大为震荡,而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欢喜抑是愁虑?
席亦高讶道:“以黄家这等家世,这婚事如何这般匆促?”
徐少龙道:
“那是因为黄云文的祖父,也就是黄翰怡的父亲年高体弱,可能最近正在生病。而这位老人切望亲眼看见长孙的亲事,再说,这位老人如果病故,黄云文在一两年之内,无法举行婚礼,所以黄家急急要完成这件婚事。这回清凉上人亦不反对了。”
席亦高起身向连晓君拱手道贺,道:
“晓君,你的终身大事,至此已告确定。本帮一定全力赞成这件好事,真是可喜可贺……”
连晓君也不知说什么好,同时由于她所处的环境很是微妙,在徐少龙面前,她可不能流露出欢喜之意。何况事实上她在徐少龙面前之时,只想到永远不能与这个青年高手成就好事,是以心里根本上也就一点也欢喜不起来。
席亦高又道:
“本座一方面派人飞报帮主。另一方面也得回避一下,因为黄府晓得你们只有兄妹相依,事事须人帮助,一定会派几个精明能干之人来此,替你们办理一切事情,所以本座已不便居住于此了。”
徐少龙道:“总座过一两天才搬还不迟。”
席亦高笑一笑,道:
“以本座的估计,清凉上人等打今夜开始,便将全力监视此宅,如若现在不走,再晚一点,就不容易了。”
徐连二人一听,都认为席亦高这个判断万分正确。那清凉上人这一集团之人,对他们兄妹通晓武功这一点,自是不能全无戒心,所以暗中侦查之举,乃是势所必行的措施。
席亦高临走时,留下联络地点。此举只有徐少龙心中有数,那就是关于石芳华演唱之事,如果有法子让他去听,便按联络地点通知他。
不久,书房内剩下徐少龙和连晓君两人,这一对感情微妙,关系复杂的青年男女,一灯相对,竟是默默无言。
过了一会,徐少龙才道:“你在想什么?”
玉罗刹连晓君轻轻道:
“没想什么,我心中一片紊乱……”
徐少龙道:
“半个月后,你便是黄家之人了,以我看来,黄云文极有才情,学问渊博,日后取功名如拾芥。你嫁给他,这一辈子都不用发愁啦!”
连晓君道:“你可是讥讽我么?”
徐少龙讶道:“我说错了什么话,使你生出这等想法?”
连晓君道:
“假如你不是存心讥讽,便应该帮我想想,好不好当真嫁到黄家去?你也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事啊!”
徐少龙苦笑一下,道:
“现在你想打退堂鼓已来不及啦!除非你准备抗拒帮主命令,同时不准备应付黄家那一帮高手……”
连晓君第一次泛起微笑,道:
“这倒有趣,如果我抗命不嫁,便变成双方欲得而甘心的罪人了,对也不对?”
一个危险的讯号掠过徐少龙心头,使他不敢轻易开口,他深知人生中许多风波事故,都是局中之人在莫名其妙的冲动下做出来。例如目下这件事。如果连晓君忽然闹起别扭,坚决不肯嫁给黄云文的话,势将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他斟酌了一下,才道:
“我记得以前你亲口答应过这件婚事的,再说假如你变卦的话,对黄云文如何交待?当然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奈何不了你,但我可不敢去见他。”
连晓君道:“你根本不必和他见面。”
徐少龙越听越感到严重,当下道:“算啦!算啦!咱们明天再说吧!”
连晓君道:“你可是要我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