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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就象玉带一般。我的脸一定被熏黑了,她捂住嘴窃窃地笑。晚上,村外的小河边,(一定会有一条小河的!)就坐着我和她。河水在脚下涓涓地流、潺潺地响,河畔的垂柳轻拂着水面,沉静得犹如仙子一般。湛蓝的天幕上满坠着星星,月亮悬挂在中天,皎洁得就象一轮玉盘。风是清新的,野花带着醉人的芳香。在那样的夜晚,我向她说些什么呢?一定会把我看的那些书向她讲吧,那些世界名著,那些缠mian悱恻的爱情故事。总之,上山下乡也许是严酷的,但我们的感情却可以在那广阔的天地里培育。三年后,我和她经受了“再教育”的洗礼,我们的感情也经历了血与火的磨炼,一定会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
下午,她就来了。“林老师桂老师都看了剧本,一致认为很好,班里决定马上排演。”“排演什么,还需要改动。”“还改动什么,桂老师是一分钟也不能等了!”“林老师没有说什么?”“很好。不告诉你了吗?”但我还是拉上她一起来到学校,我想当面听听林老师的意见。一进校门就碰上了他。“林老师,你对剧本有什么建议?”“有什么建议?你这种精神首先值得褒奖,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班上的事情,实在难能可贵。剧本也编得不错,别出心裁,很好很好。”“林老师,你说句心里话,剧本到底怎样?”“我不是正在说吗,很好很好。况且有些事情也不能只看结果,你的动机是好的,只要动机好,结果也就不会错。当然你的作品还有某些不足,但在你这个年龄,能写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不能求全责备。你为文艺会演做出了贡献,红卫兵组织已经决定吸收你了,你要做好准备。”红卫兵组织要吸收就吸收呗,要我做什么准备呢,我准备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林老师走了,他总算说了一句心里话,剧本还有某些不足。既然不足,还排演什么!“桂老师,剧本还需要完善。”“还完善什么!各班已经动起来了,你能等,我可不能等。再说剧本我也看了,没有什么不对的,完全符合形势的要求!”就这样,剧本被强行剥夺。好在还有一个底本,我回家看了看,觉得与正本也没有多少差异,我决定拿着它让曹老师看看。
曹老师已经不在我们学校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学校。都说他和林老师有点隔阂,但这也不能成为他离去的原因呀。最后听说,他本不是我们学校的教师,来这里只是借调,现在他才是回到了原来的学校。曹老师来我们学校仅仅一年,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学识渊博、平易近人,有着强烈的敬业精神,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一个教育工作者良好的品质。他来以前我浑浑噩噩,是一个地道的顽童,而生活向我展示的也是昏暗的背景。他使我看到了生活中那些美好的东西,我觉得前面的路不再是那么黑暗了,仿佛一下子洒满了阳光和鲜花。总之,是曹老师为我带来了崭新的生活,是文学向我展示了多彩的世界。现在,我就要到他那里去了,我激动不已!
那是北郊一个偏远的所在。一大早我就出发了,直到中午才看到了那所学校。它掩映在一片梧桐丛中,瑟瑟秋风吹过,片片树叶悄然滑落。从外观看,这个学校花木掩映、环境清幽,比我们学校要好多了。真不知他当初为什么要舍弃这里到我们那里去呢?走到操场边问了一下,原来曹老师的宿舍就在这里,在我们学校时他也住在操场边儿。我们学校的地势与梆子井一样,校园高出操场有十米以上。操场是一片洼地,曹老师的宿舍就在那陡峭的边上,距操场仅一米相隔,并且没有任何的防护设施。房子也坐东向西,一到夏天他的窗户上就挂着厚厚的布帘。尽管这样,曹老师还坚持了一年。
现在的宿舍虽然也在操场边却没有了那个陡坡,房子坐北向南,方位也不错。门上挂着一把黑锁,想必他还没有下课。我上了台阶,紧挨窗户的还是那个很大的写字桌,那把他喜爱的藤椅仍然放在桌前,上面有一个草织的坐垫。那张单人床离桌子不远,后面是一个木头的书架,这显然是新置的,因为那个竹子的书架仍摆在他的脚下。还有一把椅子,似乎是给我准备的。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了。
下课的铃响了。远远地就见曹老师穿过操场疾步走来。还是那身简朴的服装,还是那蓄着短发的平头。手里也仍然拿着一本书,步伐呢,似乎还是那么矫健。离别了半年,他并没有什么改变。“曹老师!”我跳下台阶迎了上去。“怎么是你!”我嘻嘻笑着不言语。“你的胳膊又怎么了,和人打架还是摔的?”“是跳高摔的,不是打架。”我和孙喜风儿子打架的事情被老陈宣扬得人人皆知,无非是把我说成一个小霸王,希望学校对我进行处理,但是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我和奶奶的处境,都对我的行为给予了理解和同情,不过我爱打架的名声还是传开了。
虽然我说了原因,可他仍说:“你的性格过于偏执。有些时候,该出手时要出手,可有些时候仍然要忍呢。”而我认为,我和孙喜风打架就是该出手的时候。正如舅舅说的,“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舅舅是大学生都不能忍,我又怎么能忍呢?
“进来吧。”他开了门,我进了屋。“曹老师,我写了一个剧本,想请你看看。”“哦,带来了吗?”我从书包里拿出稿子,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学校最近在搞什么活动吧?”“学校要举办文艺会演,让各班出一个节目,桂老师就让我写了这个剧本。是个独幕话剧,篇幅不长。”正待要看,他却问:“你还没有吃饭吧?你等一下,我到灶上买了就来!”
他走后,我又把房子细细打量了一遍。房子不大,有十来平方米。除了在外面看到的一切,側面墙上有一幅鲁迅的肖像,两边是那句名言:“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我觉得,曹老师也有这样的品格和风范:他看不惯生活中那些阴暗的东西,容忍不了在他身边发生的一些营营苟苟的事情。他说我的性格过于偏执,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尽管他对事业孜孜不倦,对学问严谨苛求,但是在处世方面,他却远不如林老师,缺乏必要的圆滑和机巧。听说走时他和书记还吵了一架,究竟为什么我们不清楚,但他那率直的性格却让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了。我来拜访他也正是因为这点,他绝不会象林老师那样模棱两可,一定会提出鲜明的观点!
“赶快吃吧。”他端着饭走了进来。于是我一边吃他一遍看,我吃得很慢,尽量和他保持一个同步的速度。果然,我将吃完时他把本子也看了多半。他不时地泛起笑容,我想这一定是我那些不足的地方?终于,他放下本子说:“还不成熟,象你这样的年龄还不适宜进行创作。你对生活的认识太浮浅,只有等你有了深刻的认识之后,你的作品才能感人。学校还有别的老师看过吗?”“林老师看了,态度很暧mei,说写得不错,同时又说不足。”“他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表示明确的态度!不过这件事也用不着他表态,你觉得如何?”“我也感觉不行。况且我舅舅已经说了,不符合逻辑,没有真实感。”“成人对生活的理解都要比你深刻。文学创作的源泉就是生活,不对生活有一个深刻的了解,你的作品就不会有艺术感染力。当然你年龄还小,对生活的看法难免有失偏颇。等你成人了,走向社会了,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你就会发现,生活并不象你原先想象的那样。到那时,你对生活就有了深刻的感受,再回过头来创作,就会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境界。”看来对于剧本,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了。我看到的生活全是表象,也许那些深层次的东西我压根儿也看不到,但是这些表象的东西又是怎样地影响着我呢?
“曹老师,我不明白的是,明明作品不行,为什么除了你和我舅舅,周围的人一致说好呢?”“哦,都有哪些人?”“彭敏敏,桂老师和林老师。”“这也不奇怪。《战国策》上不是有一篇文章吗?说齐国有一个大臣,自以为长得很美,甚至可以和城北的徐公媲美。他问妻子和小妾,她们也都说徐公比不上他,他比徐公不知要美上多少倍。徐公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他拿不准,又问来访的朋友,谁知也说他比徐公美。可有一天徐公来访,他左看右看也不能与之相比,再拿镜子一照,更是相去甚远。他不明白,妻子和小妾还有朋友,为什么要说违心的话呢?思之良久,方得出答案:妻子和小妾是因为偏爱和畏惧他,而朋友呢,无疑是有求于他。由此,他想到当朝国君。天天处于那种阿谀谄媚的环境之中,听到的话未必都是真的。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齐王,齐王遂下令:不管任何人,也不管以任何方式,只要能指出自己的过错,均给予一定的奖赏。没过多久,提意见的人就纷至沓来。你还是自己把这篇文章拿回去看看吧!”他拿出一本过去的课本,翻到了那篇《邹忌讽齐王纳谏》“以前的学生都学过这篇文章,可你们……”他又拿出好多*前的课本一并给了我。“都带回去看看吧,你们学的好文章可太少了。”走的时候他又说:“稿子你也不要扔了,过若干年再回头看,或许很有意义呢。”
回来的路上我很后悔:说起来这个剧本也并非我的本意,明明知道郭震安犯罪的原因,却极力地回避它,以致弄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东西来!既然如此,有什么必要让曹老师看呢?想来还是虚荣心和侥幸心理在作怪!不过这次来也不能说就毫无意义,曹老师毕竟对我有所启示:桂老师、林老师和彭敏敏之所以一致说好,是他们各有所图。桂老师显然是应付差事,林老师呢,也许是……唉,唯有他的心理说不清!彭敏敏呢,莫非是偏爱我,也只有这么理解了,这也许就是我写这个剧本得到的唯一东西了,沮丧中我又感到了一丝慰籍!
第四十五章
回来后我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