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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蓉儿却感到宁静温馨的二人天地蓦然被人闯入,心头既是大为不快,又是含羞无比,但玉臂仍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只是微垂娇首,双颊红晕,既怕与自己交手数次,容颜绝世的对手嘲笑于自己,更担心小邪王会对夫君不利或告之师傅玉观音,一时心神意乱。
李子仪恰好相反,人逢喜事精神爽,摆脱了心灵的枷锁,明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无论天下风云,或是黎民疾苦,对自己应该是一种责任,但却不是负担。世间万物,生灭由缘,循环天理,亦吻合剑境。想通一切后,李子仪倍感轻松,环视仙子师馨悦以及魔教少主萧玉川,淡淡而笑,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无可比拟的气概,不卑不亢,不骄不恃;脸上微微一红,松开探在蓉儿腰间的手臂,意态自若,微笑不语。
萧玉川眼见四人均相视无语,默不做声,暗想自己好不容易得仙子俯允,泛舟共游西湖,却未料到中途闯出此人,还接赋了仙子的诗文,不由心中大恨,冷笑道:“李兄别来无恙啊,直至此刻连萧某亦不得不佩服李兄,龙潭虎穴来去自如,血雨腥风耐你不得,更得几位佳人芳心,就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情剑少庄主亦肯为你苍龙忽现,破例出手相助,思羽兄的确鸿运齐天,令萧某好生的敬佩且又头疼哩!”
李子仪淡笑道:“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承蒙贵教厚爱,教内上下对在下礼敬有加,不惜闲暇,时刻以我性命为念,当真感激不尽!”
萧玉川怎地听不出他说的反语,讽刺魔教上下时时追杀于他,竟又奈何不得,以使他魔功愈来愈强,渐渐作大。当下冷哼一声,道:“思羽兄见笑了,若早知你乃情剑少庄主的朋友,我等自不会强加为难,先前之事敝教深感歉咎;只是在下尚有一事相询,少庄主李子仪自与华山一战后,苍龙隐迹杳无音讯,却不知思羽兄是如何与君相识,他此时又身在何方呢?”
师馨悦美目闪着摄人心魂的异彩,显然正在聚精会神,对这个问题甚感兴趣,美目深深地凝视着李子仪,当真希望他能道出其中原尾,因为此事愈是神秘,愈发吸引她平静无波的仙心,凡与富有传奇的少庄主有干系的诸般事均生出莫大的好奇。
苏蓉儿芳躯轻颤,忽地抬首仰望情郎,希望能得知那“李子仪”的下落,此人关乎爱郎性命,想法子私下偷偷去制服于他,故此特别留心。
三人同时凝视着李子仪,均盼望他能娓娓道出少庄主的下落,但李子仪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其实是无话可讲,亦无法在仙子和娇妻面前撒出迷天大谎。心忖:我李子仪本来就在你们的眼前,只是尔等径不相识,尚且苦苦相询做甚?当下苦笑而道:“远在天边……嘿嘿,近在眼前。”
萧玉川愤然道:“李兄真会说笑,难道情剑少庄主此刻亦同在西湖泛舟不成?”
师馨悦秀灵澄明,兰心彗质道:“思羽兄此言内含玄机不无道理,想那李子仪天资横溢,往往行事多出人意表,或许天涯无迹又或无处不在,无为而有为,既是远在天边,又是近在咫尺而已,此行经正吻合天道。”
李子仪听得暗暗叫苦,心下寻思:仙子你也太瞧得起小生了,在下哪有那么高深莫测,事事蕴涵玄机,何况我的的确确就站在你们的面前哩!旋即想到此时“自己”已非昔时的“李子仪”难怪他们难以释然,当下惟有点头寻思,微笑不语。
萧玉川见在仙子面前大失潇洒,而她此时正全神贯注在对方的身上,不免醋意大起,扫过跟前的“李思羽”,这才留心到他身旁依偎的绝色妖娆乃冰月宫首徒大弟子,甚得玉观音虞师娘疼爱的苏蓉儿,适才全心放在仙子身上,与李思羽相遇更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反而没留意身旁的伊人,这当儿乍见登时怒气上冲,心忖:嘿!正邪势不两立,苏蓉儿私下违背师命与教规已是大胆,李思羽你这厮竟然天做胆前来泡魔教女子,当真活得腻了!
威严而道:“苏蓉儿,你重犯教规,本小王看在虞师娘的情面上,并未加以干涉,本望你面壁思过,你竟然斗胆偷偷溜出私会于他!眼下是跟随本教主回去领罪呢,还是袋你师傅前来寻你?”
苏蓉儿起始听得魔门少主严词,虽然心中不悦,但却不敢拂逆造次,低垂娇首,一副受教的摸样儿,但脚下无丝毫移步离开的动向,闻得小邪王最后一句,心头猛是一震,倘若师傅寻来,知道自己私下已shi身于爱郎,定会狠下毒手加害于他。纵然千万个不愿离开情郎,但顾及对方性命安危,惟有无奈地仰起螓首,低声叹道:“夫君,蓉儿不能再陪你游玩了,若师傅她老人家前来,知道…知道…,定不会放过于你。为了夫君我还是回去吧!”说着恋恋不舍地松开紧攥在对方臂膀的纤手,轻移玉步,欲将离去。
李子仪即使再行洒脱,也决计舍不得身边的伊人纷纷离开自己,忍不住拉住她的雪白小手道:“蓉儿……”
苏蓉儿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却怕情郎出言相留,自己会更忍不下心去离开他的身边。那样反而害了对方,故此尚未待李子仪张口道出,苏蓉儿先行伸手按住了他的嘴唇,眸角泫然欲泪道:“蓉儿必须回去的,夫君好生珍重,蓉儿会永远记住昨晚……”说到此处,脸颊胀得通红,低声道:“蓉儿过不久会再来寻夫君的!”言罢转身飘起,跃到萧玉川的小船上,静立于二人之后。
师馨悦欣然一笑,向着萧玉川道:“萧兄,西湖泛舟尚已兑现,眼下馨悦还有事欲向思羽兄相询,惟有就此作别,原谅则个儿!”说着飘逸若仙,转身跃到李子仪的小舟上,与君并肩而立。
萧玉川虽心中大不情愿,但亦不失君子风度,浅笑道:“今日得馨悦俯允,委身相陪,在下聆听仙语受益非浅,知己之情,今生休忘,就此别过,后日赏菊诗会上再会仙子!”转向李子仪道:“思羽兄,兀自多珍重,后会有期。”
师馨悦微微而笑道:“萧兄说笑了,馨悦愧不敢当哩!”
李子仪听着大不受用,心头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怪怪滋味,悠然挺立,回敬作别道:“彼此,后会有期,请了!”
萧玉川微微点头,催发劲气,小船迅速移动,渐渐由湖心远去。离李子仪的小舟愈来愈远,直至消失了视线,但李子仪却仍然感到有股灼热的目光一直凝视罩住自己,并未因距离的拉开而有丝毫的减退。
第十九章 赏菊诗会
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
朝望西湖烟非雾,雨打梨花深闭门。
西湖的烟雨随即而来,瞬间即逝,一场秋雨洗过,山色空蒙,水波潋滟,湖面波光粼粼,小舟划过镜面,荡起一轮轮涟漪,杨柳夹岸,青黛含翠,湖山沐晖,映在其中。
李子仪与师馨悦并肩而立于小舟舱尾,嗅着仙子娇体散发出来幽幽体香,淡雅如仙的气质,令他忘乎一切烦恼,心灵通明仿佛浸入极剑境界,转望仙子的侧脸,清美的容颜不见丝毫波动,一身雪白衣裳衬得乌黑秀发闪着亮光,秀目紧闭,宝相庄严,脸颊闪动着神圣的光辉,有如进入至极至静的禅境道界,尽无半分俗念之气。
面对咫尺之距的绝色佳人,闻着对方如兰的气息,虽秀色饱餐,却只有敬佩之心绝无红尘亵du之念,仙子的美是上天的杰作,根本不属于人间,无论仙子出现何时何地,周围的一切仿佛她的存在而变成神仙洞府,大自然因她的感染格外旖ni绚丽,而她在大自然的烘托下更加娇美无限。
仙子弯长的睫毛一阵眨动,然后张开美眸,射出精湛的彩芒,身子微偏往前,伸出纤纤雪白不属尘凡的玉手,几滴由蓬舱滴落的雨水,掬在掌心,一股清凉柔软的感觉,登时传入手里。师信悦“哦”的娇呼一声,侧头望向李子仪道:“大自然无穷无尽,生生相息,而人身终有极限;馨悦自幼在静云庵内静雨亭中听雨,每每乐不彼此,但却为何没有今日这般忘怀呢?馨悦还是首次连自己都忘哩!”
李子仪却未曾想过,只觉得踏足尘世后,从未像适才般灵心通明,接近剑道,真气循环如端,平稳舒畅,先前破损的经脉逐渐好转,十二处已冲开的穴位气流如泉,畅通无阻;另外八处尚未冲破的封闭之穴,有节奏地跳动,‘丹田’首趟生出一股暖气,真气由‘气海’处绵绵不绝地流淌体内大大小小的经脉。缓缓道:“仙子所言甚是,事虽境迁,不同时候的心境会有不同的感受,在下像适才般达到心灵澄明的境界,全拜于师姑娘所赐哩!”
师馨悦笑道:“思羽兄在取笑馨悦哩,人家终究亦是个凡人,尘世中有许多事都心余力拙,念起社稷安危,黎民疾苦,唯有伤怀叹焉却无对之良策,每每思之汗颜;有负师傅重托……思羽兄,馨悦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子仪谦卑道:“师姑娘请见示!”
师馨悦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思羽兄境遇坎坷,危险重重,却也不失磨练自身的良机,田慕容前辈临终前弃暗投明,大彻大悟,将魔功倾传于你,虽是魔门玄功,但随修习者本性而异,无所谓魔无所谓道,在乎一念之差。他日若魔功大成,切记要使魔功转念,以天下、江湖大者为重。”
李子仪聆听仙语,热血沸腾,豪气冲向胸口,深知对方高尚的情操,除了仙道和天下安危外,很难有任何事放于她的仙心之上,犹如溪水中的松石,过不流痕。遂点头道:“多谢师姑娘仙引,思羽定当铭记于心!”
师馨悦美目深注凝视着他,脸颊闪烁着光泽,一尘不染,嫩若霜脂,眸光略微含情,增添了平日未有过的亲近感,诘诘而笑,温和地道:“馨悦尚有一事相询,不知思羽兄肯否倾心相答呢?”
李子仪瞧着仙子罕见的少女般的姿态,笑容可掬,一时看呆了眼,心忖别说是一件就算千件万件我也依你。回道:“师姑娘请问,只要思羽所详,必当言无不尽!”
师馨悦微微点头作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