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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罗金峰的啸声是给伙伴的讯号,云舞阳的啸声却是以极上乘的内功瓦解他的战意,倏然间,这几种啸声一齐停止,只有罗金峰尚自嘴唇开合,但声音嘶哑,颤抖断续,几乎已是啸不成声!
就在此时,云夫人树枝一抖,在罗金峰的手腕上刺穿了六七个小孔,罗金峰大叫一声,身子凌空飞起,向着陈玄机所躺之处扑来,云舞阳不待他脚踏实地,就是一个劈空掌发出,只见罗金峰抬起手臂,似欲招架,但软绵绵的竟是无力高举,原来他手腕的七条筋脉,已给云夫人的“树剑”在一招之内都挑断了!云舞阳这一掌打出,有如摧枯拉朽,登时把罗金峰震倒地上,气绝身亡!
云夫人拭掉树枝上的血珠,低声说道:“多谢你助我除此恶贼。”云舞阳道:“说到多谢,二十年来,我不知该向你说几千万遍!”这是他们夫妻俩第一次合力对敌,也是云舞阳第一次听到妻子向他道谢,但觉心中既甜又苦,想起这廿年来对她的冷淡无情,这罪孽实不在他对女儿仟侮的那桩罪孽之下。
云夫人也是第一次听到丈夫的衷心道歉,忍不住滴出一颗泪珠,忽听得云舞阳叫道:“宝珠,留神,暗器来了!”倏然间几枚暗器穿过梅枝打了进来,云夫人树枝一拂,将两枚铁蒺藜拂落,舞阳双指连弹,铮铮两声,也把两柄飞刀,弹出墙外,就在这时,角门给人一脚踢开,进来了一个青袍道人,两个黑衣武士!
云舞阳拱手说道:“太玄道长,久违,久违,恭喜你在朝廷得意了。只是做罗金峰的副手,未免委屈些儿!”原来这太玄道长乃是以前陈友谅帐下的第一高手,元末之世,群雄纷起,以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三股势力最大,陈友谅当年为了抵抗朱元璋,曾与张士诚联盟,故此云舞阳与太玄道长也曾见过数面,陈友谅覆败之后。太玄道人改投朱元璋,做到锦衣卫的总教头,位置仅次于罗金峰,罗金峰上次进山游说云舞阳之时,就曾拿他作过例子。
太玄道人早辰从罗金峰所发的啸声中,知道他在这里与人动手,不料赶到之时,罗金峰已是尸横地上,太玄道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却佯作不知,问道:“云兄,这是怎么回事?”云舞阳冷冷答道:“罗金峰伤了我的客人,我杀了他!”太玄道人道:“这小子不是陈玄机么?”云舞阳道:“不错。”
太玄道人道:“难道罗大人没有向你说明:这小子乃是朝廷所要搜捕的犯人。”云舞阳道:“说过了!”太玄道人双眉一竖。道:“云舞阳,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与罗大人说好,愿助他一臂之力,将张士诚遗孽斩草除根,却怎么反而包庇叛党,将罗大人杀了?”云舞阳道:“这又有什么不是了?倒要请教?”太玄道人气道:“你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岂有连这点道理也不懂之理,武林中人最讲信义,像你这样反复无信,该算什么?”
云舞阳冷笑道:“太玄道兄,我记得你是陈友谅的心腹死士。却怎的如今又做了朱元璋的锦衣卫总教头?不知这又该算什么?”太玄道人气得双眼翻白,怒道:“原来你还是忠于故主,故意将罗大人诱杀!”
云舞阳大笑道:“难道一个人总要找一个主子吗?哈哈,你猜错了。你一定要知道我为何要杀罗金峰吗?好,那也不妨说给你听。一半是因为他伤了我的客人,另一半嘛,正是为你呵!”太玄道人道:“怎么是为了我?”云舞阳笑道:“免得你委委屈屈做罗金峰的副手呵!”
太玄道人大怒道:“云舞阳,你居然自恃武功,出言戏侮!”两人如箭在弦,即将动手,左侧那个黑衣武士忽然踏上一步,朗声说道:“人各有志,你既然不愿投效期廷,那自是不便相强。咱们就按江湖道上的规矩办事。请你赏一个面,这小子让我们带回。罗金峰的事,咱们不再追究了。”这两个武士忌惮云舞阳了得,太玄道人一想,己方虽有三人,未必胜得了他们夫妇,忍气不言。
云舞阳“哼”了一声,盯了那黑衣武土一眼,冷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峨嵋剑客阳超谷!好呀,你们要将陈玄机带走也并不难,留下两个人来与我交换,你们自己商议,愿意留下那两个人?”
这阳超谷是峨嵋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平生也极自负,只因对手是云舞阳,而罗金峰之死对他亦是有利无害,故此才愿与云舞阳和解,哪知云舞阳一点不留情面,再度出言戏弄,阳超谷也沉不着气了,蓦然冷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就留下两个人与你交换,这两个人都是你相识的大名鼎鼎的人物,换一个无名小子,总该值得了吧?”此言一出,云舞阳也怔了一怔,睁眼看时,只见阳超谷忽地解下了背上的大红包袱,解开一看,里面包的竟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云夫人不由自己的骇叫一声,这两个人竟是七修道人与蒲坚!
原来太玄道人和这两个黑衣武士正是为了追捕陈玄机而来到贺兰山的三个大内高手,这三人在山下碰到了七修道人与蒲坚,知道他们是从蒙古潜回的张士诚旧部,便合力将他们杀了。云舞阳见了这两颗人头,也自心中一凛。要知七修道人的七修剑法威震江湖,虽说蒲坚那日曾受了石天铎的一掌之伤,但这三人居然能够将七修道人杀掉,却是颇出云舞阳的意料之外。
阳超谷道:“怎么?这交易有你的便宜!”云舞阳冷笑道:“很好,两个死的当作一个活的,还有一个,就将你充数了吧!”蓦然间一掌劈出,说时迟,那时快,太玄道人右侧的那个黑衣武士把手一扬,两把梅花金针分向云舞阳夫妻射去。这个黑衣武士名叫桑令狐,名头虽然远远不及太玄道人和峨嵋剑阳超谷的响亮,却是一位专使阴毒暗器的好手。七修道人就是先中了他的暗器,才给阳超谷杀掉的。
但听得呼的一声,射向云舞阳的那一把梅花金针,全都反射回去,吓得桑令狐滚倒地上,好不容易才避过自己所发的这一把金针。云夫人没有丈夫的功力,她不敢用劈空掌,却用绝妙的轻身功夫,提气一纵,一把金针刚好贴着她的弓鞋底下射过。云夫人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树剑”刷的一声,便向阳超谷凌空刺下。
阳超谷大喝一声,两颗人头脱手掷出,云舞阳闪身避过,脚踏洪门,当胸便是一掌。太玄道人一展拂尘,搭着了云夫人的树枝。
太玄道人的拂尘,用的是一股阴柔的劲力,云夫人树枝一荡,没有摆脱;那边厢,阳超谷硬接了云舞阳的一掌,跄跄踉踉的倒退数步,云舞阳换了口气,倒踩了七星步,一个转身,反掌一劈,横切太玄道人的手腕。
太玄道人将拂尘一扯,意欲把云夫人扯将过来,挡这一掌,却给云夫人趁势将树剑向前一探,解开了拂尘的柔劲,树剑脱了出来,一抖手便刺太玄道人的双目!
这几招快如电光石火,太玄道人倒转拂尘,架开了云夫人的树剑,左掌往外一登,和云舞阳对了一掌,云舞阳因为元气大伤,这一掌不敢运用内家真力,但太玄道人也因为两面应战,这一掌和云舞阳刚刚打成平手。
云夫人的剑法轻灵迅捷,一剑劈开,第二剑第三剑接连而至,太玄道人未及倒转拂尘,招数施展不开,一时之间,竟给她逼得连连后退。桑令狐爬了起来,抖手发出两支透骨钉,云夫人用树枝打落,太玄道人松了口气,这才站得稳步。
峨嵋剑客阳超谷也是个武学的大行家,虽然输了一掌,却也试出了云舞阳的中气不足,掌力先强后弱,心中大喜,拔出了雌雄双剑,立刻上前助阵,左刺云舞阳,右刺云夫人,这两剑势捷力沉,确也算得是一流剑法。
云舞阳骈指一弹,“锋”的一声,把阳超谷的左手剑掸开,太玄道人业已倒转拂尘,一招“银河倒卷”,尘尾飘飘,千丝万缕,如卷如佛,这佛尖乃是用乌金玄丝所精炼的,每一条尘尾都可以钓起几十斤重的东西,拉力极强,若给它卷着手腕,腕骨非立时碎裂不可,同时又可用作拂穴,被那一丛尘尾拂扫,可要比重手法闭穴还更难当!
云舞阳逼得再耗真力,使出劈空掌的功夫,太玄道人拂尘三卷,云舞阳也接连三掌,掌风呼呼,尘尾飘飘,打得个难分难解。抬眼一看,但见妻子也陷入了阳超谷的双剑圈中。
本来只论剑法,自是云夫人精妙得多,论功力,她和阳超谷也不相上下,但她手中拿的究竟只是一根树枝,而阳超谷却是两柄锋利的长剑,在兵器上,云夫人先吃了大亏,幸而云夫人仗着身法轻灵,“树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阳超谷双剑霍霍展开,斗了三五十招,老是想削断她的树枝,却总不能如愿。
云舞阳知道这样打不是办法,拼了全力,陡的一个劈空掌发出,把拂尘震荡得根根倒卷,猛然大喝一声,脚踏中宫,骈指便戳,眼见太玄道人便要毁在他的一指掸功之下,忽然听得暗器破空之声,桑令狐突然发出了两枚透骨钉,云舞阳力透指尖,砰砰两声,弹指过去,两枚透骨钉断为四段。
这一指实乃云舞阳毕生功力所聚,不料一击不中,太玄道人的佛尘又当头拂到,云舞阳接了两招,忽觉胸中气闷,冷气直刺心头,视力渐感模糊,身形也越来越迟滞了。要知云舞阳的内外功夫,虽然都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但究竟不是铁打的身躯,他受了毕凌风寒阴毒掌所伤,继之恶斗罗金峰,跟着又用“龙吟虎啸功”暗助妻子,如今又接连使用最耗内力的劈空掌与一指禅功,己是将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太玄道人拂尘再展,云舞阳一个盘龙绕步,蓦然又是骈指一戳,太玄道人以为他又发一指禅功,吓了一跳,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太玄道人闪身一避之际,云舞阳强振精神,一个“燕子钻云”,凌空一跃,避开了桑令狐的一把铁菩提,身形疾穿而下,左掌拍击阳超谷的肩头,这一掌似虚似实,阳超谷蓦觉掌风扑面,回剑一削,云舞阳一声长笑,右掌一穿,劈手夺去阳超谷的一柄长剑,云夫人趁势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