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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珠宝首饰均被漂亮的锦盒装裱得流光溢彩,刚一进店,书华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又被晃瞎的可能,下意识地半眯眼睛,胡乱地瞅来瞅去。
伙计见她们三人身着衣裳皆是粗布,两位丫鬟的模样也不过中上,特别是跟在最后的那名大个子女人,生得又黑又壮,一看便是做惯了粗活的低等丫头,不由心生轻视之意。来这店里买首饰的主顾都是些有钱有脸的太太小姐,就算她们身边跟着的普通丫鬟,也比这个女人生得好看!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嫌恶之情再次加深,直接来到三人跟前不悦地说道:“哎哎,你们要买就买,别到处瞎看,懂不懂规矩?”
书华一愣,竟没想到这个小伙子脾气倒挺大,还未等到她开口,旁边的橙心就有些按耐不住了:“我们不看怎么买?你这人怎么做生意的!”
“得了,人家要把主顾往外推,我们何必把银子往他手里塞?”书华无所谓地笑笑,率先扭头,大步走出店门。
橙心冲那人一声冷哼,随即跟上小姐的步子,满脸气愤:“狗眼看人低!”
君庆则一直安静跟在身后,既不说话,也不好奇。其实这种事情她早就见多了,想当初她与妹妹到处流浪之时,遭受的白眼可比现在多得多。现在的她,很知足。
书华继续在街上瞎晃荡,视线随便扫最后落在前边不远处的“沈记书斋”,她回头望向橙心:“那里可是咱家的铺子?”
原本还在暗自嘀咕的橙心忽然换上一副兴奋加得意的表情:“正是!听阿爹说,这条街上有七家铺子是咱家的,不过有五家租了出去,余下两家自家做生意,其中就有四间是先夫人留下……”她猛地闭上嘴巴,小心翼翼瞥了小姐一眼,见她并无异样,方才放下心,依旧满脸开心,“小姐,咱们去瞧瞧吧!”
说完,她还不忘狠狠瞪了后面那间首饰店一眼:什么玩意儿!
书华哭笑不得,领着她俩来到书斋前,才刚一进门,就惹来店里数道异样的眼光。来书斋的全是些年轻的读书人,纶巾束发,广袖长衫,皆是一副儒雅打扮。
这么看去,自己倒还真是显得突兀!书华自嘲一笑,开始在书斋里转悠,书斋的格局很简单,两边竖着两排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满满全是书册,店铺最中间则摆着四张书案,案几之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偶尔还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儒生在此作画写字,若是写得好,还能得到掌柜的一些小奖赏。
第十八章好一个叔夺侄财!
书华来到书架前,随便取下一本书,正欲翻开。
这本书是苏如世先生的诗集仿本,蓝皮线订,一寸来厚,摆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想是卖得非常畅销。
“你怎么又来了!”原本一直在记账的掌柜忽然出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书斋之内的人全部听见。
书华闻言回头,见到门口站着个骨瘦嶙峋,蓬头垢面的年轻人,他正张大眼睛,贪婪地看着书华手中的书籍,脏兮兮的手指朝着书华胡乱地抓着,嘴角还在不停地笑:“书,我要买书……”
橙心大惊,赶紧让君庆挡到小姐面前,自己则冲到门口与掌柜说道:“还不快些将这疯子赶走?莫要坏了我家小姐的名声!”
掌柜当即招过来两名伙计,将此人从门口拖走,橙心见他走远,这才缓了口气,回到小姐身边:“这外面还真是什么人都有,有人竟然为了几本书发了疯!”
一直未吱声的君庆忽然低声说道:“那人姓周,是个读书人,以前听王婆婆说过他。”
橙心满脸不屑:“读书人?读书读得脑子都坏了?!”
她的声音不小,引来书斋内不少人的注目,尤其是掌柜的,见到中间那位一直不说话的女子头戴帷帽,手里还拿着的是一本大文豪苏如世的诗集,便知其身份定然不俗,立时笑着迎上来:“这外头人多口杂的,几位姑娘多有不便,不如进里间去小坐一会儿,也好品尝一下本店新到的普洱。”
书华点头,放下手中书册,随他一道往书斋里面走,撩开一道门帘子,踩着木楼梯来到二楼,这上面竟是个雅致的小阁楼。掌柜将她们领到靠窗的一个小包间,放下遮窗用的竹帘,乐呵呵地笑道:“这儿好看风景,且不会有人叨扰,各位大可放心休息。”
书华也不客气,大方落座,这竹帘子倒也精巧,既可以遮面避嫌,又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风景,这掌柜真是有心了!
她使了个眼色,橙心随即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有劳您了!”
掌柜是生意人,见来人如此豪爽,一面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一面更显殷勤:“普洱我已经招呼伙计去泡了,不知几位姑娘来这儿是要买什么书?我可以让人为你们拿上来。”
前世买书时都是自己随意看,一般都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比起买书的欲望,书华倒是更享受淘书的乐趣。在书店的小角落里,挖出几本合心意的书册,绝对能令她欣喜不已。
不过眼下,她顶着大家闺秀的身份,似乎不大适合享受这个乐趣。她按下心中的无奈,笑道:“随便选几本市上流行的话本吧,或者《山海经》之类的怪谈志异也行。”
这些都是深闺小姐喜欢看的玩意儿,掌柜忙不迭地点头:“没问题,马上就送上来。”
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掌柜很快就下去了。
书华取下帷帽,透过竹帘子往外看,正好见到那名姓周的疯癫书生,他一边笑着,一边抓住每一个过路人喊道:“可以借点银钱吗?嘿嘿嘿,我要买书,我要努力考试,考完之后我就能做官了!嘻嘻嘻,做了官就有钱吃饭,到时候我请你吃街口李记铺子的白面馒头……”
不时,几个三大五粗的壮汉蹦了出来,抓住满脸惊恐的周疯子就往街口走去,些许围观之人这才渐渐散去。街道再次归于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橙心亦是瞅到这一幕,鄙夷地说道:“难怪老祖宗不让家里人出仕为官,估计就是避免出现这种疯子败坏门风!”
莫名间,书华想起了《儒林外史》中的因中举而发疯的范进,不正是与眼下这个人一般情况么?
“为何咱家不许自家人做官?”憋了许久,她终是问出了这个隐藏许久的问题。
“这件事情老爷没与您提过吗?”橙心略微有些诧异,“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阿爹嘴里听到过些许,好似在太祖开国之际,沈家祖先曾有功于太祖皇上,不但得意尚公主为妻,还被赐予开国公的爵位,并且特赦其爵位不因袭爵而削减,沈家一时得以风光无限。但沈家祖先却以此为由,立下沈家子弟不得入朝为官的祖训,一直到了今日,沈家也从未有人破过例。”
盛极必衰,所以要收敛锋芒,避其利害?书华微微一笑,这沈家祖先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等到伙计将茶与书籍送上来,书华几人又坐了会子,这才重新戴上帷帽,起身离开。
时间还早,她可不想就耗在自家的铺子里。话说回来,这几间铺子都是自家亲娘留下来的吗?她若有所思地望向橙心:“这些铺子现在是谁在打理?”
原本兴高采烈的橙心神色一滞,半响方才闷声说道:“小姐,这事儿奴婢也不清楚……”
“不清楚也就是还知道一些,说吧,我不会与旁人说是你讲的。”
此刻已经出了书斋,街上行人稀少,橙心低头犹豫了好半天,最后终是没能蒙混过去,只得压低声音慢慢说明:“这几间铺子都是先夫人的嫁妆,除此之外,还有几百亩水田和四处宅子,另外那些银钱细软之类奴婢就不知有多少了,反正当初先夫人嫁过来之时,陪嫁的嫁妆延绵二十几里路,曾为此震惊汴京城。自从先夫人过世之后,这些财产本该转到二少爷与小姐的名下,但是……三房说二少爷是个大男人,不善于管理这些个琐碎账务,且小姐您又还小,就暂时先挂到三房的名下,交由他们夫妻二人代为打理,等到二少爷成亲之时,再转手交还……”
书华的脸色渐渐变冷,想起三夫人这些日子来处处与二房作对的样子,心中终是明了起来。
呵,好一个叔夺侄财!
第十九章冤家路窄
先夫人带来的嫁妆本就是她的私人财产,按照礼法,这些嫁妆应该尽数留给她的子女,就算沈家人也无权过问,更何况是将所有田地铺子都交到叔婶手中这么荒唐的事情?!
书华继续往前走,面上不动声色:“父亲与老太爷也同意这么做?”
“怎么会不同……”橙心狠狠咬了下嘴唇,这张嘴怎么老是不长记性!她将话语在心里过了两道,方才捡了些不碍事的说出来,“家里的账务一直都是交由三房打理,虽然这事情有违礼法,但是二爷与老太爷一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办法来处理嫁妆一事。而且,三房善于经营,这些年将沈家生意打理得风风火火,每年收上来的利润都非常可观,老太爷曾为此还好生嘉奖过他们,让他们从中抽走二分利作为报酬,这事儿二少爷也是晓得的。”
既然是清楚此事,沈家肯定也从中捞到了不少的好处,她就不信,这些银钱都如数划到了二哥的名下!
“那剩下来的八分呢?”
“这个……”橙心为难地低下头,半生都不敢吱声。此事牵扯到三房那头母老虎不说,还关系到老太爷与二爷,若真让三小姐闹起来,二夫人与二爷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书华冷笑一声:“你若不说,我就亲自去问父亲和二哥。”
“小姐!”橙心急得差点跪下,但尚存的一丝理智让她还记得这里是在街上,为顾及小姐名声绝不能太过招人注意,只得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奴婢能说的都说了,其他都是奴婢不该知道的,求求您千万不要同少爷与二爷说!小姐若是真的想知道,奴婢可以为您去打听,只求您给奴婢一条活路!”
书华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她,见她眼中泪光闪闪,知道再逼下去也无济于事,方才松了口:“年底快到了,各处管事应该会回京聚首报账,到那时候再仔细打听打听……”
橙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