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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山道:“这个很难说了,侠尼妙善,乃一代空门奇侠,凤姑跟着她十七八年,武功自然是错不了,但我比她熟悉这宅院中的景物,当我们跪下领死时,借一道反射折光,瞧出了树上有人,那是碰巧了角度。至于凤姑是否能觉着有人,我也无法断言。”
白夫人道:“官人,那两个年轻人武功如何?”
白玉山道:“都很高明,都当得武林中后起之秀的称颂。”
白夫人道:“唉!官人,妾身心中,也有一点怀疑,不知是当不当说?”
白玉山笑道:“夫人只管请说。”
白夫人道:“妾身怀疑你心中早知道义兄何以会死于你剑下的隐秘,只是你不肯说出来罢了。”
白玉山微微一怔,道:“夫人怎会有此想法?”
白夫人笑一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是与不是,还望官人不要放在心上。不过,妾身之言,也并非全无根据。”
白玉山啊了一声,道:“说说看,你根据什么作此推断。”
白夫人道:“照官人的说法,那座练武场很宏大,是吗?”
白玉山点点头,道:“不错,很宏大,可容纳四五十个人对打。”
白夫人道:“如若嫂夫人的话可靠,茶中无毒,场中无人,只有你们俩,那么只有两个原因,可使义兄死于你的剑下了。”
白玉山道:“什么原因?”
白夫人道:“一个是你那义兄有意的死于你的剑下,一个是他求你把他杀死。”
白玉山道:“你怎会有此奇怪想法,为什么不猜想,我有意把他杀死?”
白夫人笑道:“我不懂武功,但我能想到,你的武功不如他,就算真的想杀死他,也办不到,对吗?”
白玉山沉吟了良久,笑一笑,道:“夫人,你当真是想的太玄了,一个人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会忽然动了求死之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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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道:“官人,这是咱们夫妻闲话,说错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白玉山摇摇头,道:“不会的。”
白夫人道:“如若他遇上了什么困难,只有一死才能解脱,或是他个人之死,可以救很多人,他是否会求一死呢?像你一样,古井死灰,只求死于嫂嫂剑下,以偿心愿。”
白玉山道:“你真是越想越玄了。”
白夫人道:“我说过,这并非是凭空玄想,而是我十几年对你的观察而来。”
白玉山道:“哦!”
白夫人道:“咱们结偶以来,你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人,而且结婚那年,你虽未明言,但却直似你真的欢愉了,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事……”淡淡一笑,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有儿了,对得起列祖列宗,所以,可以放心的死了,等嫂夫人找上门时,你就引颈受戮剑下,对吗?”
白玉山笑一笑,道:“贤妻才德,一向使我敬重,不过,这一次你是推想的太过玄虚了。”
白夫人也微微一笑,不再争辩,道:“但愿妾身的推想有误。”
白玉山道:“夫人,其实,你可以不必跟着我一起死的……”
白夫人脸色一变,接道:“为什么?”
白玉山道:“自然有道理。”
白夫人道:“官人请说!妾身洗耳恭听。”
白玉山道:“如是咱们夫妻,一起死于嫂夫人的剑下,必将造成下一代深重的仇恨,嫂夫人可以替夫报仇,难道天平不替他父母讨债,这又造成了下一代不解之仇。你如能留下不死,可以把事情解说明白,阻止天平向嫂夫人寻仇。”
白夫人沉吟了一阵,道:“说得有理,不过,你过去怎的未这样想过。”
白玉山道:“我一心一意只想着这件大憾大恨的事,未作它想,适才见到凤姑的才德,才使我想起下一代的仇恨的可怕,夫人,我们如不能善自处理这件事,黄、白两家,必将造成无法解开的深仇大恨,那就失去了我引颈受戮的原意了。”
白夫人道:“夫妇同命,我怎能看着你被人杀死,袖手旁观,不以身殉,好在,凤姑阻止了嫂夫人未让她动手,咱们还有很充裕的时间,你我联名,写封遗信,不许天平向黄家寻仇。”
白玉山道:“天平骤然间失去了父母,心中是何等沉痛,一封遗书,未必就能拦阻他满腔复仇怒火,夫人,我看只有留下性命,才能阻拦着这场悲剧,延续下去。”
白夫人长叹一声,道:“要是天平现在回来一趟,就可以先给他解说明白了。”
铁成刚、伍元超离开了白家宅院,铁成刚突然停下脚步,道:“不行,这件事我越想越不对,我非要留下不可。”
伍元超笑一笑,道:“你留下干什么?”
铁成刚道:“像白玉山那等好人,如是被人杀了,世间还有什么正义可言,在下就是拚了命,也得阻止这件事。”
伍元超道:“咱们被白玉山逐客令逐离了白府,就是怕我们多管闲事,你去白府帮忙,第一件事,就得先和白玉山冲突。”
铁成刚想了一阵,道:“有道理,但又不能不管啊!”
伍元超道:“我瞧过了,那黄家母女,武功高强,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铁成刚道:“怎么?你怕了?”
伍元超道:“我是怕咱们管不了这件事,反而会赔上两条命。”
铁成刚道:“为了救白玉山那等好人,死了也是值得。”
伍元超道:“好!如是你铁兄不怕死,兄弟也舍命奉陪,咱们给它来一个釜底抽薪。”
铁成刚道:“那一定是很好的办法,伍兄请说说看。”
伍元超道:“咱们先去找黄家母女,阻止她们向白玉山寻仇。”
铁成刚道:“她们如是不听呢?”
伍元超道:“她们如是不听,那只有和她们动手一拼了。”
铁成刚哈哈一笑,道:“果然是好办法……”语音一顿,接道:“不过,咱们要到哪里找她们呢?”
伍元超道:“兄弟推想,黄家母女,至少今夜明天,不会再去白家,咱们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设法去找她们。”
铁成刚道:“怎么一个找法?”
伍元超道:“这法子不一定灵,明天铁兄就可以瞧到了。”
两人叫开了一家客栈,住了半宿,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伍元超带着铁成刚吃过饭,找到一家大茶馆,泡了两碗茶。
铁成刚从未到过这等地方,目光转动,四下乱看。
只觉这地方,各色各等人物都有,当真是龙蛇杂处之所。
伍元超摸出一锭银子,塞到那倒茶伙计手中,道:“我想请人帮忙。”
茶伙计接过银子,随手放入口袋,低声道:“什么事?”
伍元超道:“托他们找人。”
茶伙计道:“你先坐坐,我去看看任二爷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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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茶伙计带着一个四旬左右,中等身材,穿着长衫的汉子到来。
茶伙计把人送到伍元超桌边,泡了一碗茶,也不替几人引见,转身而去。
那人端起刚刚泡好的浓茶,喝了一口,道:“兄弟姓任,大名府地段上的朋友,都叫我一声任二爷,两位是远客吧!”
伍元超道:“不错,咱们是初到贵宝地,特地请任二爷帮忙。”
任二爷笑一笑,道:“但不知任二能否接得下边宗生意,朋友请说说看吧!”
伍元超道:‘咱们想找两个人。”
任老二哦了一声,道:“什么样的人?“
伍元超道:“是两个女人。”
任老二笑问道:“是女人?是本地人?还是外面来的?”
伍元超道:“自然是外来的。”当下把黄家母女衣着形貌,仔细描述了一番。
任老二皱皱眉头,道:“照两位的说法,那黄家母女,都是江湖上的高人了。”
伍元超道:“不错,她们都是身怀武功的人,但我们并无让诸位出面之意,只要任兄查出她们的宿住之处。”
任老二道:“这只怕要大费一番手脚。”
伍元超笑一笑,道:“所以,才找任兄帮忙,自然这件事要劳动贵属中不少兄弟,任兄只管开价。”
任老二轻轻咳了一声,道:“两百两银子,不算多吧!”
铁成刚听他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两百两银子,正想发作,伍元超却已抢先接道:“不多,不多。”探手从怀中摸出两片金叶子,道:“这里十两黄金,任兄先收着,找着人,兄弟立刻补上余数。”
任老二接过金叶子,道:“明日下午,两位来这里听回信,江湖上有规矩,事情不成,咱们只取一成跑腿费。”
伍元超道:“好!明天咱们准时来此。”带着铁成刚,大步出了茶馆。
铁成刚恨声道:“找个人竟敢取两百两银子,分明是当咱们是肉头……”
伍元超道:“算了,铁兄,咱们化这点钱,如能救得那白玉山一条命,岂不值得?”
铁成刚哈哈一笑,道:“是啊!救一个举世无匹的大善人,这点钱化的确实值得……”语音微微一顿,接道:“伍兄,如是那任老二找到了黄家母女,咱们又该如何?”
伍元超道:“铁兄的打算呢?”
铁成刚道:“那位黄姑娘很通事理,再说她们母女为夫、替父报仇,也没有什么错处。咱们总不能去把她们母女杀了?”
伍元超道:“侠尼妙善的门下,岂是好对付的,铁兄,不是兄弟我灭自己的威风,咱们就算是想杀人,也未必能杀得了人家。”
铁成刚道:“看起来,我铁某得处处听从伍兄的安排了。”
伍元超笑道:“兄弟之意,咱们坦坦然然的去见她们母女,把那白玉山的为人说个明白,再劝她们母女放手。”
铁成刚道:“她们如是不肯听从呢?”
伍元超道:“那只有动手了,不过,最好不要闹成那等局势,因为动手相搏,对咱们有害无益。”
铁成刚道:“行,你怎么说,到时候我听命行事。”
第二天吃过午饭,伍元超、铁成刚赶往茶馆。
任老二还没有来,但那位茶伙计,却赶来招呼两人,道:“任二爷交代过了,事情已有点眉目,最慢到太阳下山以前,他会赶来此地。”
两人只好泡上两碗茶,坐在茶馆里等。
足足有一个时辰之后,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