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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三川郡境内的洛水、伊水,颍川郡境内的汜水、颍水,汝南郡的汝水、鸿沟,东郡的济水。砀郡的丹水、睢水、濊水,上党郡的丹水、少水,这些河流纵横交错,相互都可以联系起来。由洛阳乘船可以轻易抵达砀郡、东郡、颍川、三川、汝南、上党六郡。这也意味着,一直强大的舟师可以在六郡遇到危难的时候。及时增援!
更让韩国重视的是济水流经东郡,直抵临淄。濮水流经陶郡,直抵故鲁之地。因此,韩国若是在河水上建立一支强大的舟师,不仅可以依托河水抵御赵国,防备秦国,还可以谋略齐国的淮泗之地。这是韩国君臣最为动心的!
有这么多的好处,韩王自然不肯放过。因此在公元前268年的深秋,韩王的第二道旨意下发,征召善于泅水、熟悉水性的良家子弟入伍,同时,悬赏天下善于造船的能工巧匠为韩国制造战船!
转眼到了冬天,齐国临淄也飘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信陵君魏无忌这些日子有些抑郁,韩国大张旗鼓地筹备舟师、重修洛阳,齐国上下对此居然无动于衷。虽然自己屡次三番地上书齐王,请求齐王下令训练士卒,整饬军备,但齐王每次都是没耐烦地敷衍几句就径自走开了。
齐王毕竟年幼贪玩,信陵君尚可以理解,但面见了君王后数次也是很快没了下文,包括丞相后胜在内的齐国君臣对自己的态度是礼遇有加,客客气气,但客气的背后是疏远,他们怎么都不愿意听从自己的建议。最后,信陵君意识到,也许齐国只是想把自己供起来,博得一个好名声,想用自己的贤名来衬托齐国的强大,一如魏国当初把孟尝君供养起来一般。
但和孟尝君不同的是,自己在齐国的位置尴尬。孟尝君在魏国的时候,好歹也是丞相,而自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徒有虚名的客卿。因为齐王年幼,执政的君王后自然不相信旁人,而是任命自己的弟弟后胜为齐国丞相。自己无论是在能力上还是名声上,都远胜过后胜,所以,齐国上下对自己都提防的很!信陵君清楚地知道,在齐国,自己是不会有出头天的。
在天下的局势稳定之后,信陵君派遣亲信潜入安陵面见了魏王(虽然魏王现在已经降为魏侯,但信陵君一直视其为魏王)。从亲信口里得知,魏王过得也是很不如意。倒不是韩国仍然派人监视着魏王导致魏王不得自由——实际上,在安陵,魏王的话还是一言九鼎的,安陵的韩军早就撤退走了,只是安陵到底潜伏着多少韩国的细作就不得而知了。魏王过得不如意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此次的大败,一下子把魏国千里之地败坏地只剩下区区百里,魏王觉得无颜以对。虽然在投降的时候,魏王想过学勾践一般,卧薪尝胆,但真正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拥兵只有三千的魏王面对拥兵超过百万的韩国,真的生出了绝望之心。就算自己拼了命,把大军扩充到一万,这一万士卒各个以一当十又如何,还是不能击败韩国啊!想到这里,魏王有些自暴自弃。但魏王又强迫自己不能心灰意冷,魏王就在耐心地等,等韩国引起天下的公愤,再号召天下群起而攻之!
因此,在这次短暂的会面中,魏王向信陵君写了一封密函,指示信陵君游说各国,最好促成秦、赵、齐、楚、燕五国伐韩,这样,魏国也有富国的希望。信陵君自然从字里行间中读懂了魏王的难受,实际上,信陵君也盼着早日富国。寄人篱下的日子再风光也不好过,这更多的是对心灵的折磨!既然齐国暂时没有动兵的念头,那临淄也就没有了呆下去的必要。信陵君在收到魏王密函后,很快就下定了主意离开临淄。
但怎么离开临淄,离开临淄后先去哪里,成了信陵君新的烦恼。尤其是后者,信陵君知道,最为重要。目前的形势是秦、赵、齐、楚、燕五国由于各自的原因默认了韩国对魏国的吞并,大家都在观望。新郑会盟结束未久,影响还在。谁都不愿意冒着天下共击之的风险率先打破这个盟约,即使谁都知道,这个盟约脆弱的不堪一击,但谁也不愿意挑头。
信陵君要做的,就是说服一个国家,只要有一个国家首肯了此事,那说服其他国家就变得轻而易举。就如苏秦身挂六国相印,如果没有燕、赵的支持,想要成功游说韩、魏、齐、楚可谓难上加难!
为了这个问题,信陵君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因为信陵君知道,这是一次冒险。韩王虽然没有向齐国索要自己,但也没有取消对自己的通缉,千金的封赏,封侯的厚利,足以让天下所有人动心。自己在临淄尚有安全保证,但出得临淄城,一切就难说了!如果自己去错了国家,那就万事皆休!
足足想了三日,信陵君才下了最后的决定。在做出这个艰难的选择后,信陵君先去拜访了丞相后胜,表达了自己想要周游列国的希望。客卿不像其他职位,每日有烦劳的政事。而且,客卿的一大职责便是负责外交事宜。信陵君自以为,这个理由足够自己离开临淄。当然,这只是一次试探,毕竟,真正可以做主自己能否离开临淄的,其实是王宫中那个很少露面的君王后。
ps:信陵君会不会离开临淄,离开后又去哪?猜猜
第五章田单来访
“信陵君怎么突然要辞行?”后胜望着眼前淡定从容的信陵君,面露疑惑道:“莫非是我们齐国招呼不周?”
信陵君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就因为你们招呼的太周全了!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客人,还是游山玩水的那种,自己才觉得再在临淄待下去已经没有必要。
不过,心中虽然如此想,但信陵君表面还是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解释道:“丞相言重了!如今韩王向天下悬赏无忌,无忌可谓有国难回,有家难归。幸赖齐国庇护,无忌方有容身所在。只是,王兄身困安陵,无忌怎可在临淄独享安逸呢?!韩国愈发咄咄逼人,新郑之盟,不过一纸空文。为齐国计,为魏国计,无忌愿意游说诸侯。”
后胜不置可否,心里在迅速权衡信陵君离去的利弊。好处很明显,自己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韩国也不会因为信陵君在临淄而那么敌视齐国;坏处嘛,也很明显,齐国不能再拿信陵君做文章。
“兹事体大,信陵君何不随本相面见王上和王太后,再作计较呢?”后胜试探性地说道。
“固所愿,不敢辞!”信陵君心中大定,听后胜的语气,他不反对自己离开临淄。这也说明,至少君王后没有放出风声禁止自己离开临淄,否则,单单是后胜这一关就过不了。
入得王宫,信陵君把自己想要离开临淄的打算告知了齐王和君王后。君王后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也许在此之前,她就意识到,以齐国目前的状况而言,绝对留不住一心想要光复魏国的信陵君。
君王后只是略微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魏国遭此大难。也殊为不幸,不知信陵君离开临淄后,意欲去哪呢?韩王的通缉令还在,路上怕是风波不断!”
君王后一句话直指要害,既暗示了自己出于对韩国的忌惮,认可了信陵君游说天下诸侯合力抗韩的主张。又表明了对信陵君安危的重视。甚至隐隐有考校信陵君的意思!
信陵君眼中精光一闪,恭敬地说道:“有劳太后挂念,无忌此行并不打算大张旗鼓,而是计划只带两三随从,潜出临淄。无忌的姐姐眼下正在邯郸,先去赵国试试运气。”
君王后听后就笑了,信陵君的姐姐乃是平原君的妻子,看来,信陵君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平原君在赵国的位置无可撼动。尤其是如今赵王年幼,赵国的政事实际上由赵太后和平原君把持。只要平原君应准,赵国多半会倒戈了!
“仔细算来,信陵君想来和平原君也好久没见了,是该好好见一下。此去邯郸近千里之遥,道路艰难。老婆子让王上给你一件信物如何?只要信陵君在齐国境内遇到麻烦,可以找当地官员帮忙,他们无有不从!”君王后说完。看向一旁懵懂的齐王。
齐王一听君王后发话,自然无有不从。当即用稚嫩的语气说道:“儿臣谨遵母后吩咐!”
信陵君知道君王后同意了自己的请辞,一时之间也是难掩激动之情,道:“臣多谢王上!多谢太后!”四人又说了一会话,信陵君便借故告辞而去。齐王毕竟年幼,早就不耐烦困在这里。一看信陵君都离开了,便朝着嚷着也走了。
顿时。大殿内只剩下后胜和君王后两人。后胜望着信陵君离去的身影,略带疑惑地对君王后说道:“姐姐,就这么放信陵君离开吗?”
君王后没好气地白了后胜一眼,“要不然呢?他的心不在这里,强留在临淄又有何用?如今魏王尚在。我们扶植信陵君当魏王根本就站不住脚!我观信陵君乃忠义之人,这样的人还是放他离开临淄,去给韩国添乱去吧!”
后胜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信陵君走了更好,省得临淄城的百姓老是谈论信陵君多么贤明!他再贤明又如何?魏国还不是第一个被灭了?!人生苦短,忠义要来又有何用呢?!
只是信陵君尚未来得及离开临淄,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中年人口口声声地说有复魏之策,指名道姓要求见信陵君!信陵君自然不敢怠慢,虽然之前有好几拨哗众取宠之人打着复兴魏国的旗号来骗吃骗喝、卖弄学识,但信陵君还是不肯错过每一个可能帮助自己复兴魏国的人!当然,想要见信陵君一面也不简单,信陵君的贴身侍卫会检查四五次求见信陵君的人,哪怕访客看上去多么人畜无害!
不过,在看到这名访客的时候,信陵君惊呆了!因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名震天下的安平君田单。这也正是信陵君惊讶的原因!田单不是隐居东海,不理政事了吗?哪怕楚国出兵十万攻打故鲁之地,也未见田单露面!怎么在这个时刻,突然来到临淄了呢?!
虽然心中疑惑,但信陵君还是颇为激动地把田单请到了上座,三分埋怨七分感动地说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