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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笛一悟百悟,也就无待他再多指点,当下施展“童子功”里的“至阴”劲道,徐徐运行两掌,分贴在王大人的一双“气海俞穴”之上。
秦老人看到这里,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也就不再多说。
孟天笛功力精湛,当下连施玄功,以意引力,合“纯阳”而留“至阴”,缓缓向老大人一双气海穴内,徐徐灌入,这番施展,端在心思灵巧,自己体会,明眼如秦老人,也只能在一旁默默观察,无能助力。
渐渐,王大人那一张已成紫色的脸,竟变成了原有红润,沁出一片密密汗珠。
随着孟天笛收回的双手,霍地倒了下来,却为他即时延臂接住,转入内室。
把王大人安置睡好,再回头救李师爷。
李师爷较王大人更不济,才一倒下来,便已昏昏入睡。
其时王大人已能开口出声,但极是微弱。孟天笛知道他心里想的,随即由身上取出暂为保存的大颗明珠,交到他手里。
明珠入怀,宽心既放,千恩万谢,一时意在不言之中,向着孟天笛点了一下头,王大人便睡着了。
这个王越,豫省浚县人氏,进士出身,历官山东按察使,右都御史,先后协助“平虎将军”刘聚大胜入侵三边的“阿罗出”人,成化九年,再胜强敌“满都鲁”、“孛罗忽”族人于漫天岭、红盐池,两日夜率部西行,深入秦州、安定,深入八百里,将敌全部就歼,斩杀活捉无数。
便是如此,边防大定,稳住了明室的半壁江山,王大人论功行赏,官也就越干越大,“统制三边”而“钦差大臣”,以至加官“太子太保”,细想起来却也“实至名归”。
他的官声素来良好,不但为朝廷立了大功,同时也赢得了百姓的爱戴。
所以,孟天笛,秦老人这等隐姓埋名的奇侠,才会不甘寂寞,破例出手为他管了闲事。
孟天笛再次返回前室,秦老人却已离开。
彼此既已照面,这个“缘份”便已接上,想不见面也是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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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游清波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经过了这场大劫,王大人再也不敢多作停留,前道方传路通,他便下令开行,一行人马在当地州府严谨保护之下,正合了孟天笛的心意。
算算时间,秦老人应该休息得差不多了。
晚饭之后,又俟了好一会,孟天笛才起身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北面客房。房门未锁。
轻轻敲了两下,没有回音,孟天笛便推门进入。
大冷的天,床上竟然放着帐子。
一盏青灯,耸耸欲动,摇散出一屋的凄凉……
孟天笛只当是自己走错了屋子,定睛再看,秦老人就坐在帐子里。
显然他的到来,老人已经知道了。
“你请坐!”
声音传自帐内。紧接着素帐双分,现出了秦老人瘦削的坐姿。
盘腿跌坐,那样子像是入定方醒。
“王大人走啦?”
“嗯!”
孟天笛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就着昏暗的灯光细细向对方脸上打量着。
“赫赫……”秦老人连声笑着:“我的喘病又犯了。”
“我听出来了。为什么?”
“前天夜里……”
轻轻“哼”了一声就不再说下去。
“前天夜里,你用功过巨。”孟天笛苦笑道:“我想到了,所以昨天不来打扰。”
他站起来走过去,把灯光剔亮了一些,就手端起,走向帐边,向老人脸上照着。
一照之下,顿吃一惊。
“你,受伤了?”
秦老人垂下了头。
孟天笛说:“是姓陶的那个老太婆……”
“凭她也配!”
秦老人脸上现着倔强,眼睛里流露出的光采,更有慑人之势——人的“形像”很奇怪,前天子夜以前,他在孟天笛的眼睛里,充其量不过是个斯文体面的病老人而已,一俟他现出了本来面目,以神功力惩陶妪师徒之后,便已脱不掉他“不世奇侠”的武者形像,即使在病弱之中,亦有不容侵犯的神圣气质。
透过他雾样的眼神儿,孟天笛感觉出一个强者的超然形像,不禁想到了白发老妪嘴里所谓的那条“病龙”。
是了……
“病龙”秦风,便是此人“写真”。
奇怪的是,孟天笛以前竟没有听说过。
也许正因为如此,眼前这一条病龙,才带给他更多的憧憬与好奇。
他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像银发老妪陶妪师徒,她们的来龙去脉又是如何?
一切的一切,这些谜团,可都有赖眼前这条“病龙”的自剖与解开了。
像吟经似地,秦老人鼻中呼噜呼噜,一个劲儿地响着。
随即自他小腹开始,像是波浪般地起伏不已。
孟天笛顿有所悟。
秦老人眼前所施展的是一种武林中罕见的气功——提呼一气。
他必已十分虚弱,只得借助于此充实体力,只是却不能为此止住他越形剧烈的哮喘。
无论如何,他虚弱的精神,却像是奇迹般地得到了充实,看来精神多了。
“你说得不错!”秦老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我是受伤了,却不是伤在她手,而是伤在我自己的手里!”
一霎间,他脸上现出了沮丧。
“错在我不该施展玄功‘鱼游清波’……”
“鱼游清波?”
“这是一种极上乘的内气!”秦老人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你也许还不知道,普天之下,会这门功夫的人,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陶老婆子怕的就是这门功夫。二十年前,她败在了我手下,就是这门功夫,二十年后的今天,她依然不能取胜,迫她认输、负伤离开的,仍然是这门功夫!”
一丝惨笑,绽现在他脸上。
“现在你应明白了!”他说:“让我受伤的,就是我自己的这门功夫……话儿又说回来了,若非我施展出这门功夫,陶妪也不会负伤而逃!”
孟天笛微微点了一下头,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太糊涂了!”秦老人苦笑着说:“只为了一时兴起,急于取胜,竟忘了……你可知道,这‘鱼游清波’应是我如今大忌,施展不得的……那是因为……我的病……我的病……”
“九更秋露?”
“不错,你说对了!”
秦老人苦笑。
孟天笛神色不免有些黯然。九更秋露、九命亡魂,久走沙漠的人,谁都知道,染上这种病的人被喻为即使有九条命,也完定了。秦老人何其不幸,竟然会染上这种怪病。
只是,秦老人非比常人,容或有所不同……
孟天笛用迫切的眼光,向面前的老人注视着。
“忘了这件事吧。”
秦老人置之一笑地说:“这可要谢谢你的人参,难得一见的千年野参,要不是它,这会子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说时,他已离床站起。
孟天笛上前一步,意欲搀扶。
秦老人说:“不碍事……”
“这种天,我这个身子,在这个地方……遇见了你这个人……谁能说不是个‘缘’字?”
他的一只瘦手已然搭在了孟天笛的肩上。
孟天笛心中一惊,肩势下沉,陡地旋身打转,待将甩脱对方这只瘦手,其势已有所不及。
一阵子奇痛砭骨,眼前金星迸射,不经意,肩胛要穴“分水”穴位,已吃对方两根手指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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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丈云
这个突然的举止,岂止反常,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怎么也没有想到,秦老人竟然会向他猝然出手,眼前情况,孟天笛即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无能为力。
惊诧只是霎间的事。半边身子已到了人家手上。
别瞧秦老人那么削瘦的身子,一经出手,可真正透着“高明”。
俄顷之间,孟天笛全身打了个寒噤,已是动弹不得,右面肩胛“分水”穴道,已吃对方鸟爪样的两根手指紧紧拿住。
若当他病中无力,可就错了。
眼前秦老人施展的是奇异的“拿穴”手法,透过那一只枯瘦手指,仿佛有两道电流,自他指尖透出,霎时间已传遍全身。
孟天苗再次打了个哆嗦,心里明白,眼前已是无法出手,这条命已是人家的了。
“拿穴”与“点穴”不同,前者只是穴路为对方拿住,是暂时性的,固然一样可以致命,却无碍出口说话,随着对方的松手,穴路也就可以解开,“点穴”可就不同,一经“点”住,设非内行人的出手解开之外,时间一久,便只有“血凝”而死亡一途。
眼前孟天笛所幸只是为对方“拿”住了穴道,尽管是移动不得,却照样可以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
说话的当儿,大颗汗珠子已淌了满脸。
“忍着点儿,死不了……”
一霎间,秦老人脸上显现出了狡智的笑。
“有几句话,咱们先得交代清楚了……”
终是“病”势不弱,说了几句话,秦老人已喘成了一片。孟天笛不舒服,他这边也不是个滋味,张着嘴,吸着大气。
“哼哼……”孟天笛沉声道:“难道你老人家还疑心我什么?”
“人心隔肚皮,这个年头儿,对谁都是防着点儿的好,小兄弟,先忍着点儿……”
孟天笛只觉着全身一个劲儿地直打冷颤,对方手指上传来的那两道“冷电”,极短的一霎间,已经遍及全身,猝然使他想到对方先前所谓的奇异的内功“鱼游清波”,看来真同于鱼一般的滑溜。
真正“好没来由”。
“你不是孟寒沙,叫孟天苗,人称‘天岸马’,一向在天山南路出没,是不是?”
声音里可是透着冷。
孟天笛几乎想笑,却实在是气不过。
“只为这个?姓陶的老婆子不是早就说过了!”
“她是她,我是我!”
可能是姓陶的自发者妪道出孟氏真相时,秦老人不在现场,所谓的“光棍眼睛里揉不进沙了”,陶妪瞧出来了,秦老头自然也瞧出来了。
“不错!”孟天笛说:“孟天笛就是我……‘天岸马’只是人家的一句戏称,当不得真……”
“你不必自谦!”秦老人说:“年纪轻轻,能练成这么一身功夫,极是不易,很是难得……”
孟天笛哈哈一笑,没有吭声。
秦老人兀自拿着他的穴路,并无丝毫放松。
“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我却留意你很久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