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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求亲不成,所以心情不好吧……”
脸色不好?能让势在必得要求得亲事的柳家脸色不好的人,只有景安和小侯爷两人。小侯爷来头不小是知道的,但是景安又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居然会让仗着丞相撑腰的柳家也不敢得罪
书华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今天忙了一天,也是该累了。至于那块牛皮糖……他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别再来祸害她就成
如此想着,她让青巧替自己宽了衣,早早地钻进了被窝里,躺了半晌,原本浓重的倦意却在黑暗之中渐渐散去,思绪越来越清楚。
如今沈家面临困境,柳家强势提亲还只是个序章,今天虽然被景安与小侯爷打发了,但今后的日子还很长,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更何况,沈家与柳家原本就有姻亲关系,将来大姐嫁了过去,沈家与柳家就更加密不可分了。这个大麻烦,是想躲也躲不掉的。
最近大姐对她的敌意越来越明显,她很清楚理由是什么。小时候就因为身份的问题,大姐就对她存着几分不喜,但嫡庶之分在沈家是绝对不能马虎的事情,即便是姚氏被扶正,大姐的身份依旧还是庶出,这不仅仅是父亲的态度,同时还是老太爷与老太君在生前决定的。因着这个,她小时候没少被大姐欺负,甚至于心上人被抢,她被逼着绝食自杀,至此让另一缕幽魂进入她的体内。
书华有时候会想,曾经的沈书华会不会怨恨这个什么都要抢的大姐?
她猜着,可能是恨的。只是这份恨意及不上心上人抛弃自己的绝望,所以她不是愤怒地反击报复,而是选择了自杀这么一条绝路。
可是自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切都开始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从青巧差点丧命的事情,到今天柳家登门提亲,那些原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被一点点拿了回去。
这些,都让大姐很不高兴。
她曾经天真地想过,等到攒够了钱就跑路,可是徐疯子的事情让她清楚看见了这个世界的残酷——钱并不是万能的,一个没有任何的依靠的女人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她能选择的唯一一条出炉,就是安分呆在沈家,再过两年,家里会为她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再将她嫁出去,至此安度一生。
这样的生活不可谓不好,所以她选择了老实地接受命运安排。然,计划是美好的,那些构想永远都只是构想,生活中真实面对的变数永远要比构想要来的残酷得多,光是为了应对这些变数,她就已经手忙脚乱,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来自大姐的敌视,除非,大姐是真的想让她再去见一见阎王爷。
她不可能因为大姐的不高兴而让自己也不高兴,除非她真要做回曾经那个平庸懦弱的沈书华,只能巴结着、仰人鼻息地,小心翼翼地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否则,光凭她嫡出的身份,还有二哥与父亲的袒护,她就不会喜欢自己这个妹妹。退一万步讲,即便她真的照着曾经那个沈书华的样子活下去,即便她不是嫡出的身份,大姐也未必就会喜欢她。这就是一个既成的事实,根本没有可能性可讲。
跟何况,她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有二哥和父亲在后面撑着,还有嫡出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她做什么还要去抱人家的大腿?这不是作践自己吗,就算以后大家都长大了,心态平和了,大姐不会再因为小时候这点碎芝麻破事儿来计较,但也要等到她们都长大了啊,大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在长大之前,她会不会就被她给一刀切了。
家和万事兴,她也不想将家人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尤其是在这么个关键时候,原谅她真没法子做到对方步步紧逼的时候自己还能步步后退。
至于今天下午听到关李氏怀疑自己鬼魅附身的话,她更是暗自心惊。难道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还是说,她需要收敛一下锋芒,免得再被有心之人抓住话柄……
她也曾装痴扮傻地混淆视线,希望能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但这一路走下来,很多时候都逼得她不得不脱掉懦弱的外衣。在这个大宅门里面,她若没法子确定自己嫡出的威信,结果只会是被逼的无路可走。就像曾经的沈书华那样,那时候踩在她身上的人又何止大姐一人?从高处摔下来的下场,只会摔得皮青脸肿,转而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就像沈家现在这样,一旦衰落,妄想踩上去的人是一堆接着一堆。
所以她开始试着反抗大姐,试着与姚氏对峙,试着大声地斥骂柳志瑜,试着将自己的能力与真实想法一点点表现出来。结果,一步错,步步错,大姐越来越讨厌她,姚氏对她心生警惕,甚至于柳志瑜还来上门提亲,内忧外患,她真觉得自己就是头猪,蠢得该死。
现在的她,根本是骑虎难下,一想到曾经在父亲与二哥面前说的那些话,她就忍不住脸颊发烫,那时候还以为自己真的很有能力,可以在这个家里独当一面。可是事情演变到这一地步,她还有何脸面去说自己长大了
她并不聪明,前世的她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哪怕度过不少的宫斗宅斗小说、政治权谋类书籍,也但那也只是当做消遣看着玩的,那时候她把那些当做是别人的故事,何曾会想到自己也会被有这么一天?眼下当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是免不了举止不当,现在可以说是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在家里也还有二哥和父亲照应着,那要是再过几年呢?等到嫁了人,面对一屋子心怀鬼胎的侍妾丫鬟,还有上头虎视眈眈的婆婆,那时候连理由什么都省了,直接给人灭了,一了百了。
这一晚,她就着这些个问题琢磨了整个晚上……
第二天,她盯着一双熊猫眼爬起来,望着镜子里双眼无神脸色苍白的自己,真想两眼一抹黑爬回去继续睡,干脆睡死得了。
帮她梳头发的青巧见她这幅样子,还以为她是因着额头上的伤口会留下疤而担心,关切地开导她:“小姐放心好了,这点小伤口不打眼的,奴婢给您留些碎头发出来,遮住它就好了。”
书华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等到梳完了头发,云和院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夫人让她过去云和院用早饭。
正好要给夫人去请安,书华便顺口应了下来,等到青巧给自己上好了伤药,方才领着青巧施施然地出了门。
大清早的,外头空气又冷又湿,书华将脖子整个缩在狐毛围脖里头,双手插入袖中,冒着寒风穿过花园。幸而兰苑与云和院隔得也不远,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进了屋子,书华先向夫人请了安,随后坐到一边,正好大姐也来了,三个女人的戏码又要上演了。
瞅着书华苍白的脸色,夫人面带关切地问道:“你昨晚没睡好是么?怎地脸色这么难看?”
“唔,做了个噩梦,所以没睡好。”
“我等下就让人去库房取些安神的补药,让厨房给你好好定定神。”
“有劳太太操心了,”书华屈身谢了谢,复而又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红纸,上前递给她,“这是白家送给咱家的礼单,请您过目。”
这张礼单是陶氏特意为书华准备的,上面详细记载了送来沈家的礼物,以便她入账上报。但有一小部分贵重的礼物却没有写上去,而是直接送到了书华的手里,算作是送给她的私房钱。
夫人接过礼单,将上面的数目粗略过了一遍,随即满意地笑道:“这么来回一趟真是辛苦你了,改日代我向你的舅舅们问一声好。”
回想起白家人提到姚氏时候那张不屑的脸,书华不由在心里暗自打鼓,要真代她去问了好,只怕白家人会连同姚氏的祖宗也一并问候了。
夫人将礼单交给红秀,让她收好,随即站起身,带着书华与书画来到偏厅。
早饭什么早已早已准备妥当,三人相继入座,书华拿着个馒头慢慢撕了放进近嘴里吃,夫人与书画分别端着碗热粥喝着。如此安静地吃了一会儿,夫人缓缓开了口:“华姐儿,你昨儿个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地一直没见你过来知会一声?”
得了,终于要来秋后算账了。
书华手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她:“昨天下午回来的,听说您那儿有客人,所以我这也没敢过去打扰。”
“既是知道我这儿有客人,为何还任由那关李氏冲到我这边来闹事?她一直嚷嚷着你要拔了她的舌头,还说了些有的没的,凭地让外人见了笑”
“啊?她冲到您这儿来了?”书华一脸茫然,“我要她自己去王管事那儿领罚,可没让她来这儿找你啊”
夫人盯着她看了许久:“你当真不知道她来我这儿了?”
书华摇头:“不信你去问徐大娘,她当时也在场,我只说让她去王管事那儿领二十藤鞭,可没再说其他的啊,这事儿我可以跟关李氏当面对质。”
夫人这才稍稍松了松神色:“她既是你厨房里的人,下次别再出这种岔子,凭地给家里添麻烦”
“可是她说是您给带来的,还说是您的婶子,按理父亲都该敬她三分,我哪敢当真拂了您的面子?就想着让她自己去领了罚便算了,哪里会料到她……”
“啪”的一声,夫人猛地将粥碗砸在桌上,热粥溅出不少。
“我念她家境难过,又看在亲戚的份上,想帮帮她找份体面的工作,她竟然痴心妄想,连这种混账话都能说得出来?”
书华作势缩了缩肩膀,继续埋头啃馒头,她才不会当真信了姚氏的鬼话。姚氏当初故意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将关李氏安插进来,难道这仅仅只是个巧合?而且,那关李氏进沈家才一两天,就知道了那么多关于沈家的事情,这之间又是谁给关李氏透露的消息?
是为了安插眼线,还是为了试探她?无论是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都说明姚氏已然对她生疑,那关李氏提及的鬼魅附身只说,指不定就是从姚氏嘴里听到的。
如此一来,今后的日子可得更加小心了……
只听姚氏又道:“那关李氏已被我关进了地窖,依照家法给她二十藤鞭,直接逐出沈家。”
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结果就是二十藤鞭就完事了?而且那关李氏是厨房的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