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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芬先生的房间就在近旁,里面没有人,门敞开着;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向里面走去,因为走廊里是难得让人自由来回经过的。当他们到了里面的时候,沃尔特在卡克先生的脸上看到心慌意乱的迹象,这时他几乎感到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孔似的;它变化得多么大啊。
“沃尔特,”他把手搁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跟您之间隔着一段很远的距离,让我们永远这样吧。您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您是什么人!”当沃尔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时候,这句话好像已经到了他的嘴边了。
“那是在我二十一周岁之前开始的,”卡克说道,“——很久以前早就有了这样的趋向,但一直到大概那个时候才开始。当我开始成年的时候。我盗窃了他们的钱财。后来我又盗窃了他们的钱财。在我二十二周岁之前,全都被发觉了;从那之后,沃尔特,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来说,我已经死了。”
他最后的那几个字又颤抖着到了沃尔特的嘴边,但是他说不出来,也说不出他自己想要说的任何一句话。
“公司对我很好。那位老人宽大为怀,愿上天为此好好报答他吧!这一位,他的儿子,也一样;那时他刚刚到公司里来,而我在公司里是曾经得到很大信任的!我被召唤到现在属于他的房间里——从那时以后,我再也没有进去过——,出来以后就成了一位您所知道的人。我在我现在的位子上坐了许多年,像现在一样孤独,但那时候对其余的人来说,我成了一个有名的、公认的榜样。他们对我都很仁慈,我也活下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痛苦赎罪的这一方面已经有了改变;我想,现在除了公司的三位头头以外,这里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我的历史。在那个小孩子长大,并把这件事告诉他之前,我的那个角落可能是个空缺。我希望就这样!从那天起,对我来说,这是唯一的变化;那天我们青春、希望和与善良人们的交往都留在我身后的那间房间里了。上帝保佑您!沃尔特!让您自己和所有对您亲爱的人们都保持着诚实的品质吧,否则就让他们不得好死!”
当沃尔特试图准确地回忆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经过的时候,除了上面的情况外,他所能记起的就是他仿佛感到过度寒冷似的,从头到脚,全身颤抖着,而且痛哭流涕。
当沃尔特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又以过去那种不声不响、意气消沉、卑躬屈节的态度伏在他的办公桌前。那时他看到他正在工作,并觉得他显然已坚决不再跟他来往,而且一再想到那天上午在短短的时间中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与两位卡克历史有关的所有事情,沃尔特几乎不相信:他已接到前往西印度群岛的命令;所尔舅舅和卡特尔船长不久就将失去他;弗洛伦斯·董贝——不,他是说保罗——不久将不再跟他次数很少、而且远远地相互看上几眼了;他日常生活中所热爱、喜欢与依恋的一切不久就将跟他告别了。
可是这是真实的,消息已流传到外面的办公室中,因为当他一只手支托着头,并怀着沉重的心情坐在那里沉思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信差珀奇从他的红木托架上下来,轻轻地推推他的胳膊肘,请他原谅,但又凑着他的耳朵,向他请求说,他想他能不能设法送回一罐价格便宜的腌制的生姜到英国来,好让珀奇太太在下次分娩后康复的过程中滋补滋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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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保罗愈来愈老气,并在假日里回家
当暑假临近的时候,聚集在布林伯博士学校中的眼睛没有光泽的年轻的先生们没有有失体统地作出任何表示,来表露他们的高兴。任何像“散伙了”这样一些激烈的措辞,对于这个崇尚礼仪的学校来说,都是很不合适的。年轻的先生们每半年启程回家一次;但他们从来不散伙。他们会蔑视这种行动。
托泽按照他母亲托泽夫人的明确的意愿,佩戴了一条浆过的白色麻纱围巾,并经常被它擦伤、弄痛。他母亲立意要他接受一个教会的职位,并认为他预先做好准备愈早愈好。托泽确实曾经说过,如果两害相权取其轻的话,他想他宁可留在现在的地方,而不回家去。他的这个声明与他论述这个问题的一篇论文中的一段看来可能是矛盾的;他在那段文章中说,“对家的思念与所有的回忆在他心中唤醒了期待与喜悦的最愉快的情感”;他还把自己比作一位罗马将军,由于新近战胜爱西尼①而得意扬扬,或者满载着从迦太基掠夺来的战利品向前行进,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就可以到达朱庇特神殿②;可以推测,他在这里为了比喻,是把朱庇特神殿比作托泽夫人的寓所;但是尽管这样,他的那个声明是十分真诚作出的。因为托泽似乎有一位严厉可怕的伯父,他不仅自告奋勇,在假期中考问他一些深奥难解的问题,而且还抓住一些无害的事件与事情,耍弄花招,以达到同样残酷的目的。因此,如果这位伯父要领他到戏院看戏,或者在出于善意的类似借口下,领他去看一个大汉,或一个矮子,或一个邪术家,或不论是什么,托泽知道他必须事先读一读经典著作中在这个问题上提到过的一些话,因此他就处在一种极为忧虑不安的状态中,不知道伯父在什么时候会大发脾气,也不知道他会引用什么权威的话来反对他——
①爱西尼(Iceni):古不列颠部落,国王普拉苏塔古斯(Prasutagus)是罗马人的傀儡,罗马人企图在他死后吞并爱西尼,因此王后布狄卡(Boudica)率军反抗,罗马人打败了他们知识对象所以可能的先验条件。在“先验辩证论”中,论证,并大杀爱西尼人。结果只剩下一个小部落。
②朱庇特神殿(Capitol):朱庇特(Jupiter),也译朱比特,是罗马传说中的主神。
至于布里格斯,他的父亲决不要弄手腕。他不让他有片刻安宁。在假期中对这位年轻人进行的智力测验是那么繁多与严格,因此这个家庭的朋友们(当时住在伦敦堤水附近),每当走近肯辛顿花园中那个点缀性的水池时,心中很少不模糊地担心会看到布里格斯少爷的帽子漂浮在水面,而他未完成的练习则搁在岸边。因此,布里格斯对于假期完全不是满怀希望的;小保罗卧室中这两位同住者与所有其他年轻的先生们的情况十分相似;他们当中性格最灵活的人也是有教养地抱着听随天意的心情期待着这些假日的来临。
小保罗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这头一个暑假一结束,他就要跟弗洛伦斯离别,可是暑假还没有开始呢,谁会去想到它的结束呢?保罗肯定不会去想。当快乐的时光愈来愈临近的时候,卧室墙上爬着的狮子和老虎变得十分驯服和爱闹着玩了。铺地板的漆布上的正方形与菱形中那些严厉的、狡猾的脸孔变得温和起来和武器的生产、军队的装备、编成、编制、战术、战略以及,不是用过去那样恶意的眼睛来窥视他了。那庄严的老时钟在它那遵守礼节的问话中语气变得更为关心人了;永不宁静的大海像先前一样整夜滚滚流动,伴随着它的是那忧郁而又令人愉快的音调,它随着波浪起伏而抑扬变化,仿佛在给他催眠。
文学士菲德先生似乎认为他也将好好地享受享受假日的乐趣。图茨先生打算从这次暑假开始,他整整一生都将过着假日的生活;因为他每天照例都要告诉保罗,这是他在布林伯博士的学校中的“最后半年”,他将立即开始继承他的财产。
保罗与图茨先生完全明白,他们虽然在年龄与身份上存在着差别,但是他们是亲密的朋友。随着假期临近,图茨先生在跟保罗待在一起的时候比过去哮喘得更加厉害,眼睛凝视着的次数也更多了;保罗知道,他这样是为了表示他对他们即将分离、不能相互见面而感到悲伤;保罗很感谢他的保护与好感。
甚至连布林伯博士、布林伯夫人和布林伯小姐以及所有的年轻的先生们也都明白,图茨不知怎么的,已自命为董贝的保护者与监护人了;这个情况甚至连皮普钦太太也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这位善良的老太婆对图茨怀着怨恨与妒嫉的心情,在自己家里的圣堂中不断地斥责他是个“无知无识的傻瓜蛋”。然而天真无邪的图茨丝毫没有想到他已引起皮普钦太太的愤怒为万物均由自然而产生,自有其生灭变化。人要认识自然,必,就像他丝毫也没有其他确定的想法一样。相反的,他爱把她看作是个具有很多优点、极为出色的女士;由于这个缘故,在她看望保罗的过程中,他总是那么彬彬有礼地向她微笑,那么频繁地问她她好吗,因此终于有一夜她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不论他会怎么想,她对这不习惯;她不能忍受,也不想忍受这种情况,不论这是出自于他本人或出自于其他狂妄自大的臭小子。图茨先生的礼貌受到这样意想不到的报答,使他大为恐慌,所以他就隐藏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直到她走开为止。从那时起,在布林伯博士的学校里,他再也没有面对着这位刚强的皮普钦太太。
离假期还有两三个星期的时候,有一天科妮莉亚·布林伯把保罗喊到她房间里,说:“董贝,我将把对您的分析评语寄到您的家里去。”
“谢谢您,夫人,”保罗回答道。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董贝?”布林伯小姐通过眼镜严厉地看着他,问道。
“不知道,夫人,”保罗说道。
“董贝,董贝,”布林伯小姐说道,“我开始担心,您是个不可救药的孩子了。当您不知道一个语句的意义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要求解释呢?”
“皮普钦太太告诉我,我不许问问题,”保罗回答道。
“我得请求您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要对我提到皮普钦太太,”布林伯小姐回答道。“我不能允许这样做。我们这里的学习课程跟任何那一类东西有着天渊之别。如果再重复这样的话,那就会迫使我要求您在明天早上吃早饭以前毫无差错地向我回答问题,从Verbumper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