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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若是愿意倒戈,不止拯救了三万个秦国家庭,让他们的家人不承受失去丈夫、儿子、父亲的痛苦,还能加快韩国一统天下的步伐,岂不甚好?!”
麃公嗤笑道:“你这是妄想!我麃公绝不是背主之人!身为军人,马革裹尸还是最大的荣耀!投降,是军人最大的耻辱!”
李毅长叹一声,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固执的麃公,但又不忍心才华横溢的麃公就这么埋没在洛阳城,化为一捧黄土,于是激将道:“荣耀?!兄长所谓的荣耀就是封疆裂土,快意恩仇吧!据我所知,兄长尚未没有子嗣,令尊令堂又早已辞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兄长若是绝了祖先的祭祀,有何面目去见令尊令堂?”
麃公神情一恍惚,眼神里的犹豫一闪而过,强道:“忠孝不能两全!都是天意!都是天意啊!”
“天意就是秦王急于求成,陷十万大军于险境!天意就是兄长即便抵死不降,也绝计回不了关中!天意就是韩国必将一统天下!兄长又何必和天意抗争呢?!”
“哈哈哈哈!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亡我十万大军,我就偏不遂天的愿!”麃公癫狂道。
李毅轻轻抚着剑柄,于电光火石之间,拔剑直指麃公,正色道:“兄长!我们好久没有比试剑法了!别说我没有给兄长机会,若是兄长胜得了我手中的长剑,我私自做主,放你渡过河水(黄河)如何?如果兄长幸运,也许还能杀到太原,和白起汇合!”
麃公面露一喜,眯着眼睛怀疑地说道:“此言当真?”
如果李毅说得是真的,那秦军就有了一线生机。麃公确定,凭借自己手下的三万大军,面对河东的十万魏军,完全可以杀出一条血路。这个结果绝对是秦军最好的出路。待在洛阳,永远是死路一条!哪怕韩军不主动攻击,单单是围城也能困死粮草所剩不多的三万秦军!当然,前提是韩军没有使诈!但洛阳城残破不堪,有没有洛阳城作为屏障,对秦军的意义区别真的不大!
“当真!否则,犹如此案!”说话间,李毅一剑劈翻了眼前的书案。
麃公点了点头,有些兴奋地擦了擦掌心,道:“比剑法,我还从来没有输给过你!你会为这个决定后悔的!”
李毅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回道:“我赢了,自然放兄长的三万大军通行!但如果兄长输了呢?”
“输了?”麃公从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在他看来。李毅的许多剑术都是自己教给他的,即使有两年多没有见过李毅了,但这段时间。李毅的剑术又怎么可能长进多少呢,自己又怎么可能输呢?!但既然李毅提出了这个问题,麃公也不好不回答。按照等价的条件来说,李毅已经允许败北后放过己方的三万大军,那自己也要承诺自己失败后要把三万大军交由李毅处置。但问题是,麃公绝对不会接受这个提议。万一,哪怕是十万分之一的可能。自己输了,那自己就亏大发了!
所以,麃公耍赖般地说道:“如果我输了。项上人头就归你了!”
按照这个条件,麃公赢了就等于拯救了三万秦军,麃公输了,不过是输了自己的性命。
李毅自然不愿意答应这个条件。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又何必浪费唇舌和麃公周旋呢!早就该伏兵尽出,一拥而上,取麃公项上首级!
“兄长的项上人头似乎没有三万秦军贵重哦。何况,人一旦死了,就没了价值,兄长难道不知道?”李毅笑着说道,全然没有生死对决前的紧张之意!
“那你说出个条件?”麃公握了握拳头,试探性地说道。
“条件很简单。兄长若是败了,我也不要兄长的首级。但求兄长供我们韩国驱使十年。”李毅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麃公当即拒绝,道:“不妥!不妥!想要我为韩国所用,还不如杀了我!这个条件不妥!换一个!”
“兄长在担心自己的身前身后名?”李毅问道。
麃公不置可否,但在李毅看来,不反对就是认可。如果让秦国知道了秦国自己的郎中令麃公居然为韩国所用,麃公就彻底沦为了叛徒,到时,也只能老老实实在韩国效忠了。无论是供韩国驱使十年也好,一年也好,秦国都不可能重新信任一个临阵倒戈的大臣!
李毅解释道:“如果我向兄长保证,在这段时间,兄长在韩国的消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兄长也不必有损秦国的利益,这个时间更是可以缩短到三年,兄长还认为不妥吗?”
麃公犹豫了下,心想,如果可以做到这几点,那也倒是不无不妥!生怕惹恼了李毅,让李毅拂袖而去,麃公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补充说道:“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李毅并不反驳,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各自戒备地退到亭外,长剑拖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麃公用兵最擅长的是用一波接着一波的连绵攻势击垮敌军,寻找敌军的破绽一击致命,虽然他也擅长防守,但他的天性终究是进攻,也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的理论支持者。他的剑术也如同他的用兵一般,讲求的是大开大合。
李毅则不同,虽然他的剑术很多学自麃公,但却融入了自己的风格。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剑走偏锋。李毅的剑犹如毒蛇一般,散发着幽灵的气息,没有太多花哨的动作,讲求的是一击致命。
麃公手中的长剑不断地变换着方向,(接下来的待会要修改的,看到自动订阅的不多,应该不影响订阅正版的)
麃公眼睛微微一眯,凛然道:“本将军料想,李毅还不会卑鄙到如此地步,否则,胜之不武。真要是韩军的埋伏,本将军未能幸免,李副将,你来接替我接管大军!不服从你号令者,校尉以下,皆可杀之!诸位放心,本将军是不会成为韩军的俘虏的!”
“将军!”众人神色复杂地说道。
“本将军心意已决!众将莫非以为,本将军手中的长剑,不利乎?”
“喏!”众将只得应道。
麃公微微点头,对使者问道:“李毅小儿约定的见面地点在哪?”
“出西门十里,一处凉亭。李将军说,会等将军一个时辰。”
“来人啊!给本将军更衣,备马!”已经决定单刀赴会的麃公素来重视仪容,这个时候,更不愿意落在下风!哪怕实力上不如韩军,哪怕己方已经落入九死一生的险境,但在气势上,麃公不愿意输给任何一个人!
哒哒的马蹄声响彻了不过两刻钟,一袭黑衣黑甲的麃公一人一骑来到了约定了地点。凉亭中。一袭白衣长衫的李毅并未着甲,一把长剑随意的系在腰间,面前不过是一坛酒。两盏杯,遥望亭外的几株桃花,独饮独酌。
马蹄声似乎惊醒了李毅,李毅转过身子,刚好见到一脸肃然的麃公干净利落的下马。脸上泛起宛如四月盛开桃花的笑容,李毅遥遥作了一揖,道:“兄长若是来得再迟些。这坛美酒可就让小弟喝光了!”
麃公冷哼一声,面露不屑,却是毫不客气入座。径自给自己满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巴,道:“这酒太甜了。不好。不好!”
李毅苦涩一笑,道:“烈酒伤身!值此良辰美景,鸟语花香,喝烈酒的话与景不和。这坛美酒乃是用去年的桃花酿造的,此时来喝,刚好应景!小弟一直没舍得喝,特地留给兄长!没想到,兄长却是不喜!哎!”
麃公呵呵一笑。意有所指道:“去年此时,你不是还在蜀郡?莫非。这坛美酒,乃是用蜀郡的桃花酿造的?如此,我倒是要多饮上几杯。”
李毅自然听出麃公这是在讽刺自己卖主求荣,也不辩驳,只是轻声说道:“去年桃花今犹在,春风不识去年人!这桃花是蜀郡的还是三川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麃公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区别自然大了!我又不是朝秦暮楚之人,即使身化桃花,也要长在秦国!”
“秦国!”李毅摇了摇头,反问道:“这桃花长在哪里才算是秦国的桃花?”
麃公一愣,想当然地回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然是秦王的治下,就为秦土!长在秦土,就算是秦国的桃花!”
李毅哈哈一笑,说道:“若以兄长的言论,秦王的诏令可以传达到的地方,就为秦土。如今秦王的诏令不能东出函谷关,兄长可就是在韩国的土地上。不知道兄长如果是株桃花,该算是秦国的还是韩国的呢?”
麃公微怒,愤然道:“心向大秦,无论身在何处,皆是大秦子民!即使化身桃花,长在韩境,也是秦国的桃花!”
李毅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长叹道:“兄长这就是狡辩了!桃花又哪里来的感情?兄长又何必连桃花都赋予国界?当今战国之世,尔虞我诈,战事不断!今日秦国取韩国三川,明日韩国取秦国南阳,这三川、南阳的桃花岂不是忽而为秦国的桃花,忽而为韩国的桃花,岂不麻烦?!桃花没有那么复杂,它们只是桃花而已!年复一年开花结果,如此而已!”
“花是花,人是人,花不可以选择生长的地方,但人不可以不忠于自己的国家!”麃公反驳道。
“国家?”李毅笑意更浓,说道:“国家,国家,到底哪个才算是自己的国家?以河东而论,初属魏,后属秦,七年前又归于魏,这河东的百姓到底是秦国人还是魏国人?再说这三晋百姓,他们从根源上说的晋国人,但兄长现在问问他们,有几个还对晋国念念不忘的?!就拿秦国来说,秦国原本的地盘本来就是陇右的百里之地,如今的咸阳百姓是数百年前,又有几个人会认为自己是秦国人?!”
麃公默然不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李毅继续说道:“商鞅是卫国人,却为秦孝公所用,大秦乃有百年之强。然而,这世上却没有人指责说商鞅不效劳卫国,说商鞅不忠,为何?申不害是郑国人,韩国灭亡郑国后,申不害不思光复郑国,却辅佐韩昭侯变法图强,令天下诸侯不敢小觑韩国。然而,这世上却没有人指责说申不害不忠不义,反倒是称赞他的人不少,这是为何?”
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