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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梅虽有身孕,但今日的精神却是格外的好,粉面淡妆,容光焕发,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再配上一个垂云髻,真真是柔情绰约,仪静体闲。
段逸琪穿着一件紫色锦袍,腰间配着一根白玉带,发际束起,脸色庄重肃然,想来是父亲回府,他心里便先怯了三分,正打着鼓呢。
府中上下人等在门前两边排开,等着靖国公的骑队回府。
左手边是何夫人在正前,随后依次是沈心梅、段逸琪、段逸锦以及族中其他子弟;右手边则是管家赵旉带着仆从丫鬟候着。
无双因为是客,故并未出来相迎,只在卧梅居中等着,房中弥散着淡淡的冰梅香的气息,日头渐升,夏天又闷热,无双等得焦躁,眼皮子越来越沉。
菱香见无双懒懒散散地倒在一旁昏昏欲睡,便忙摇着她道:“小姐,快别睡了,外面爆竹都响了,一会儿还要去见靖国公侯爷和段少帅,你这发髻都要松落了。”菱香手巧,几下子便帮她将发髻重新盘紧了一些。
大约是昨日淋雨着了凉,无双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身子和脑袋都觉得沉沉的。
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菱香扶无双走到了帘帐后,只听一个清朗若风吟的声音说道:“你本就身子孱弱,又怀了身孕,便不该出来,在那烈日之下站了这么久,若晕了过去该如何是好?”话音中半是心疼,半含嗔怪。
心梅莞尔一笑:“别恼了,我也是想早些见着你。对了,我的小妹子无双就在屋里,我带你去见一见……”
站在帘帐后的无双心突然“噗通”猛跳了一下,帘帐掀起,眼前映入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俊雅的面容。
发束白玉冠,剑眉飞如鬓,身着月白宽锦袍,腰围翠璧玲珑带,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挽着身旁爱妻意态悠闲地走了进来。
无双不禁想,这样的人应该是从那白玉为阶碧玉为瓦、珊瑚为壁水晶做帘的蕊珠宫中走出来的。
温润中不失将帅的壮志,文雅间又藏着一份豪气干云,虽只是一抹浅笑但却足以摄人心魄。
无论是君子如玉的柳正卿,俊逸潇洒的段逸琪还是清峻刚毅的景墨,若是站在他的面前,只怕都会被比下去。
望着他的双眸,无双的心头是猛然的震裂,这种震动传到了神经之中,令她舌头打结。
“你就是无双妹妹吧,一年多未见,又长高了许多。”段逸风笑吟吟地说着。
她早已愣怔,还是菱香在旁轻轻推了她一下,才福了一福,红着脸叫道:“姐夫……”
语音未落,眼前却是一片眩晕漆黑,耳畔好像是姐姐在喊着她的名字:“无双……”
再醒来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屋里也点起了烛火,菱香在旁绞着冷帕子正给她额上敷着。
见无双醒来,菱香忙将她扶起靠在了床背上。
“我刚才怎么晕过去了?”
菱香端了一碗苦意扑鼻的药过来:“刚才大夫来看过了,你昨日淋雨受了风寒,正发着高热。我已经煎好了药,快将它喝了吧。”
无双的喉音略显沙哑,低声问:“姐姐和姐夫呢?”
“他们到前面去拜见老太太了,大小姐吩咐了,晚上仙寿阁里设了宴,估摸着不会早回。若是小姐醒了,便让小厨里做些你爱吃的东西。”
无双嘴里涩涩的,想吃些有滋味的东西,便让菱香去做一碗鸡丝粥,垫垫肚子。
仙寿阁里段家上下坐在一处,济济一堂,共用晚宴,热闹非凡。段老太太笑得眼眉都合不拢,朝段桓说道:“也不枉费了我整日里吃斋念佛保佑段家,如今心梅总算是有了身孕,能为我们段家继承香火,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段桓才回府便已经听了夫人何氏说了这件喜事,喜不自胜,一边点头一边盈盈笑着朝段逸风嘱咐:“如今你是个快要当爹的人了,可要格外照顾着些媳妇儿,风羽军的军务能让李勤分担的便多交给他一下吧。”
段逸风点头称是,双目一直留在心梅的脸上,柔情蜜意满种,可在深情之下,却又仿佛怀着忧心。
心梅的身子如何他再知道不过,这一次他定要好好看护,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旁一直等到他们的孩子出世。
他绝不容许在他的生命中再发生一次曾经那样的事。
段逸琪和大哥最是亲厚,坐在他身旁打趣道:“大哥宠着嫂子可是府里都知道的,如今又多了一个小弟弟,只怕以后大嫂走到哪里,大哥就会跟到哪里了,哈哈……”
段逸锦在旁讽道:“大哥有大嫂才会如此,只是不知有些人为何总是跟在别人的身后,就像条尾巴似的,也不知害臊。”
他们俩虽是同胞兄妹,可从小却性子不合,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冷言冷语,明枪暗棒那都是家常便饭。段逸风见得多了,也就不在意了,只是好奇道:“又是哪个妹妹让我的二弟牵肠挂肚了?”
逸锦哼道:“可不就是大嫂家的二姑娘,成天就知道跟在别人后面叫着天仙妹妹,可人家却压根儿连正眼都不看你一眼。”
“啪!”段桓将筷子用力扣在桌上,锁眉看着段逸琪,略带怒意地责道:“胡闹!”
段逸琪低着头,压根儿不敢抬眼。段老太太最是护着他,朝段桓说道:“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回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刚回来就吓着孩子。”
段桓在老太太面前只能将脾气收敛了起来,他对逸琪这个儿子也并非不喜,但只是因为神算子的那番话,将他放在了全是女子的地方,又有老太太的护短,这脾性越来越是风流。如今已是十五岁的年纪,再不好好管束,只怕将来会闹出什么事来。
段逸风也帮着劝父亲:“爹爹不必生气,逸琪还是小孩儿心性,待过几年行了冠礼,自然知道分寸,不会再胡闹了。”
段桓沉着脸:“但愿如此,你这个做大哥的也该多看管着他些,免得让别人看了笑话。”
段老太太却不以为然,笑道:“我看无双那个孩子倒是欢喜的很,模样长得好,又是个讨人喜欢的,若是他们真能在一处和和气气,倒也不疑是件好事。只要琪儿真的喜欢,又能从此把性子收住,我看倒是不错。”
段逸琪听老太太这么说,脸上顿时呈现笑意,心中欢喜,感激地望着祖母。
心梅见说到无双的身上,听段老太太话中的意思,竟是有意要撮合逸琪和无双,婉言道:“老太太抬举双儿了,他们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怎能作得了数?”
何夫人拉着心梅的手笑道:“现在还小,过几年可不就长大了。我看就多留双儿在府里多住上一些时日,陪陪老太太也好。”
心梅暗叹何夫人的脸色转变得如此之快,不过若她没有这些会看脸色的本事,又怎能将段老太太哄得服服帖帖,在府中独宠一面,使得段桓至今都没有再娶任何妾室。
段老太太这么说,逸锦的脸上倒是不好看了,心中不免忿忿,暗道老太太这心偏得可真是一点儿道理也没有。那个沈无双,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姿色罢了,可为何人人都这么喜欢她,就连那个从不喜欢多和人打交道的景墨也……
桌上都是段府自己家人,也不用避讳顾忌,段桓此次前往戎族,与之和谈修好。回京后向庆丰帝禀告一切,戎族的滋扰一直是一个令其头疼的问题,如今两边能够暂缓战事,也给了庆丰帝一个喘息之机,慢慢筹措部署,再图后计。
此次回京,不久后便是庆丰帝的寿辰,段桓见龙心甚悦,借此机会又提到了景墨,只说他病好得也差不多了,年纪渐长,总不能一直住在靖国公府里。
庆丰帝也仿佛终于想起了这个儿子,问了几句景墨的近况,心想他母妃虽然失宠,但毕竟还是个皇子,更何况如今十四五岁的年纪,该和其他皇子在一处好好习学,不然便是荒废了,于是下旨三日后将景墨接回宫中。
无双的高热整整烧了三日三夜,段逸风回来之后,她就不便再留在卧梅居中,何夫人将无双和菱香迁到了旁边的湘云阁。
湘云阁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十分清静,又离卧梅居近,方便心梅常常过来。
无双这几日总是昏昏沉沉,虚汗出了一波又是一波,脑中混混沌沌出现了很多幻象。
不知是哪一夜,迷迷糊糊中,她仿佛是看到了景墨。朦胧间,他的手覆在了自己滚烫的额头,轻叹了一声,好像说:“无双,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她想要用力张嘴说话,可是喉咙却如被火灼过一般,仍是嘶哑不已,一点儿也发不出声来。那身影从她的床前渐渐消失、远去……
那是梦吧,要不然为什么她连句再见也没办法说出?但如果是梦,为何心头会有淡淡的酸楚?
过了几日,张太医再来为心梅诊脉,欣喜地告诉发现脉象平稳和缓了许多,似乎胎儿的情况稳定了些,但保胎的药依旧不能停,只是偶尔也可以出去走走,舒缓心神,对胎儿也有利。
而无双的高热也渐渐退去,人也精神了不少。
这日午后,心梅带着秋晴一起过来看无双,还端来了一碗沁心冰凉的乌梅汤,病了几日的无双,脸颊微微有些凹下,病态中更显妧媚。
无双将手轻轻抚上心梅的小腹问道:“姐姐,我今日见你身子似乎好了些,张太医来看过了吗?”
心梅含笑:“前日来过了,说是好了许多,只要多好好调养,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了。”无双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也算是落地了。
“你病了这几日,有个人可是一点儿都不安生,成日嚷嚷着要来看你。”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可别让他来,本就病得七荤八素的,他再来闹一闹,我看这病是好不了了。”
心梅脉脉注视着无双,仿佛是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些什么,半晌,突然问:“双儿,若是老太太想让你和逸琪多亲近,将来留在府里,你可愿意?”
无双脸色突然一变,怔在那里,她们居然有了这个心思?她从未想过会和那个多情公子有什么牵扯,但是在这个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若是她们真安了这个心,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