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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凤楼怎会有一个这样的女儿?
想到竟然要利用这个胸无城府、天真可爱的女孩子,常护花不禁有些感慨,可是他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只兔子自然有丫环替她拾取,秋雁继续策骑奔前,偶尔回眸笑顾常护花,笑靥美如花,娇俏动人。
前奔不远,远远一群山鸡野兔向这边飞走过来,秋雁回顾常护花,忽然道:“我爹爹又在生气了。”
常护花轻“哦”一声,秋雁接道:“那群山鸡野兔是下人赶去给我爹爹猎杀的,现在给赶回来了,也就是说我爹爹心情很不好,下人不敢去惊扰他。”
常护花道:“这么一个地方,竟然有这么多山鸡野兔,倒是一件奇怪的事,莫非是你们自家养的么?”
秋雁道:“可以这样说。”接又补充道:“那其实是附近的猎户抓来卖给我们,养在一个地方每天早上赶出来。”
常护花道:“难怪都有些呆呆的,看来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秋雁道:“但在马上要将它们射个正着,可也不容易。”
常护花道,“这也是,令尊也都是每天策马射猎?”
“都是的,不过可不是骑在马上,他习惯坐在肩舆上。”
“那舒服得多了。”
“要不要看看他是怎样子射猎?”
“不是说,他的心情现在很不好?”
“那是对别人,从来他都不会生我的气,相反的,只有我生气的份儿。”
常护花道:“小孩子一般都是很受宠,所以很多都给宠坏了。”
“你这是说我?”秋雁紧紧盯着常护花。
常护花摇头:“我见过的女孩子中,你是比较好的了。”
秋雁转嗔为笑:“听说你有一座万花山庄,那里真的有一万种花那么多?”
常护花道:“即使没有,也很接近的了。”
秋雁道:“花开的时候,一定很美丽的了,什么时候我可以到你那儿看看?”
常护花道:“什么时候也不可以。”
秋雁不悦道:“原来你这样吝惜的,只是看看又不会看坏。”
常护花道:“你不知道我那座万花山庄已经给烧掉了。”
秋雁一怔:“怎会这样不小心?”
常护花道:“是别人烧的。”
“是你的仇人?”
“可以这样说。”常护花看着秋雁:“那只是天地会的人。”
“天地会?”秋雁摇头:“没听过,是些什么人?你怎会开罪他们?”
她的神情变化语气,完全是不知情的样子,常护花一直在留意她,也完全没有感到她有说谎的感觉。
“连天地会你也不知道?”常护花试探着反问。
秋雁道:“听你的口气,天地会一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很可怕的了。”
常护花道:“只要是走江湖的人,相信没有一个不知道天地会。”
秋雁道:“看来,我真的要说服爹爹,到江湖上走走的了。”
常护花笑道:“江湖凶险,能够不走,还是不走的好。”
秋雁又问道:“走江湖真的危险?”
常护花道:“我若不是江湖人,万花山庄也不会给天地会烧掉。”
秋雁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开罪了他们?尽管他们怎样凶恶,大概也不会胡乱去杀人放火?”
常护花道:“我有一个江湖朋友,无意中知道了天地会的一些秘密,而他又将那些秘密告诉了我。”
秋雁道:“你那位朋友这是存心害苦你的了。”
常护花道:“他因为当我是朋友,相信我能够好好处理这件事,才托朋友告诉我,在我知道之前,他已经给天地会的人杀掉了。”
秋雁惊讶道:“那到底是什么秘密,天地会不惜杀人灭口?”
常护花苦笑,秋雁对于江湖上的事情,知道得实在少得可怜,到现在为止,他也仍然未瞧出秋雁是不是在说谎。
秋雁的眼神始终是那么清朗明亮,常护花自信绝对不会看错,心中那一份不安的感觉也就更浓了。
秋雁奇怪的看着他,一会道:“怎样了?”
常护花道:“天地会之所以为天地会,是因为他们的目的在倾覆天下,大有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气概,那一次,他们是要谋刺当朝的铁御使。”
秋雁惊讶的睁得大眼睛。“铁御使,他们怎敢做这种事情?难道就不怕朝廷围剿他们?””
常护花道:“你以为我是在说笑?”
秋雁道:“他们真的志在天下?”
常护花道:“是真的。而且已经大有成绩。”
秋雁道:“朝中大臣怎样,难道一些对策也没有?”
常护花道:“他们已经分成了两拨,其中一拨已经与天地会混在一起。”
秋雁脱口道:“这怎成,他们怎能够这样做?难道不怕罪发抄斩?”
常护花道:“若只是一两个人当然害怕,但人数接近一半,已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没有足够的证据,即使当今天子,相信也不敢随便动他们任何一人。
秋雁道:“听爹爹说,当今天子是一个很昏庸的人,果然是真的,难怪天下乱成这样子,也难怪爹爹要退出朝廷了。”
常护花怔在那里,接而发出会心的微笑,伍凤楼就正如其他一般的父亲一样,对自己的女儿,怎也要保持他们良好的印象,尽管做了多大的坏事,也瞒着不让女儿知道。
不用再听别的,只听秋雁这些话,已知道她对于这个父亲非独很有好感,而且引以为荣,若是一下子将那份好感完全除去,对她来说,绝无疑问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这都是无可改易的命运。
常护花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即使他不做这件事,伍凤楼的秘密又能够维持多久?
有生以来,常护花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问题,所以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秋雁接道:“我爷爷是一个好官,也因此开罪了不少权贵,也因为上疏劝谏,忠言逆耳,被那个糊涂皇帝罢黜。”
这与事实完全两回事,常护花亦只好笑了一笑,这一次秋雁却看在眼内,道:“你笑?你不相信?”
常护花笑道:“笑,一向是友善的表示。”
秋雁道:“你不用狡辩,我看出你是不相信。”
常护花解释道:“也许这年头的好官实在太少了,而我一向是一个相信事实的人。”
秋雁勒住了坐骑:“你一定要相信,我是说真的,也是认真的。”
常护花一听这语声,已知道秋雁已经开始动气,小姐脾气又要发作,笑笑应道:“暂时相信成不成?”
“不成!”秋雁随即一声失笑:“其实你也是对的,你又不认识我爹爹,一定要你相信,无疑有些过份,可是,我爹爹真的是一个好官,而且很喜欢结交江湖豪杰,一会你就知道是否是事实的了。”
“一会?”常护花有些诧异地。
秋雁道:“他就在前面不远。”
常护花笑笑:“那我现在还是开溜为妙。”
秋雁道:“怎么了!你不敢见他?”一顿,将坐骑一勒,面对常护花。“不是说,你要去看看他是怎样子打猎的?”
常护花还记得他并没有答应过秋雁。
秋雁也好像省悟起来了,转口道:“不管你愿意或且不愿意,反正我去到那儿,你都要随我到那儿。”
常护花道:“我只是担心,令尊虽然不会对你生气,却不难迁怒到我这个陌生人的头上。”
秋雁娇笑道:“有我在旁边,你担心什么?”一带缰绳,接又往前奔出。
常护花只有追上去,那些山鸡野兔这时候已经走得一干二净,放目望去,前面草原浩荡,草原尽头,一座巨大的庄院,也不知有多少个院落。
秋雁策骑不停,直往前奔,没多久,已远远看见那座肩舆。
伍凤楼仍坐在肩舆上,弓斜搁在脚旁,目光已向秋雁这边望来。
由向这边望来开始,他的神态已然两变,原是一脸的忧虑之色,看见了秋雁,一下荡然无存,眼瞳中换过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嘴角也绽出了笑容来。
可是到他看见常护花,那种笑容便突然一敛,眼瞳中又露出了诧异之色。
事实上,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秋雁跟一个男孩子走在一起。
相距虽远,可是他仍然有一种感觉——失落的感觉。
就好像秋雁已经不再属于他,连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竟然会产生这样的一种感觉来。
常护花看不到伍凤楼的神情变化,却是突然有些紧张。
天地会每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属下都绝不简单,这之前,他已经见识过好几个,而现在的伍凤楼,身份都是在那些人之上。
以常护花推测,这个伍凤楼当然也比那些人更加难应付,现在他们要接触了。
两骑来到肩舆前面的时候,伍凤楼的面色已回复,那是秋雁心目中的正常。
秋雁也不管那许多,策马绕着肩舆走了一圈,才在伍凤楼身旁停下,细意打量起伍凤楼来。
伍凤楼笑问:“怎样了,爹有什么不妥当?”
秋雁道:“爹不是在生气?”
“本来是的,但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到来,什么气也消了。”
秋雁笑道:“那是因为这个宝贝女儿一向都麻烦得很,说不定又会给那个爹爹气上一气,若是不先赶快将原来的气消掉一准得会给胀死。”
伍凤楼失笑道:“这已经不是对爹爹该说的话了。”
秋雁随即道:“我带了个人来见你,在江湖上很有名气的,你一定会高兴。”
伍凤楼目光落在常护花面上.道:“就是这个?很年青啊。”
秋雁道:“你不认识他?”
伍凤楼摇头,反问道:“我说过认识他的?”
秋雁道:“省不起来了,可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他是年青一辈最负盛名的剑客。”
伍凤楼一怔,脱口道:“常护花?”
秋雁道:“不就是他了?”
伍凤楼上下打量了常护花一遍,表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示,内心已有如浪涛冲击。
常护花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当然很清楚,常护花怎会在这里出现,他多少亦已猜想得到,而来意如何更就不在话下了。
——他们竟然利用到我的女儿?
伍凤楼最感愤怒的只是这一点,可是他竟然忍得住不将心头的愤怒透露出来。
常护花的目光非常锐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