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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王上,臣必当兢兢业业,不负王上所托。”公子市听到秦王的王旨后也是立即起身,走出队伍跪谢道。
“宛侯的才能和忠心,寡人是知道的。此次与楚国结盟也属迫不得已,郢都好不容易攻打下来,转手就要送还给楚国,寡人恨啊!”秦王叹道。
“臣等有罪!”正所谓君辱臣死,大殿的所有大臣在听得秦王此言后,慌忙跪拜请罪。
秦王却是毫不理会,说道:“所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此乃我大秦立国之根本。这两个月来,我大秦损兵折将,丧城失地。今天刚好武安君正好率军平叛回来,人也齐了,这功过我们就好好算一下。宦者令何在?宣旨!”
“喏!”宦者令随即拿起早就拟好的圣旨,开口道:“王上有旨:原伊阙太守公孙云叛国投敌,罪不可赦,着罚没家产,夷其族,以儆效尤。”
“王上有旨:原宜阳太守向寿精忠报国,死战不退,扬我大秦之威,着追赠为忠武君,赏十万钱。”
“王上有旨:太中大夫尤,中大夫浑,识人不明,所荐栎阳令冯狄畏战先逃,着罢免其职,令其归家反思。夷冯狄两族。”
“王上有旨:陈仓令华敖疏于值守,致使陈仓损失二十万石粮草,着处腰斩之刑,罚没家产。”
“王上有旨:武安君白起战不利,损兵折将,念其平定义渠之乱,功过相抵,着处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王上有旨:此次兵败,丞相魏冉有督察不利之责,王上念起劳苦功高,着处罚俸三年。”
宦者令一口气宣了整整一十二道王旨,除了已经战死的和投敌的,其余的大臣全部叩谢王恩。秦王看着台下安静的群臣,一脸玩味地问道:“众爱卿可有不服之人?”
“臣等心悦诚服。”再傻的人也知道秦王这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没有严厉追究他们这些大人物的责任,只不痛不痒地打了几下子以示警告,当然心悦诚服。
“好!心服就好。治粟内史何在?”秦王继续问道。
“臣在。”一个稳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此次我大秦的损失统计出来了吗?”秦王问道。
“回禀王上,相关的损失已经统计出来:关内共计损失百姓十三万人,士卒六万,粮食八十万石,钱财百万钱。”
“关外的呢?统计出来了吗?”秦王追问道。
“这个”治粟内史吞吞吐吐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个数字实在太惊人了。
“但说无妨,寡人恕你无罪。”
“那臣就直言了,因为函谷关以东的大片郡县丢失,臣只能按去年年底各郡县所报的数字统计了下,大概损失了百姓七十万,粮食一百一十万石,钱财过五百万钱。”
“好,退下吧!”秦王挥退了治粟内史,随即对着大殿的群臣说道:“众爱卿也听清了治粟内史刚才所说的,这是我大秦立国六百年来未遇的大败。我大秦此战元气大伤!损兵接近三十万,丢失国土近千里。这都是寡人无能,都是寡人的责任啊!”
“臣等死罪!”大臣们再次跪拜请罪。
“众爱卿都起来吧!如今形势如此危急,众爱卿有何良策啊?”
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先开口出声。这个时候谏议大夫出列了,“启禀王上,臣有本请奏。”
“说!”秦王鼓励道。
“我大秦虽损兵折将,但仍有七十万可战之兵。观乎韩、赵、魏三国,虽扩土四五百里,但在函谷关附近兵力严重不足。如韩、魏两国,兵最多不过十万,如赵,最多不过十五万。其兵还需要驻守各个城邑,事实上可供机动的兵力不过数万之多。我大秦据崤函之固,还是占有战略主动权。以臣看来,不如将息几月,待其士气衰落,再遣一偏师配合安邑之兵收复河东之郡。”
“臣附议,如今义渠已被我大秦铁骑驱逐到长城以北,我大秦再无内忧之患。两个月来,大秦连番征战加上义渠的作乱,如今关内粮草储备严重不足,臣以为不宜妄动大军。当效仿楚国之先见,派遣众臣出访燕、齐两国,与之交好。”另一个重臣中尉也开口言道。
看到秦王颔首赞同,其余的大臣也是纷纷献言进策,直言当休养生息。只要元气一恢复,届时提数十万精兵,东出函谷,可一战而复失地。
秦王本就是这么打算,只是让臣子提出自己可以博得一个从善如流的名声,否则传扬出去就是自己怯懦,不敢出关迎敌。
“既然众爱卿意见如此一致,那寡人就从善如流。但我们大秦也不可让韩、赵、魏三国太过安逸。传寡人命令,上郡、南阳郡,函谷关守军要伺机而动,保持对三国的压迫。寡人要韩、赵、魏的守军时刻提心吊胆,百姓无法安心生产。”
“王上英明!”群臣齐声称颂。
“臣有本启奏。”讨论完这个议题,公子市站了出来。
“宛侯但说无妨。”
“臣来时楚王托我给王上捎一句话:今楚、秦虽已结盟,但民间反对之声甚嚣尘上。是否可依前例,两国互派质子。”
“楚王此言确实有理,众爱卿以为遣何人为质为好呢?”秦王打量着朝堂群臣的反应。
秦国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只是秦国上下都知道当今太后曾经的约定---兄终弟及。所以事实上,公子市一直是作为秦国继承人培养的。
如今秦、楚结盟,楚国想定是派太子熊完为质的,秦国按理也应派太子为质,问题就随之而来了。秦王一直想立自己的长子柱为太子,太后又想不违背自己的誓言,让公子市继承王位。如今面临让太子出国为质的事情,到底该支持谁为质,大臣们心里心里很是犯难。
这可比选谁当太子难多了。选公子市吧,那就是承认他是秦国太子,但公子市已经将近五十岁了,为质这么危险的事情公子市还能熬多少年?秦王巴不得公子市客死楚国然后让自己的长子柱继位。
选长子柱吧,那就是承认他是太子。那更了不得,公子市还不闹翻了!更何况太后如今的态度**,到底选择支持谁也说不好。一旦因为这件事秦王、公子市两方发生冲突,那秦国就是真的热闹了。
因此秦王、公子市一系的官员都是默不作声。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在不清楚自家主子想法的时候还是不开口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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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立储?
秦王望着出奇安静的群臣笑了。无论最终选择谁为质子,最终获利的都是自己。长子柱为质,则必定要给他太子的名号。公子市为质,则自己可以趁他为质子的时候剪灭他的党羽。
当然,秦王内心更希望派长子柱为质子,这样自己的长子就为秦国立下了一大功。这场太子之争也算是画上了句号。至于为质的危险,想必楚国畏惧秦国的强大,自不会为难长子柱。
眼见群臣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秦王不得不开始一一点名。
“丞相,你乃百官之首。这次遣质子前去楚国,丞相认为派谁合适呢?”秦王将矛头第一个指向了自己的“舅舅”。
“臣愚钝,只知听命于王上和太后。派遣质子一事,我朝当有先例。臣以为当问询郎中令。”魏冉自是不会上当,打起了最熟悉的太极,将皮球踢给了负责此事的官员。
“哦?”秦王不禁一笑,转眼望向了郎中令,问道:“王卿,这事归你管,你来给寡人说说,应遣何人为质啊?”
郎中令王朔真是躺着也中枪,但也只能一边心里咒骂着魏冉,一边“无辜地”手持朝笏,出班奏道:“回禀王上,按先例,两国互派质子时当由两国约定质子身份,可宗室,可王子,可太子。”
郎中令又把皮球踢了回去,表示质子身份有何要求是秦、楚两国共同约定的,自己做不了主。这么大的事情您和楚王商量着来就是!
秦王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问道:“宛侯,楚王可曾有说会遣何人质于我国?”
“未曾言明,但臣以为多半是楚国太子熊完”。公子市犹豫了下,接着说道:“又或为阳文君之子熊桓、熊贯其中一人。”
当今楚王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太子熊完。阳文君不过是楚王的异母弟,秦王略一思考,继续笑着问道:“王卿,若楚国以熊桓或熊贯为质子,我大秦当遣何人质于楚?若楚国以太子熊完为质子,我大秦又当如何?”
刚刚松了口气的郎中令听得此言,心一下子又紧了起来。如果这时候他能抱怨,肯定会说:“大哥,不带这样玩人的!这也太欺负人了!那么多人,偏偏逮着我欺负啊!”
但这是战国,这是咸阳宫,郎中令只能再次起身回道:“若楚以熊桓、熊贯为质,王上可遣一宗室显贵之后为质即可。若楚以太子熊完为质,依礼大秦亦该由太子为质。但究竟派谁为质,王上可一言决定。”
“原来如此啊!”秦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正色言道:“寡人视楚国为兄弟之邦,只要楚国愿派太子熊完为质,我大秦必当以太子质于楚国。寡人相信,楚国必重视秦楚交好,多半如宛侯所言以熊完为质。众爱卿不妨以这种情况为假设,说一下当派何人质于楚国呢?”
秦王绕了一个大圈,还是抛出了最重磅的话题--我就是想派太子质于楚国,你们说派谁吧!你们说派谁就是支持他当太子!
秦王这句话连半分回旋的余地的都没有,完全就是摊牌了。大臣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选公子市,要么选长子柱。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住嘴巴谁也不先开口。
公子市一系的官员是最为为难的,选公子市当质子吧,表面是帮了他,但实际上是害了他。任何人都不怀疑,依照秦王的手腕和品姓,公子市前脚去楚,秦王后脚就要打击公子市的势力。选秦王长子柱为质子吧,秦王肯定高兴了,但公子市说不定就会不高兴。危机,危机,危险中埋藏着机会啊!虽然当质子有些危险,但长子柱一旦质于楚,秦王必定给他太子的身份。
秦王一系的官员也拿捏不好秦王的心思。选公子市或者长子柱为质对秦王都有好处,天意难测,大臣们也不确定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