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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赵国割地向秦国求和,何必援赵?若赵国向寡人求援,愿意奉韩国为执牛耳者,何必伐赵?”韩王解释道。
“方才寡人收到了陈典客的加急信件。赵王已然决定,命廉颇领十万大军援救河西,秦、赵大战,不日就会爆发。赵王同时派遣平原君为使,已然在前来新郑的路上。赵国向我韩国之心已经明确,诸君不必多言。寡人已有决定,结交赵国以抗衡秦国!”
“王上圣明!”群臣齐声说道。既然韩王已经有了决断,那群臣只能遵从。谁也不会自讨没趣,和韩王对着干。赵国做出这样的决定,似乎让韩国原本的计划踏入正轨。秦赵两国爆发大战,韩国需要做的,不过是制衡燕国、齐国,让两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韩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平原君访问我们韩国。可陈(筮)典客尚在邯郸,丞相,你乃百官之首,务必责令有司做好接待工作,不要让赵国人小觑了我们,说我们不知道礼仪,寒了赵国的心!”
“臣遵命!”张平一脸恭敬地说道。
“也不可过于迎合,太过热情。毕竟赵国是有求于我们,这里面的分寸。丞相要拿捏准!”韩王多交代了一句。
“喏!”张平铭记于心。
又交代了包括征召大军、督促春耕等几件事情后,韩王便宣布退朝了。三公九卿一边聊着局势,一边就要离开。宦者令却是一把叫住了想要离去的御史大夫范睢,道:“文兴侯,王上在御书房等你!”
顾不得周遭人的诧异,范睢紧跟着宦者令来到了御书房。韩王早在里面批阅奏章。见是范睢来了,也不客气,道:“寡人方才在大殿之上,看到文兴侯欲言又止。文兴侯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现在书房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文兴侯可以畅所欲言了!”
范睢没想到自己这么小的动作都被韩王注意到了。赧颜道:“臣惭愧!方才在大殿之上,臣确实是有要说的,但思之再三,觉得此事可说可不说,毕竟平原君尚未抵达新郑,一切操之过急。”
韩王竟是点了点头,道:“文兴侯想说的,可是结盟的条件一事?”
范睢一愣,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神色愈发恭敬道:“王上圣明!这正是臣想说而未说的。”
“赵国蒙难,我们韩国义而救之,些许的好处,不要也罢吧?倒是一些承诺,还是需要赵国给的。”韩王皱着眉道。
范睢笑了笑,没有直接反对,道:“昔日晋文公流亡楚国,得楚成王厚待。一日,二人饮酒,楚成王戏谓晋文公曰:‘今日,我待你如何?’晋文公答曰:‘甚厚!’楚成王又问:‘他日若你返国,将作何报答?’晋文公对曰:‘若返国,皆君之福。倘晋、楚对战于中原,我必然退避三舍,以报今日之恩!’后,晋文公回国执政,晋、楚两国争霸中原,城濮之战时,晋军果真退避三舍,然这次战败的却是楚国,晋国巩固了在中原的霸权。如今,赵王年幼,主少国疑,王上发兵救援赵国乃是一大恩情,亦如晋文公蒙难时楚成王的厚待。然晋文公虽然感恩楚国在自己蒙难时对自己的厚待,却在国家利益前不会手软。赵国眼下虽然感恩,但却不代表赵国以后就会时时迁就。中原只能有一个霸主,或韩国,或赵国,王上觉得,等赵王威望既成,百姓信服,赵国还会对韩国言听计从吗?所以臣以为,王上在答应赵国的结盟请求前,需要赵国先答应我们几个条件!”
韩王微微作揖,自己只顾着赵国的颜面,觉得趁人之危有失仁义之名,但却忘了人性。对于施恩于自己的人,人们当时总是感激涕零,但时间一久,就会忘却。国与国之间的相处,不可掺杂太多的道德,而是要以实实在在的利益来判断进退!
“那我们该提出什么条件?”韩王问道。
“臣以为,若是赵国同意三个条件,我们可以立即出兵援助赵国,王上可与赵王会盟。一者,赵国派长安君为质。二者,赵国割让百里之地。三者,赵国奉韩国为盟主。”范睢说出了三个条件。
“长安君为赵王之弟,寡人听闻,赵太后深爱之,此事怕是不易。”
范睢呵呵一笑,道:“正因为赵太后深爱长安君这个幼子,我们才可以让赵国忌惮,不敢背弃韩国。如今赵王年幼,必定是赵太后执政,赵国大事,真正可以做主的就是赵太后。有蔺相如、平原君这等明智之人,想要说服赵太后应该不难!”
韩王点了点头,如今秦国伐赵,燕、齐蠢蠢欲动,这孰轻孰重赵国应该还是分得清的!至于遵韩国为盟主,这只是面子的问题,问题不大。不过,对韩国却是意义深远,这昭示了韩国已经成为中原的霸主,整个国家的自信心和归属感会更强。百里之地,如果不是特别膏腴要害之所在,问题也不大。和灭国之祸相比,这区区的百里之地,又算的了什么呢!
“就依文兴侯之见!”韩王下了决断。
第三十章触龙说赵太后
平原君一路马不停蹄,往返于邯郸、新郑之间。等他再次回到邯郸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到三月下旬。
“什么?韩王要长安君为质?”赵太后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怒了。长安君才不过十二岁,爱子心切的赵太后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幼子冒险。
平原君也知道,这是韩国提出的三个条件里面最难的一点,但如今局势危急,韩国已经明确表态,长安君不为质,韩国援军不出。
“太后,如今少梁音信全无,多半已经失守。太原郡守禀报称,秦国大军已经进入太原郡,蒲阳以南,不复归我赵国所有。廉将军虽然可与白起大军抗衡,但伤亡必然巨大。燕国、齐国对我们又是虚与委蛇,不肯表态,想必是要看看秦、赵两国的战况。只要我们稍落下风,必然群起而上!为赵国计,臣请太后应允派长安君为质!”平原君苦口婆心地劝道。
“国事艰难,臣请太后以国家大计为重,派长安君为质!”上卿蔺相如、平阳君等皆是深深作揖,恳求道。
年轻的赵王求助似的看向赵太后。白起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谁也没料到,廉颇的援军尚未赶到,秦军就拿下了小半个太原郡。好在秦军所占据的城邑人口不多,太原郡的主要城邑、人口都集中在中部,不然损失就真的大了。毫无疑问,接下来秦赵两国交战的地方一定是太原郡最繁华的所在,眼下正是春耕时节,赵国若是不能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太原郡怕是要闹饥荒了。
赵太后却是看也不看赵王一眼。垂泪道:“先王驾崩这才多久?你们就来欺负我这个老妇!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说完,怒视了一眼跪在地上请命的平原君、蔺相如、平阳君三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君臣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因为赵王年幼。眼下的赵国是太后当政。赵王的玉玺、印章全都在赵太后的手上,如果赵太后打定主意,长安君还真的无法前往新郑为质。若是平常,君臣还可以软磨硬泡,可眼下的问题是,赵国的时间实在是等不起了。长安君必须尽快出发前往新郑。否则,赵国的损失可就大了。
“诸位爱卿!眼下如何是好啊?”赵王急的团团转,不确定地说道:“不如派人将玉玺偷出,秘密送长安君前往新郑?”
蔺相如连连摇头,反对道:“太后性情刚烈。若真是如此,必然出了三长两短。到时,王上于心何忍?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是百死莫赎了!”
“可太后现在听不进劝,燕国那边,王后来信说,如果寡人不能击退秦军,燕国怕是要进犯我们赵国。”赵王长叹道。
平阳君点了点头。道:“蓟城的氛围很是诡异,臣还发现了秦国的说客,燕王虽然没有表示要讨伐我们赵国。但也没有表示要援助我们。依臣来看,燕国就是在等待时局变化,一旦我们赵国不支,恐有大祸矣!”
“臣去临淄的时候,等候了两天才见到齐王。臣提起两国重修旧好之事,齐王表示。只要我们肯割让两百里的土地,齐国绝不趁人之危。相反会声援我们。”蔺相如也说了齐国的形势。
赵王心下一横,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刻。道:“实在不行的话,寡人将王位让与长安君,寡人自己前往新郑为质。”
平原君三人虽知道这是赵王的气话,但也不由一阵惶恐,主辱臣死,若是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三人该羞愧死了。何况,赵太后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赵王如此逼迫,就算赵太后最后答应,母子二人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也许,眼下唯有左师可以说服太后。”平原君思考了片刻,轻轻说道。
翌日,垂垂老矣的左师触龙颤颤巍巍地拜见了赵太后,赵太后以为触龙是来劝说自己让长安君为质的,自然没给什么好脸色,只等着触龙一开口游说,就命人把触龙轰出去。
哪知,触龙颤颤巍巍地作了一揖,上来就是请罪道:“老臣的腿脚不灵便,已经不能快走,先王驾崩之时,勉强参加了先王的葬礼,回家也是将养了许久才能下床。私底下原谅自己,只是好久没有拜谒太后了,怕太后悲伤不能自持,特来向太后问安。”
赵太后脸色略一缓和,心道原来还有忠于自己的大臣。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触龙已经六十多岁了吧!先后侍奉赵武灵王和先王,现在又侍奉自己的长子,实在是三朝元老啊!不像平原君、平阳君两兄弟和那个蔺相如,先王刚一驾崩,就逼迫着自己把幼子送到新郑当质子。自己一名老妇,身子一向不好,哪里还有几年好活,居然连最后的天伦之乐也要剥夺,端的是不为人子。
“老妇出行全靠撵车。”赵太后说道。
触龙缓缓点了点头,道:“日常饮食没有减少吧?”
赵太后心下更安,诚实地说道:“不过是吃些粥食罢了。”
触龙长叹了一声,道:“老臣就不行了,年龄痴长,已经完全没有食欲。诸子又不让老臣省心,老臣放心不下,每天就勉强坚持步行三四里,希望能稍微增强一点食欲,对身体有好处。”
赵太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