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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平时是个性情柔和,极为温顺之人,但今日却是一副拒死也不答应的样子,含着泪啜泣道:“老爷,映雪不嫁。”
秦姨娘的脸顿时沉了下了,眼中如同带着两根利针一般望着跪在地上的映雪,她的眼神尖刺凌厉,令人俱是心中一寒。
这一顿晚饭自是不欢而散,无双借说身子不适,带着菱香、映雪走了,沈培则留在了秦姨娘处歇息。
一回到紫凤院,菱香便愤愤地骂了起来,说这秦姨娘见着映雪性子软好欺负,就打了这个主意。若是个好人家便也算了,却偏偏是这么个破落户儿,如果真嫁了过去,别说没什么好日子过,便是这几年积下的体己还不都给他拿去赌了。
她越说越气:“秦姨娘安的什么心,老爷不知道,旁人还看不清么?明眼儿是一副笑脸,做媒说亲,暗里却是一把刀子。她见我们紫凤院不合眼,便用这阴损的法子,好啊,我倒要瞧瞧,今日他们这样来对映雪,哪天又想出什么混蛋法子来对付我!”
映雪坐在一旁直抹着眼泪,拉着菱香的袖子小声道:“快别这么大声了,让人家听了去,可不是更要来找咱们麻烦。”
菱香气不过,跺着脚道:“你就总是这么性软,若稍稍强硬些,她们也不能这样。若是换了我,就是一头撞死了,也是不答应的……”
“菱香,快别乱说了。”无双担心映雪把这话听了进去,真做出什么傻事来,忙掐住了她的话,拿着手巾替映雪抹着眼泪道,“你既是我房里的人,就不会白看着你吃亏受气,这件事我自会想法子了结。”
“小姐……”映雪听她这么说,心中又是宽慰又是感激,但仍是惴惴。秦姨娘在府中这么多年,能哄得沈培对她如此宠爱,府中大小事宜皆由她做主不是没有道理的。虽说这段日子无双似乎仿佛重新得到了沈培的疼爱,但想要和秦姨娘斗,似乎还是欠缺了些。
无双自有无双的打算。从她前世丰富的职场经验来看,只要能够捏住顶头boss的喜好,并且深得其欢心的话,多半便会取得比别人更多的信任,当然这个火候是十分重要的,就像炖汤一样,若火候太小,滋味便进不去,所作的努力微乎其微;但若火候太大,则又太过,不仅树大招风,容易树敌,就是boss的心里也会产生想法。
于不动声色中,慢慢将其套牢,才是最高的境界。
无双知道这几日刚换了季,沈培的身子有些不爽利,这一日到书房跟柳正卿读完了早课便端了一碗银耳雪梨羹去给父亲请安。
沈培本就有些喉燥,一喝无双送来的羹汤便觉舒爽了许多,脸上的神情顿时舒缓了起来,微微笑着招呼无双坐在了他的身旁。
听说她刚从柳正卿那里读完书回来,沈培便问:“双儿,这新来的柳先生也来了有几日了,可还合你的意?”
“柳先生满腹经纶,是个有才学的先生,双儿虽随他读书的日子不长,但也觉颇有进益。”
沈培笑问道:“哦?那柳先生近来都教你读了些什么?”
“读了些唐诗,还有史传一类。”无双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一篇文章递给沈培道,“这是女儿今日才做的文章,还请爹爹过目。”
文章的题目是从《论语》中选取的一句:求仁而得仁。
沈培细细地读了一遍无双这一篇文,脸上露出舒然笑意,微微颔首。这篇文章立论清晰,从伯夷、叔齐兄弟让国谈起,但其中却又不乏一些新颖的观点。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女童能做出此等文章,不由令沈培心中赞叹,对无双的喜欢便又多加了几分,还道,若双儿是个男儿郎便好了,定能考取功名,将来成就一番事业。
无双腻着沈培的肩膀,笑道:“女儿可不想当什么状元郎,只愿呆在爹爹的身边,陪伴着你。”
“真是孩子气,就算你不当状元郎,将来也总是要出阁嫁人的,又怎能永远呆在家中?就如你姐姐一般,嫁到靖国公府后,一年也难回来几次,着实令人想念啊!”
无双对这个出嫁的姐姐有些好奇,便又缠着父亲的胳膊问道:“爹爹,若是你想念姐姐,便可寄封书信去京都让她多回来瞧瞧,想来姐夫也不会不答应的。”
沈培目光微凝,轻叹一声,望着无双道:“哪有这么容易?俗话说的好,一如侯门深似海,靖国公虽说在朝中算不上炙手可热的王侯,但毕竟是皇亲世族,府里规矩甚多,再加上你姐姐嫁过去快一年了,却还没生下个一男半女,更是不敢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无双听着父亲口中这番既有些伤感又有些无奈的话,不由生出许多感慨。古代的女子似乎生来最重要的职责便是传宗接代,若是生的好,一举得男,从此在家中的地位便也能稳固下来;若只是生了个女儿,这日子可就没有这么好过,就算是正妻也免不了要接受男人再行纳妾,从此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她的母亲不就是这样吗?若非如此,现在哪里轮得到那个秦姨娘在府里指手画脚?
沈培见无双咬着嘴唇愣愣出神,只当她是在为姐姐难过,便轻轻拍了拍无双的手道:“双儿,我知道你和心梅亲厚,如今她不在你身边,心里思念伤怀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好在你姐夫待她极好,成亲至今两人亲密无间,举案齐眉,最重要的是,他心里只有你姐姐一人。因此,心梅在靖国公府的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无双听父亲讲话头挑到了这儿,便顺着接下去道:“爹爹说的是,女儿虽年纪小,但也知道两人成亲讲求的是你情我愿,二人一心才能成就一桩大好姻缘。前日里姨娘给映雪说的那桩亲事,她回去虽没说什么,但女儿瞧出映雪心中是并不愿意的,后来我又听到上房里几个丫鬟、婆子说那个李全虽做事手脚利索,但却是个好赌的,想来姨娘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劣习,还以为他是个可值得托付的良人。”
“哦,有这么回事?”沈培微皱着双眉,若有所思。
无双点了点头:“爹爹,映雪侍候女儿一向可心称意,这么随随便便就将她嫁了,传扬出去,轻一些的说女儿不念主仆之义,亏待了她;若说的重些,便是我们沈家刻薄寡恩……”
“行了,双儿你不必再说了……”沈培抬手止住了无双的话,心中已是拿定了主意。
沈无双这一番于不动声色中将这件事解决了下来,可说是十分圆满,她正乐滋滋地要回紫凤院去告诉映雪、菱香这个好消息,可到院子里一看,她们二人都不在屋内,便自己回到软榻上,想要休个午觉。
还未入眠,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菱香的衣衫上湿漉漉的似乎沾了许多的水,她的眼圈红红的,脸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别的,一开口语声嘶哑,充满了止不住的悲愤和哀伤:“小姐,映雪她……投水自尽了……”
菱香抹着仍在滚滚而下的泪珠,哭得止也止不住。无双一怔,恍惚以为是在梦中,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又颤颤重复了一句:“自尽了?”
菱香冲到无双跟前,重重跪了下来,哭道:“二小姐,我们虽都是丫鬟,可也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姑娘,受不得人这般糟践。映雪……映雪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如此!你可千万要为她做主啊!”
说来也该是映雪命里当有此劫,今日晌午时分,她本是送清秋姑娘出府的,回来的时候路过花园廊道,便不巧遇到了赖妈妈。映雪胆小,想要躲开,但谁知赖妈妈竟一头堵住了她,瞪着一对铜铃眼,满脸的凶神恶煞。
“映雪,今日既遇着你,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为何那日姨太太给你订的全儿的亲事你要推辞?”
映雪向后退了几步,低着头不敢做声。
赖妈妈见状又逼向前去,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映雪的鼻子骂道:“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嫌我们家全儿配不上你!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府里的粗使丫头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姐了?一个外面穷货生下的小浪蹄子,又是个什么好的,生来也不过就是个贱种命,我们全儿没有嫌弃你,你倒先嫌上他了!我告诉你,这件亲事你不管你愿不愿意,都由不得你做主!”
她的唾沫星子喷得映雪满脸,眼眶中珠儿大的泪水颗颗滚落了下来。她不哭倒罢,一哭起来,赖妈妈火气便更盛些,猛得抓过映雪的手,将她推在了地上:“你还委屈?你别以为你这贱蹄子背地里编排咱们的那些恶话我们不知,等你将来过了门,看我让全儿不好好收拾你!”
映雪昂起头,盯着赖妈妈的脸,坚定无比地说了一句:“我不嫁。”
“哼,”赖妈妈一脸阴笑,“不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除非你死了,否则姨太太便一定会做主让你给全儿当媳妇!”说完,她仿佛又是不解恨地骂了一句小贱蹄子,愤愤走了。
只有死吗?映雪脑海中想起了菱香说的那句话,若是真的拗不过要嫁给李全那个混蛋,倒真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也许这个时候,死便是一种解脱。
映雪从未如现在这般的坚定勇敢,她抹干了脸上的泪珠,闭上眼睛,沉了沉心,终于没有犹豫地跳进了花园的池塘之中。
一声闷响之后,泛起重重涟漪,此后,便再无声息。
就如一朵含苞的莲花一般,还未到开放的季节,便早早地被狂风折断了根茎。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妖儿每天一般中午11点左右更新,有存稿~~
大家不要霸王妖儿,今天如果收藏评论都过50的话,妖儿加更一章~~~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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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借刀杀人 。。。
映雪的死在沈府内也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虽当日没有人亲眼所见是赖妈妈逼死的映雪,但紫凤院中的人自都是心知肚明。
菱香每每想起往日里映雪的好,便都忍不住抹眼掉泪。映雪家的兄弟到府上来闹了一场,领回了妹子的尸体,又从沈培那儿得了二两银子,还没出门,一张哭脸便又喜笑颜开。人性凉薄至此,着实令人心寒。
映雪沉水之事后的一个月中,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