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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初降,太极宫中一片昏黄温暖的色调。
一袭日常便服的李世民,一脸温润、小心仔细的就自那炖盅内倒出了一碗汤羹、递到坐在对面妻子的面前,“赶紧吃了,无名说你就得多吃些才能恢复体力,来、今天必须要把这一盅全给我吃下去!”
辛盈一笑,看着他胸襟上那素色的龙纹,眼中一抹柔光、似是难舍。
李世民看她痴傻的望着自己的襟口,眉间一璧便就站起了身来、走到对面她的身旁坐下,伸手将她搂住,“怎么了?又发什么呆呢?”
其实他都清楚,她如此异常的状态从生下了幼女之后、她的身子迟迟不肯复原时便就开始了。
很久以前无意间她曾说过,他们一共有七个孩子,而如今的这个女儿、便就是他们最小也是最后的一个……所以,他有所了然的、便总是这样搂着发呆痴傻的她不言不语。不想提及、那个会让他们痛彻心扉、扯断心骨的话题!
第五卷盛事贞观母仪天下第七十九章大结局
暗自的闭眼深叹,李世民望着窗外那烛台照耀下的初夏夜色,心中、却是一丝微微的冰冷莫名的萦绕纠缠着……
轻挑开的唇角,一丝浅薄的微褶、犹如岁月的印记般烙在他凝重的脸上。是啊,他老了,洛和泰都己成婚,来年、自己便就己是祖父了。
俯首轻嗅着那发间熟悉的清香,他知道、承乾是让她最为忧虑的一块心病!但,他也终于肯放下那份骄傲了,虽然他清楚儿子仍是不愿的,但至少、他肯为了母亲而放弃坚持!
“今天下午,承乾来找我,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
“什么?”辛盈微眯着眼,声音清淡飘逸,仿佛、己是没有力气去担心儿子与他的问题了
李世民垂首看她一眼,心中自是蓦的一抽,轻锁着眉心半晌,他才回过了神来轻柔而语,“他说他愿意成亲了,不是他想、是为了给你冲喜。”
辛盈一怔,无力的眸间突的一道光亮闪过,而后,浅浅的一笑又再合眼,“那就好了!不管为了什么都好,只要他肯成亲、那就好了!”
多年的夫妻,故而她话中那份浅藏的释然李世民是感觉得到的,可是如今的状态,一切纷扰的事情他都不愿在她面前提起,因为他担心微有的一点不悦之事就会累及了她躯体中那辛苦藏匿着的病患突然而发!
自从兰亭归来之后,无名每年都要进宫来探她的病祝。
第一年的无名出现的时侯,他并未去仔细的追想他的来由,他以为他不过就是念想着而来看看她与那个姑母宇文昭仪的,但是两年、三年· · … 他每年准时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去细想这之间的问题。
去年冬,若不是无名在宫中,他想在生那个幼女的时侯她便己经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所习琳那个时候他便清楚、其实在兰亭之时她的身体便就不容乐观,只是无名怕他担忧、劳烦而一直都在瞒着而己……
无名,真的足够了解他们!
可是这一天总是要来的!不管他多么不舍,该走的时侯、她却仍是要走的。
只是,希望她可以走的放心与释然一些,这样一来、他此生也就不用对她太过歉疚与不安了!
太子大婚,大多数的臣子都是主张要节俭的。当然不只是由于这是李唐不过二+年来所惯有的习例,且、宫中用度向来也是一切从简的,故而加上了如今皇后娘勇良病体有恙、朝臣们自是想着陛下不会有心思在太子的婚礼上费了太大的功夫。
然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的陛下为这个婚礼准备了李唐有史习未最为奢华的宴席,三日的庆典,他办的精心周到,不单要求群臣们在宫中狂欢庆贺,且谁一旦生有疑义定是严惩不贷……
大多数人都想不通陛下如此行为的来由,因为依着皇后娘娘的嘱咐,他们的陛下与太子都没有说如此奢靡的庆典是为了想要给皇后冲喜。
因为她说,若是太子妃知道这场婚礼来自于太子的孝心、定然会要影响了他们夫妻将来的感情!故而,父子两不敢有半丝的违逆,只是期待着、这场李唐开国习未最为喜庆的婚礼真的可明中去了这个前朝旧宫所带来的污秽之气……
侧着头,辛盈眸间光华暗淡、望着窗外那似火的骄阳。
盛夏了,但是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潮热与沉闷。所以,她知道那个日子一天天近了,就在眼前!
有什么,是自己应该要交代他的呢?她浅笑凝思着。
自己走了,他会怎样呢?是不是上火的时侯就役人来灭火了呢?那么宫人们的日子可就真是苦了啊!
“世民?
“嗯,”李世民浅软应了声,尽力的疏散着想要纠结的眉心,“什么呢?
“你以后,不能发火知道么?”
“嗯,知道了!还有呢?
“还有……如果我走了,你要记得并不是我的生命终结了,而是我回家了,记住了吗?
“是!”鼻尖一股酸涩上涌,他悄悄隐去,自边上拿起了薄毯裹住她微有凉意的身子,“我一定会记得的!”
“蕊儿是我们的骄傲,这个你也要记得。”
“我记得!”
“最重要的,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快些立个皇后,自古后宫多事、不可无人管束的知道吗?”
“放心吧,会有人管的!”勉强着、自唇角抿出一丝浅薄的笑,他拥着的双臂更是用力的紧束着,仿佛稍一松离、就会连这一丝微弱的声音也不再存在了!
感觉到他手里的力度,她润开舒暖的笑,合上眼,“娘说你天生的火爆性子,所以,我走了之后你不许发脾气,不许无端就打罚宫人,不许不讲道理,若是犯下了错,我可是要回来找你算账的知道吗?”
“嗯.bbs。JO OYo O。NEt”他轻轻点头,心中暗笑着她这句话的好笑之处。
半晌的沉寂与宁静,他听着耳边一阵促急的呼吸,眉心蓦的纠结。
一个深呼吸,他远眺的眼、却似乎可以看见她努力积存力气的模样。那一份努力,那一份隐忍,仿佛是一把利刃、深深切开他的心腔。
不愿她再为任何事而担忧,但是极力的忍耐之下,眼眶中那一滴滚热的泪、却仍是无可抑制的滚落了下来,顺着脸上清晰的深刻线条,滑到唇角、渗入唇齿之间。
经过了一阵的凝神之后,辛盈终是缓过了劲来,微微吐气平顺着呼吸、她侧过了脸去,将脸埋进那个熟悉的胸膛间。
龙挺香清淡优雅,恍惚之间、飘进了她鼻端的像是一阵熟悉的檀香味……
“世民,后宫中的女子、自入宫的那一刻开始便就注定要一声凄凉,所以,你记得、千万不可专宠!
“嗯!”
“但是,将来若有武姓女子入宫,你便是再怎样的喜欢也要视她犹如无物……”
“是,我知道,武姓女子!”
“我该走了,外婆在等我回家吃饭呢!”
“好,放心走吧。”
他依然轻笑点头,然而睁着的眸间一滴热泪夺眶而下,落在她盈然浅笑的容颜之上,“你等到我忙完了这些事情、就去找你.你千万要记得我的样子,不要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
“我记得!你的脸,己经刺青在我心上了,生生世世、再也不会忘记!“我也不会忘记!”
声尾
凄冷的夜,立政殿内一片的萧瑟与沉寂。
龙案上一盏微微闪动的烛火,拉长了龙袍裹身李世民的身影、映上那冰冷的墙面。
蓦的揪住了眉心,李世民己显苍老的容颜、划出了一道道深刻的褶痕,微微颤动着的唇,更是让人看来心头揪扯。
抬头望了一眼墙面上当年妻的临帖,他手中的御笔落下,提起。
再落下,再提起。
如此反复,一遍一遍,他却怎么都无法确定该要如何的落下了这一笔,龙颜 沫然抽紧,猛地一甩手中那支御笔,鲜红的一滴朱砂落在了凝白的绢帛上,像是鲜血一般、刺
痛他幽深的双眸。
临不出,他再也临不出当年的那份韵味来了,只是因为他的身边、己经役有了妻的相伴。
妻走了之后,他努力的想要找寻出一个能够代替妻的人来,可纵使是拥尽了天下才貌齐并的女子,他却再也找不到妻身上独有的那一份温蜿素淡与清雅睿智。
他想忘的,可是他无法忘却、忘却那属于妻的一切。
妻就像此刻摆在他眼前的这副‘兰亭序,真迹一般,在他的心里,妻便是他花尽了此生心血所书就的一副真迹。可如今真迹己绝,自己这颗沉重的真心、究竟还能何以寄托呢?
深重的一声叹息,他靠上轻软的椅背,合上双眼。
案前的鼎内,青烟缭绕、如雾似幻。
贴心的宫人早在陛下眉头微肇之时,便吩咐了这立政殿的女侍在那鼎内燃起了当年皇后所用的香脂清淡优雅的兰花香气,是妻身上的昧道。
略有褶皱的唇梢微微挑起,他似是看见了青山碧水之间,妻翩然而至的身影。
那一年,江山初固,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兰亭序,真迹。
妻说,你知道王羲之文中的兰亭究竟是在何处吗个他笑,因为他似乎在片刻之间就了然了妻的心思。
于是,他让刚过十四的长子监国,说是想要验收一下他这几年来所学的治国之策究竟如何了。长子笑着看他,承诺一定会帮父亲看好了朝政。
随后,三个月他便带着妻,在江南的青山碧水间找到了‘兰亭,。
这大唐的帝与后仿佛像是乡间的一对农家夫妻般,他每日砍柴打猎,她就每日在家煮酒烹菜。
夕阳下,山间牧童回归的笛声悠扬。妻就像是新婚的少妇一般,一脸润泽的笑、来回的奔忙于厨房之间为他做着乡间美食。
他就坐在那竹窗下,品着黄酒、细细的吃着妻精心烹制的小菜。
入夜,等妻将一切收拾完毕之后,他便会拉着妻帮自己调匀那朱砂、在灯下临着王羲之形如流水般的字。
一切都犹如昨日之景一般在他眼前来回的盘旋着,可是、他却再也不见妻那温婉的笑容,留下的就只剩下那一股熟悉的淡雅香气。
曾经,我答应了要守你一生,可是我却没能做到。
如呆说牡丹会怨那蝴蝶的来去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