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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岸马-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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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人杖势如蛇。

不论孟天笛剑势多么凌厉,由任何不同方向出击,终是格阻于摹似“天蚕杖”的战圈之外。

火光熊熊,映衬着两个人舞动的身影,一霎间,真有飞沙走石之势。

一天剑影,杖势霍霍。

猛可里,孟天笛一个飞身,“呼”地由秦老人头顶上掠过,却在飞身而下的一霎,长剑下引,直取老人右肩。

秦老人“哼”了声:“好!”手中枯杖,倏地倒卷而起,“叮”一声,已把孟天笛下落的剑势磕开。

随着孟天笛猛快的飞落之势,秦老人右臂挥处,洒落出一天的杖影,正是他刻意摹仿“天长”、“地久”两个怪人的奇异杖招“乱蚕飞丝”之一。

像是一条扭曲的绳索,在孟天笛还来不及辨别的一霎,全身上下,一连多处爆痛,已吃秦老人手中枯杖点中,随着他踉跄后退的脚步,重重撞向石壁。

“行了!”

秦老人手中木杖,指点在他前胸的穴位,迫使孟天笛终于垂下了手上长剑。

如果秦老人方才是以内力灌注出手,孟天笛便是有十条命,也已经完了。

一霎间,他为之大是气馁沮丧。

()

 喂招

秦老人缓缓收回了手上木杖,说:“这一招是两个老怪物最爱施展的毒招之一,另外还有几种出手,都极厉害,我已研究出几种破解之法,你要记住,反复勤习,两个老怪物,保不定会对你出手,机缘凑巧,便可保命!”

说到这里,他似无限惆怅,轻轻叹息一声:“我原以为还有几天时间可以相聚,大可对你从容安排,想不到他们这一提前来到,不得不对你另作安排,来吧,现在先从教你破招开始。”

倏地后退一步,手中木杖,蓦地直向他当面点来。

却是“居中挂二”,兼及了他的两肩,容得孟天笛出剑以迎的一霎,却又蓦地幻化为一天杖影,如此,和先前一样,孟天笛全身上下,俱都在杖势包围之中。

由于前此的失误,孟天笛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反应,猛可里摇动长躯,在内力连施之下,长剑一片璀璨,迎着对方万点飞蝗般的杖影,叮叮叮……一连串的交接之下,霍地又为之分开。

饶是如此,两侧胸肋,仍有三处吃杖势点中。

“好!”

秦老人眼睛里交炽着喜悦:“想不到你领悟得这么快,这一次有进步。”

他于是将几处“关键”所在略作指点.又迫着孟天笛出手演习,反复推敲,直到他觉得满意为上。

像是起风了。

黎明之前,一山树木摇动出“哗哗”声响。

映着闪烁的火光。秦老人略微打了一个盹儿,立刻又惊醒过来,陷于思索之中。

大敌当前,老少二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殚精竭虑,以图对抗之策。

秦老人所想的,却更深远。

时间的紧迫,终使他不能再有所“藏私”,到了非要交代不可的时候了。

“天笛,”秦老人湛湛的眼神,向他直视着:“有件东西,我要交给你。你过来!”

“什么东西?”

一面说,孟天笛缓缓走过来。

秦老人说:“一件重要的东西。”他苦笑了一下:“一件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现在我却不能再保有它了……”

言下无限沮丧。

说时,他一面动手,脱下了身上的狐皮袍子,露出了内着的中衣小褂。

又动手,把中衣小褂也脱了下来。

一霎间露出了赤裸的上身。

火光跳动,映照着他枯朽削瘦的身材,那样子真像是一只褪了毛的鸡,细长的脖颈之下,瘦骨嶙峋.真是太瘦了,全身上下,看过去没有四两肉。火光照耀里,鲜芥布满了肤皮,白茸茸满身都是。

“你这是……”

这个动作,把孟天笛吓了一大跳,真不知他这是干什么。

紧接着,他更惊奇了。

却只见秦老人枯瘦的一只手掌,自个儿攀向后肩脊梁,便在那一方生满了肤皮藓草的肩后胛骨摸索不已。慢慢地,像是摸着了什么。

忽然,他瘦削的手指,用力地插进了后背皮层,直看得孟天笛怵目惊心。

便在这时,一大片皮肉随着他掀起的手指,活生生地揭了下来。

孟天笛看呆了。

秦老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表情并不痛苦。

再看那揭下来的一大片皮肉,甚至连一滴血也没有流,被揭下来的背部地方,依然完好,并无破烂伤痕。

这又是怎么回事?

孟天笛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那揭下来的一片皮肉,其实只是一个形若“人皮”的薄薄革囊,薄薄的一片,色若黄蜡,贴在身上,与老人身上原来的皮肉,宛若一体,简直看不出丝毫差异。

在秦老人小心揭动之下,一卷薄如蝉翼,形式怪样的册页随即现出。

正是秦老人嘴里,一再谈及,珍逾性命的修仙秘籍一一“七宝金蝉”。在秦老人展示之下.孟天笛看清楚了。

那是七张大小仿若巴掌,薄如蝉翼,兼而透明的册面,上面形若蝌蚪,若隐若现地写满了字迹,而展示在册页居中的,却都有一副形式不同的人体姿态。

妙在这些人体的姿态,甚而其上的蝌蚪文字,都似会动,透过火光的映衬,时而伸缩,栩栩如生,是光的折射?抑或其他作用的形成?可就大堪玩味。

总之,奇妙之至。

()

 杀机

这片“七宝金蝉”现在贴在了孟天笛的身上。

透过一种气机的运用,这册薄薄图页,紧紧吸附在孟天笛身后肩胛间的两处要穴,真气互结,牢不可分,设非事先经过一番气机的松脱运用,想要拿下来,可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交代了这件重要的东西,秦老人感到轻松,却也兴起了无限感慨。

他说:“我为这件小小的东西,用尽心思,吃尽了苦头,东藏西躲,半世流亡,直到现在,仍然在它所形成的阴影笼罩之下……若说是丝毫没有为我本人带来什么好处,却也是欺人之谈,可是收获极其有限,而最终仍将非我所有。”

说到这里,细长的眼睛里,一霎间流露出无限向往,对于孟天笛的不劳而获,更似无尽艳羡。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未来成就,不知超过自己凡几,直似无可限量。

他知道这卷“七宝金蝉”将会为孟天笛带来一个崭新生命的开始。

他同时更知道,这个年轻人对于自己的重要……

这种错综复杂的感受,一霎间汇集内心,使他再向孟天笛打量时,平添了更多的感怀与慈爱,竟忍不住滴下泪来。

孟天笛显然还不能十分领会对方的内心感受。

“放心吧!我们死不了的。”孟天笛说:“这卷东西,我只是暂时代你保管而已。”

秦老人“哼”了一声却把脸转向一旁。

跳动的火焰,在他脸上摇曳出一片迷离。

这时候,他的思维纤细灵敏。

显然的,他正在利用此片刻的宁静思维,去捕捉一些生怕会遗漏的东西……

天亮的时候。

秦老人显然精力不继,在火边倒下来睡着了。

孟天笛强耐着性子,盘膝调息了一刻,终因为心情的难以持平,显得忐忑不安。

如果秦老人没有猜错,今明两日之内,对方两个老怪物即将要找来这里,一场生死存亡的殊死之战即将展开,如此,眼前这短暂的一刻宁静,诚然是弥足珍贵了。

火光的映衬里,秦老人显得那么弱,黄焦焦的一张瘦脸,越显衰颓,了无生气,这两天的精力耗费,终使他更形萎靡,一蹶不振,这样的气势,如何再能迎战大敌!想想真令人为他担心。

忖思着,秦老人还有些时候才能醒转,便信步向洞门外走来。

旭日东升,彩光万道。

想不到外面天色如此之好。附近积雪,吃日光一照,变幻出一片奇光异彩,到处都是涓涓流水,枝头树梢,冰雪融化后的点点滴水,红白水晶似的璀璨,枝头景色绝佳,美极了。

若非是秦老人亲口说出,他实在还不知道洞外布置有用以“障眼”的奇妙阵势。

左右打量一番,简直毫无异状,或许这个纯粹用以“障眼”的妙术,并不是布置在眼前,只是在老人认定对方来此必经的一处关隘所在,也未可知。

这个猜测,立刻为他所认定。因为昨天白天,他为猎获那只大雪鸡,曾经在附近进出,当时并无阻碍,可见这个障眼的阵势,绝非设计在眼前。便是这个突然兴起的念头,引动着他,使得他脚下移动,不知不觉间,向着当面崖前走了过去。

一片朝阳,打对崖两峰交合的缝隙间,直射过来,孟天笛猝当之下,直刺得两眼生花。

仰首当空,却有一双雪羽黑首的鹰隼,正自盘旋打转。

景态静观自得,原是再自然不过的一幅美的图画,却不知如何,忽地使孟天笛感触到一种凌厉的杀机。

一念之兴,使得他为之陡然大吃一惊。

便在这时,空中一双雪鹰,忽地发出了凌厉刺耳的一声尖鸣,双双作势穿云直下,直向着孟天笛立身的崖头俯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随着尖锐凌厉的两股破空之声,宛若银丸天附,一双鹰隼已临向孟天笛当头。

便是武林中最称快捷凌厉的身法,也无能及此一一妙在临终束翅的一个巧妙翻腾之势,左右夹击,直向着孟天笛两侧同时怒袭而来。

孟大笛连剑都来不及拔,连同着带有剑鞘的一口长剑,倏地抡起,直向着左右夹击而来的一双怒鹰挥打过去。

以他身手,自是可观。这一手“夜战八方”功力内具,料想着两只扁毛畜生,万万吃受不住。

却不知这双雪鹰,受有高人调教,专门用以攻杀人兽,凌厉无比,端的是非比寻常。

眼前这一式凌厉俯冲,尤其厉害。

随着孟天笛长剑挥处,星丸跳掷般双双腾身而起,一式抡翅斜翻,戛戛乎剪翼丈许之外。

孟天笛那么快捷的出手,竟然走了个空。

却是不甘心为二鹰所侮,借助于一个旋身打转的势子,长剑“月下秋露”已脱鞘而出。

便在这一刹那,空中一双雪鹰,带着凄厉的悠悠长啸,第二次剪翅俯冲而来。

却有一声尖锐的笛音,发自对崖,蓦地阻止了二鹰的出击。

云影天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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