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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女法医之尸体会说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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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有没有想从前面的门进来?”我问。
他好奇地扫了一眼我手上的利剪,说没有。我知道这话问得很没道理。他明知道前门用链子锁了起来,而且他也有大楼其他门的钥匙,没理由走前门。
我重新回到桌前,要把洛丽·彼得森的验尸报告口录下来。不安的沉寂浮在半空。不知什么缘故,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就是不能忍受听到那些字眼被大声地说出来。这些话不该让任何人听到,即使是我的秘书罗丝也不该受这种罪。没有人该听到那些发亮的残余物、精液,和她脖子上的伤痕。最可怕的是她曾被残酷折磨的证据,凶手越来越残忍凶暴了。
强暴与谋杀对他来说已不够过瘾。直到我解开洛丽·彼得森身上的绳索,割开她皮肤发红的部分,找到她骨头折断的地方时,我才明白她死前的遭遇。
那些挫伤才发生不久,从皮肤表面几乎看不出来。但割开皮肤,就可以看到破裂的血管,看得出她曾被重物击打,可能是用膝盖或脚。左边有三根肋骨断了,四根手指也被折断。她的嘴里有纤维,大部分在舌头上,这显示凶手可能曾将她的嘴塞住,让她无法尖叫出声。
我脑海中浮现出客厅乐架上的小提琴,以及卧室内桌上的外科期刊和书籍。她的双手是她最珍贵的工具,她用来治疗病人、弹奏音乐。他一定是在把她绑起来后,刻意一根根折断了她的手指。
录音机不断流转,记录下一片沉寂。我关了机,坐进转椅,滑到电脑前面。黑屏变成文字处理软件的天蓝背景,我开始打起验尸报告,黑色的字母一个接一个跃上屏幕。
我并没有去查验尸时随手写下的笔记。我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就在我的脑海里。“一切正常”这个字眼不断出现。她一点病也没有。她的心肺肝一切都正常,死亡时非常健康。我不断打字,一页又一页的报告不停地在屏幕上滑过,直到我猛一抬头,弗雷德,那个警卫,赫然站在门口。
我没注意到我工作了多久。八点钟该他轮班,从我上次看到他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事像涣散出来的梦——一个噩梦。
“你还在这里?”他迟疑一下,“嗯,楼下有个殡仪馆的人等着领尸,我不知道那具尸体在哪里。他们大老远从梅克伦堡来。你知道温格在哪儿吗?”
“几个小时前就回家了。”我说,“什么尸体?”
“叫罗伯,被火车撞死的。”
我想了想。包括洛丽·彼得森在内,今天一共有六具。我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摘下眼镜,揉揉眼睛。“你检查过没有?”
他显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后退了几步,摇摇头。“你知道,斯卡佩塔医生,我不碰那些装尸体的箱子。噢,从不。” 

第三章
我将车开进家里的车道。柏莎那辆船一样的庞蒂克轿车还停在那里。我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找到钥匙,门就开了。
“天气怎么样?”我立刻问。
柏莎与我面对面站在宽敞的前厅。她明白我的意思。每当露西来这儿住,一到晚上我们必然有这番对话。
“糟得很,凯医生。那孩子整天都在你的房间里打电脑。我说给你听,我不过踏进一脚要给她个三明治,稍微问她一声,她就大喊大叫闹个不休。不过我知道,”她的眼睛柔和下来,“她只是气你得去工作。”
负疚感渗透了我麻木的心灵。
“我看了晚报,凯医生,天可怜见的。”她伸手套进雨衣,“我知道你为什么花了一整天时间忙这事儿。主啊,主啊!我希望警察会抓到他,好狠啊,真是凶残。”
柏莎知道我工作的性质,但她从未问过任何问题。就算我办的案子牵涉到她的邻居,她也从不过问。
“晚报在那里。”她指指客厅,从门旁的桌上拿起皮包,“我藏在沙发的垫子底下,没让她看到。我不知道你准不准她看,凯医生。”她出门前拍拍我的肩。
我看着她走到车边,然后慢慢倒车离去。上帝保佑她!我不再替我的家人向她道歉。我的母亲、妹妹、外甥女不是面对面,就是在电话里侮辱过她,或是对她很不礼貌。但她明白,她既不表示同情,也不加以批评,不过我有时怀疑她替我感到难过,这只会让我更难受。我关起前门,走进厨房。
厨房是我最喜欢的房间。天花板很高,厨具不多,但很时尚。我喜欢自己动手做吃的,比如做面、擀面,所以厨房中央有一块松木板,高度正好适合五英尺三英寸的我。早餐桌正对着一扇大窗,望出去可以看到后院的林子和喂鸟的食盒。在全套淡原木色调的橱柜与流理台之间,疏落地插着从我悉心照料的花园里摘下的黄色和红色的玫瑰。
露西不在那里。她的晚餐盘搁在沥水架上。我想她又跑到我的书房了。
我打开冰箱,例了杯酒,靠着流理台,闭目浅酌。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待露西。
从我离开戴德县的法医办公室,搬离那个我在那儿长大并在离婚后重返的城市以来,去年夏天露西第一次来我这里。她是我唯一的外甥女。她是个天才儿童,十岁时就已会做高中程度的数学题,一个极难缠、有谜一样拉丁血统的小孩。她小时候,父亲就过世了,除了她妈妈、我唯一的妹妹多萝茜,她无依无靠。多萝茜忙于撰写童书,忙到没时间去照顾她的亲生骨肉。露西对我的崇拜可以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可是现在我并没有精力来回报她的依恋。开车回来时,我甚至考虑过要不要更改她的机票回程日期,早点送她回迈阿密,但我狠不下心来。
她一定会很失望。她不会明白为什么在她短短的一生中处处遭拒。这将会是最后的一击,再次提醒她,她是多大的麻烦,没有人要她。整整一年,她都企盼着来这里,而我也有相同的期望。
我又啜了一口酒,等待着那种完全的静止来松弛我紧绷的神经,安抚我的焦虑。
我的房子在城市西边的一个新小区。一栋栋大房子坐落在花木扶疏、一英亩大小的土地上,街上往来的车子大多是大型旅行车或家用轿车。这里非常安静,破门抢劫或捣毁住家的案子极少,我甚至不记得上次警车巡逻的时间。这种宁静和安全感是不论花多少钱都值得的,而且对我来说,这是必需品。清晨,当我临窗吃早餐时,我知道窗外唯一可能发生的暴力事件是一只松鼠与一只冠兰鸭争食。这样的环境安抚了我纷乱的心神。
我深吸一口气,再啜了口酒。我开始害怕上床,害怕入睡前在黑暗中的时刻——当我让自己静下心放松警戒时的那种感觉。洛丽·彼得森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我眼前浮动,就像水库闸门大开,想象力奔泻不尽,一幕幕景象越变越恐怖。
我看到他和她征卧室里。我几乎可以看到他的脸,但上面并没有五官,只有一团像脸的肉一闪而过。她可能是因被冰冷的刀刃顶在脖子上而惊醒,也可能是听到了他那让人胆寒的声音。她先试着同他讲道理,想尽办法劝他不要动手。天知道她说了多久,但他割断了桌灯的电线,开始动手绑她。她是哈佛毕业生,一位外科医生,她会试着用心智去对付这种无可理喻的行动。
然后,我心里的景象变得狂乱,就像快放的影片。我看到她临死前的挣扎转为不可言喻的恐怖。我不能再看,再也忍受不了。我一定要控制思绪。
书房外面是后院的林子,我通常把百叶窗拉下来,因为一看到外面的景色,我就很难专心。我在门口停住,静静地转移注意力。露西背对着我,正用力敲打那具放在坚实橡木桌上的电脑键盘。我好几个星期没清理过这房间了,里面一塌糊涂,见不得人。书柜里的书东歪西倒,地上堆了很多《法律记者》杂志,其他的也都七零八落。我的毕业证书与执照靠墙堆着——康奈尔大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乔治城大学等等,我原来打算把它们挂在城里的办公室,但总抽不出时间去做。深篮色的中国地毯一角,歪歪斜斜堆了一堆待整理的杂志。事业的成功让我再没有时间把房子理得清清爽爽,但看到这般杂乱,还是让我心神烦躁,不能忍受。
“你干吗在那里偷窥我?”露西没有转过身来,兀自嘟囔了一声。
“我没有偷窥你。”我微微一笑,亲亲她发亮的红发。
“哼!你有。”她的手不停地敲打键盘,“我看到了,我从屏幕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你站在门口看我。”
我伸出手臂围住她,将下巴搁在她头上,直视面前一排排黄绿色的电脑指令。以前我从不知道屏幕可以像一面镜子,难怪我的程序分析师玛格丽特就算背对着门,还是能一一叫出经过她办公室的人。在屏幕上,露西的脸显得模糊不清,我至多可以看到她那副大人气的玳瑁眼镜。她通常会像只小树蛙般的抱住我,但现在显然心情恶劣。
“很抱歉我们今天没法去蒙蒂塞洛,露西。”我试探着说。
她耸耸肩。
“我和你一样失望。”我说。
她再次耸肩。“反正我想玩电脑。”
她不是故意的,但说的话像针刺一般。
“我有一大堆见鬼的事要干,”她继续说,同时用力敲打键盘,“你的电脑数据库早该好好清理了。我敢打赌你有一年都没有初始化了。”她坐在我的皮椅上转来转去。我走到一边,两臀交叉站在那里。
“所以我就动手干了。”
“什么?你干了什么?”
不,露西不会这样做。初始化后硬盘上的数据就清除了。我的硬盘里存有大批统计图表,是我用来写期刊论文的,唯一的备份磁盘还是几个月前复制的。
露西的绿眼睛瞪着我,在厚重的镜片下看起来就像猫头鹰。她圆圆的像小精灵般的脸毫无表情。“我查书看该怎么做。你只需要打IORI就成了。等它初始化后,你再打入Addall及Catalog两个指令就好了。非常简单,任何蠢货都可以做。”
我没说什么。我没有为她说脏话而指责她。
我感到双膝发软。
记得几年前,多萝茜有一次打电话来,她当时完全处于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她告诉我,她出门买东西时,露西到她的书房,一举抹掉了她所有的磁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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