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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杜乐抗争道,“我们不能逗留,要继续跑,直到找到他们。”
“那他们还是会听见我们来的!”
“我们轻声地走。他们听不见我的脚步声,而且也抓不住我。枪手先生,您不也是这样看吗?”
“是的,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见,”猎人确认道,“小心谨慎当然不利于我们掌握他们的行踪。要是我们从河流附近向右转,那样这些小子就会处于我们与河之间,我们必定能看见他们的篝火,而他们却看不见我们。”
“倘若他们不点篝火呢?”托姆探询道。
“那我们能闻到他们的马的气味,”杜乐答道,“马的气味,在森林中远比在空旷的原野容易嗅到。我的鼻子还没有把我丢弃不管。我们上马继续走,向右转过去!”
老枪手牵着他的马走在前头,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跟着走。这条河在这儿朝左拐了一个相当大的弯。他们现在这种走法,离河太远。老枪手从土地和周围温度的减弱察觉到这点,因此他现在更多地向左转。他突然嗅到烟味,于是便停止前进。在他后面的杜乐用鼻子嗅嗅周围的空气,接着说道:“这是烟味儿,从对面飘来的。因此我们得到那里去。但是我们要小心,提高警惕。我觉得那里好像比较明亮些。这只能是篝火的光亮。”
他要继续走,却又停了下来,因为他那灵敏的耳朵听到了临近的脚步声。老枪手也听见了,同时还听到来者气喘吁吁的呼吸声。他放下马鞭,向前走了几步。他的耳朵告诉他,这个人必定从这儿经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在昏黑的森林中,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猎人眼睛也几乎是无法辨认的;这时在他面前出现一个人影,想要无声地快步溜过去。老枪手伸手去抓。
“止步!”他用压低的声音命令道,“你是谁?”
“我不知道,无人。”被查问者一边答,一边试图挣脱。
即便是胆大包天的人,倘若他夜晚在森林中突然被两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也是会害怕的。此时此刻,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使用母语。被老枪手揪住的这个人也是如此。枪手懂得这些话,惊异地说道:“这是通卡瓦人!大熊与他的儿子在我们面前。难道你……说吧,你是谁?”
他听出了是猎人的声音,用他那不连贯的英语急促地答道:“我是宁特罗潘·豪艾;你是者枪手。这很好!你身边还有更多的人吗?”
“这么说你是大熊呀。真是一次幸运的会面。是的,我是老枪手。我身边还有三个人。流浪汉们就在附近,你要提高警惕!”
“见过他们。流浪汉抓住了年长的密苏里人布伦特尔,要杀他。宁特罗潘·豪艾去向伐木工们求救。这时老枪手把我留住了。”
“他们要杀一个伐木工?这事我们得制止。他们在哪里?”
“在我后面,在树木间变得明亮的那个地方。”
“红发康奈尔在他们那里吗?”
“是的,他在那里。”
“他们的马在哪里?”
“马在右边。”
“伐木工们在哪里?”
“在山上。大熊曾到过他们那里,跟他们说过话。”
通卡瓦人飞快地讲述已发生的事情。接着老枪手解释说:“一个流浪汉被杀了,他们为此就要谋杀密苏里人。我们四人把马拴在这里,赶快去阻止谋杀。而你呢,你跑到伐木工们那里,迅速把他们请来!”
印第安人离开了。这四个人匆忙地把马系在树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流浪汉的营地冲去。不久他们面前明亮起来,很快他们就见到处于树木之间的篝火光照四方。在林中空地的右边,他们看到了流浪汉的马。
现在他们趴了下来,爬着向篝火挪近。老枪手掉过头来要对小男孩子弗雷德说,他该到马儿呆的地方去,把任何一个也许要上马逃跑的流浪汉击毙。话音未落,他们面前就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嚎叫。那是已经提及的密苏里老人的呼救声。
“他们要杀他!”老枪手呼喊道,“快,闯进他们中间去!对反抗者不得宽容!”
猎人站起来,向篝火那儿冲去。他猛然将三四个流浪汉推到一边,以便赶到红头发身边,后者正挥动枪托准备打击。他恰好及时来到,用枪托把康奈尔打翻在地,两三个正在捆绑密苏里人、堵他的嘴的流浪汉,也被他打倒了。接着,他将子弹上了膛的步枪扔掉,拔出手枪朝其余的敌人开火。
黑托姆像一阵狂风似的扑向流浪汉,他用枪托打倒他们,他一边打一边向他们叫喊最粗野的侮辱性、讽刺性和威胁的绰号。十六岁的弗雷德先用双筒猎枪朝他们开火,继而将猎枪扔掉,拔出手枪来。他连续射击,一边开枪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喊,以提高恐吓的效果。
可以听见声音最高的“杜乐姑妈”那尖锐刺耳的假嗓子。神秘莫测的猎人像疯子似的大吵大闹,他大声呵斥,破口大骂,一人顶多人。他动作神速,没有一个敌人能有把握地向他射击。流浪汉被这次意外的袭击惊呆了,他们起初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反抗,等他们苏醒过来时,一些未被打伤的见到他们的伙伴躺在地上,或者死了,受了伤或者处于昏迷中,便认为逃跑是最明智的。他们离开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人力上的优势,他们由于“杜乐姑妈”和弗雷德的大叫大嚷而过高地估计了进攻者的人数。从老枪手抡起头一棒到未受伤的流浪汉逃亡,几乎不到一分钟。
“追他们!”老枪手喊道,“我守在这个地方。你们不要让他们上马!”
托姆、杜乐和弗雷德在大喊大叫声中奔向马儿呆着的地方。那些已逃离营地,想要纵身上马逃命的流浪汉,来不及实现这个意图,便冲进了森林里。
这期间,伐木工们在他们的木屋里等待着两个侦察员——密苏里人和通卡瓦人酋长回来。他们听见河下面的枪声,以为这两个人处于危险之中,便拿起武器,离开房子,借黑夜所能提供的光亮,向着枪响的地方奔去。他们一边跑,一边拼命喊,跑在最前头的是小熊,他同样边跑边喊,以便和伐木工们保持正确的方向。当他们面前传来另一种声音、亦即大熊的声音时,他们几乎没有走完一半路。
“快来!”他大声喊道,“老枪手在向流浪汉们开枪。他只带了三个人!”
04.逃脱报仇
伐木工们在河畔出现时,老枪手、托姆、杜乐、布伦特尔和弗雷德悠闲自得地坐在流浪汉们的篝火旁,仿佛营火是为他们点燃的,好像什么异乎寻常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边躺着已死的流浪汉,另一边躺着受伤和被俘的流浪汉,红头发的康奈尔也在他们当中。
“天啊!”头一个到达的人对密苏里人嚷道,“我们还以为你陷入危险之中,想不到你安然无恙、乐呵呵地坐在这里!”
“是的,”老人怡然自得地笑道,“人家当然想要把我送进黄泉。康奈尔的枪托已在我的头上挥舞,就在这一发千钧的时刻,这四位先生跑来解救我。多么利落出色的动作啊!小伙子们,你们可以向他们学点什么的!”
“老枪手真的在场吗?”
“是的,他坐在那儿!你们瞧瞧,同他握握手!他当之无愧。你们想想,三条汉子和一个男孩子扑向二十个人,自己连一点点儿皮都没有被剐破,还打死九个并俘获了六个!”
布伦特尔在说这几句话时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伐木工们的目光对着老枪手。老枪手让他们走过来,同他们每个人都握握手。他以特殊的表扬来欢迎两个通卡瓦人,他对他们说:“我的印第安人兄弟在追击流浪汉方面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使我可以轻松地跟随而来。”
“我的白人兄弟给予我们这样的夸奖,我们受之有愧,”大熊谦虚地推辞道,“流浪汉们留下的足迹就像一群水牛留下的一样,谁要是看不见,他就是有眼无珠——是个瞎子。康奈尔在哪里?他也见上帝去了吗?”
“不,他活着。我只是用枪托把他打昏了。现在他已苏醒,我们已将他捆绑起来。喏,那个就是他。”
老枪手用手指指康奈尔躺着的地方。通卡瓦人走过去,拔出短刀,说道:“你这个白种人没有被打死,现在我要用短刀捅死你。”
“住手!”年长的密苏里人一边喊,一边抓住酋长的胳臂。“这个人是我的。”
大熊转过身来,疑惑不解地瞧着他的脸,“你也要向他报仇?”
“是的,要报仇!”
“抵偿流血?”
“抵偿流血和生命。”
“从什么时候开始?”
“多年以前。他叫人把我老婆和我的两个儿子活活鞭打致死。”
“你没有弄错吧?”印第安人追问道,他不愿放弃这一机会,按照北新大陆草原的法规,他可是不得不这样做的。
“不,绝对不可能搞错。我马上就认出是他。这样一副面孔,我无法忘记。”
“那么你要杀他?”
“是的,绝不仁慈和怜悯。”
“那么宁特罗潘·豪艾就退避三舍,但又不能完全退让,不能全都听候你发落。康奈尔要为我放血,为你送命。通卡瓦人不能免除对他的惩罚。”
酋长在康奈尔旁边跪下,罪犯见此情状,大声呼号,“你们怎能这样!你们纵容这个印第安小子向我逞凶,我怎么伤害你们啦?”
“关于你怎样伤害我的事,我们以后再谈。”密苏里人冷漠而又严肃地答道。
“我们要谴责你的还有其他事,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老枪手插话说,“我们还没有检查你的口袋。你让我们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他给杜乐一个暗示,让俘虏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其中有一件东西是流浪汉的皮夹子。打开夹子一看,里面装着从工程师那儿偷来的全部钞票。
“啊,你呢!”老枪手微笑道,“这就证明他们比我们更信任你。你是个贼,很可能还偷了其他东西。你得不到宽大。”
此刻康奈尔害怕得嚎叫起来。通卡瓦人突然揪住他的头发,只用两刀便快捷而又准确地将他的两只耳朵割下,随后扔进河里。
“好啦,”通卡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