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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小拨则主张向赵、魏求和,毕竟同属三晋,即使有所龃龉,也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嘛。何况胳膊确实拧不过大腿,求和颜面上也过得去。而秦国残暴之名远播,担心向秦国求援是驱虎吞狼,请神容易送神难。
无论哪一拨人,却都是认为华阳不可救援,目前当以稳定为主,即固守新郑。
韩王看着下面吵得不可开交的大臣,也是心烦意乱。韩国国力弱小,仅比燕国略强。却身处四战之地,扼函谷关而立,挡住了秦国东扩的道路。这两年好不容易与秦国修好,得一时之安。却没想到魏国这个狼心狗肺的恩将仇报,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早知如此,前年就不该派军救援魏国。
遥想自己即位初年,与魏国合军24万攻秦,何等意气风发。那时候的自己以先王为榜样,还想逼迫秦国归还失地(指韩襄王十四年,韩国与齐、魏两国一起进攻秦国,到了函谷关就在那里驻军。韩襄王十六年,秦国把河外之地和武遂还给韩国)。
哪料到在伊阙一战,24万联军竟然不敌10万秦军。也就是在这一战,默默无闻的白起一战成名,韩国被迫割安邑以东大部分地区。
从那时候开始,自己统治的韩国接连败于秦国。反正韩**队战力之弱,天下皆知。对外战争中唯一称道的就是灭郑,除此之外,几乎是逢战必败。
当然,韩国也并非没有胜绩,只不过都是跟着他国捡捡便宜。很快,接二连三的失败败的韩王都麻木了。至于继承王位时,韩王立下的振兴韩国的誓言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看来寡人真的是老了,居然开始怀念起过去。”韩王心里默默叹口气。
韩王确实老了,身体大不如前。
现在的韩王只想着求稳,得过且过,早已失去进取之心。其实韩王心里也知道向秦求援是无奈之举,但是向魏国、赵国屈服也未必是好主意。赵国、魏国想把自己推到阻挡秦军东进的最前线,而秦国是想拉拢自己,方便一步步蚕食魏国。说到底,还是韩国四周全是大国,被当成软柿子来捏了。
就在韩王神游物外之时,王宫之中的争论也渐渐有了分晓,张平为首的“亲秦派”占了上风。
韩王正要宣布向秦国求援的决定,却突然发现王宫左手边的太子然一言未发,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然儿,你对这件事怎么看?”韩王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的爱子。
这时候大家才突然发现大病初愈的太子然一反往常积极态度,罕有地对朝事未置一词。
“也许是大病初愈,心神不宁吧。”忠心的卿大夫心里揣测着。
“该不是被赵魏大军吓傻了吧!”少数卿大夫们盘算着若是未来的韩王如此怯弱,自己倒可以利用一二,左右逢源。
太子然是当今韩王唯一的嫡子。韩王庶子虽有不少,但都年幼不受宠爱。因此将来能继承大统者非太子然莫属。
这也是韩国的幸事,否则再出现像当今韩王继位前与兄弟几瑟争位的情况,本身就已弱小的韩国国势会更加危险。
韩王的一声呼唤终于将太子然从深思中拉了回来。望着韩王慈爱的眼神和卿大夫们或关切或焦虑的眼神,太子然心里无奈地笑了一下。
赵、魏伐韩的发生是自己意料之内的事情,是的,意料之内。因为太子然早已不是原先的太子然,他的灵魂与后世2000多年的一个青年相融合。
融合的过程短暂却又漫长,说短暂是因为时间确实短暂,说漫长却是因为痛苦,那种痛苦经历过的绝不想再来一次。
自己不过失足坠崖,恍惚间,一道亮光出现在自己面前,紧接着一个灵魂硬要钻进自己的脑袋里,与自己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好在自己自小顽劣,身强体健,又正值青春,这才勉强将这股灵魂压制住。
那道灵魂眼看就要被自己打的消散,竟是放弃抵抗与自己的灵魂融合。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自己的脑海。自己这才一时经受不住,昏迷了三天三夜。
也就是在这三天三夜里,自己方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所生活的这个年代被后世的人称之为战国时代,而自己的国家--韩国,北临魏、赵,东有齐,南有楚,西有秦,四面受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任人欺凌。在后世史学家的眼里完全就是一个悲剧的代言。
而融合的灵魂也有着一段悲情故事。后世一个军事发烧友利用自己研究员的身份,秘密开启了国家尚未成熟的时光机器,妄图回到一个月前拯救自己因一场意外丧命的老婆。哪料到,时光机器莫名其妙将他传送到了战国时代,**化为粉末,只剩下一缕灵魂。
通过灵魂交融,太子然明白了现在是后世所称的公元前273年。自己的祖国将在43年后为秦所灭,成为战国七雄中第一个被灭亡的国家,此后,赵、魏、楚、燕、齐相继亡于秦。秦国统一天下,六国宗庙社稷不保。
当知道自己的国家将为秦所灭,太子然悲愤交加。当知道暴秦朝二世而亡,公子又是痛快酣畅。即使秦亡后韩国曾短暂复国,却也是如蜉蝣般命短。
当了解到后世发达的科技,太子然异常震惊。世界是如此大,中原之外还有那么多可以开垦的国土。原来自己所住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球,它的外面才是更广阔的宇宙。太子然突然发现名利不过一场空,富贵终究一场梦。唯一值得的就是守护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百姓。不求青史留名,但求无愧于心。
后世说的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按照融合的灵魂记忆,今年会爆发华阳之战。原本的历史,韩国会求救于秦,白起率军日行百里,8日后到达华阳。赵、魏联军毫无防备,秦军一战歼灭13万魏军,溺毙2万赵军。之后乘胜攻取了魏国的卷县、蔡阳、长社和赵国的观津。一时之间,六国震惊,天下益恐秦。
只是,太子然没想到华阳之战来的这么快,快的让自己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遥想到几十年后国破家亡的场景,太子然心头一横,口里言道:“父王,儿臣反对向秦国求援,也反对向赵、魏两国媾和!”一时之间,满堂皆惊。
第三章论势
太子然看着吃惊的卿大夫们,坦然自若。满堂皆惊也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不鸣则已,一鸣必定惊人。
韩国自申不害变法以来,强调术治。术治者何?督查臣下之法也。究其实,便是整顿吏治以保持吏治清明的方法。
初衷虽好,奈何变法过程中走了样。依靠各种秘密手段考察官吏的权术,迅速扩张为弥漫朝野的恶风。君臣尔虞我诈,官场勾心斗角,同僚互相监视。权术被奉为圭臬,谋人被奉为才具,阴谋被奉为智慧,自保被奉为明智。人人自危,哪有心思报国。
这也就导致了韩国失去了赖以立国的道德基础,由忠直信义之邦演变为权术算计之邦。从国君到六卿大夫,人人都在预防别人的算计,又在算计着别人。
君臣上下不思考如何增强国力却醉心于权谋之术,这也使得韩国在战国中后期屡战屡败,国势渐微。
于是才有了之后一系列”奇谋”:出让上党(指公元前262年,白起率军攻下韩国野王城,上党与韩国本土道路被隔绝,韩国派阳城君到秦国谢罪,请割上党以求和。上党两任郡守均不肯,归附赵国引发长平之战)、水工疲秦(指公元前247年韩国派水利专家郑国游说修建郑国渠,企图疲劳秦国,勿使伐韩,结果八百里秦川大治,秦国更加富强)、肥周退秦等令人不可思议又啼笑皆非的事情。而同期的秦国商鞅变法则大获成功,秦国国富民强,走上争霸道路。
当然,很多“奇谋”都是自己即位以后所做的。如今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自己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子然暗暗发誓。
快速在心中整理了下思路,太子然言道:“父王,众位卿大夫,请听然一言。”
“秦国乃虎狼之国,原本为化外之地(指秦国因伐西戎而兴起,但秦国远离中原,文明落后,故为中原各诸侯国所不齿,以西戎谓之),民风彪悍。周平王时因襄公护送周王室东迁洛邑有功,才获得诸侯的称号。”
“等到了秦孝公当政,依仗崤山、函谷关的险固,坐拥八百里秦川。那个时候,商鞅变法,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取得西河之外。”
“孝公去世后,秦惠文王、武王和如今的秦王遵从以往的扩张政策,向南攻取了汉中,向西拿下了巴地、蜀地,就如楚国那样强大的国家,都被秦国攻陷了国都,先王陵寝也被焚烧,只得学魏国迁都以避秦国的锋芒。向秦国求援无异于驱虎吞狼,虽解一时之忧,但犹如饮鸩止渴,厉害更甚。”
“太子殿下,那依你所言,向秦求援不可,那与赵、魏议和为何也不行呢?”丞相张平也是一脸的好奇。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张平还是很欣慰的。韩国后继有人啊!
太子然看了看丞相,笑了笑,说道:“秦国之野心诸位大臣均知,与秦交好无异于与虎谋皮。且如今,秦国四贵专权,秦王声威不如从前,如今秦王正忙于夺权,怕是无心顾及我们的求援(事实上也是如此,最后韩国的客卿陈筮亲自向秦国丞相魏冉陈说厉害,秦王方才同意出兵)。”
“再说赵、魏,我韩国与赵、魏同出自晋国,合力抗秦本可利于不败之地,然则为何屡战屡败呢?心不齐也。赵、魏均视韩为小弱,妄图用我们消耗秦国的有生力量;我们又何尝没有利用赵、魏保护自己的想法呢?”
太子然直言其弊,对目瞪口呆的韩国君臣继续说道:“若此时向赵、魏媾和,我大韩在三晋联盟中更无分量,若战胜赵、魏联军在与之联盟,则无惧秦国矣。”
“诸位大臣肯定又会问了,以我韩国区区之兵力,如何胜得了联军?但我想说的是,我们是有机会胜利的!”太子然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下子,朝堂一下子就炸开锅了,纷纷议论起来。以弱韩抗强赵、强魏,太子殿下哪里来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