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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女记者尖声道:“他的胸骨是否全部折断?”
卓楚媛秀眉蹙起,心想要瞒过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难比登天。
马修明有他一手,淡然自若道:“对不起,这个我不便置评。”
电视台一名记者问卓楚媛:“卓主任,可否告诉我们警方怎样将本案分类?”
马修明代她答道:“暂时仍归重案组处理。”
电台的男记者问:“听说是负责调查客机惨剧的同一组人,是吗?”
马修明有点招架不住,道:“请恕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众记者一齐哗然。
这时进来的人愈来愈多,灵堂一时间没法容纳这么多人,很多人都在灵堂外这宽敞的空间等待。
超过百人聚集在灵堂外,场面有点混乱。
记者继续采访,另一名外藉女记者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道:“谢教授的死亡,是否和客机惨案有关系?”
马修明有点手忙脚乱,应道:“警方正在研究中,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各位,上前我们能发表的,便是这样。恕我失陪。”
众记者岂会放过如此关键的问题。
“谢教授的甥儿为何来此?”
“警方是否挪用不了其他人手?”
“为什么其他的凶案又不是归他们处理。”
“谢教授一案是否特别的例外?”
“国际刑警为什么会介入谢教授一案的调查?”
问题此起彼落。
钟约翰四处巡视,一副大将风范,警员见到他都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凌渡宇看在眼,会心微笑。
他的微笑凝结起来——
一道冰冷的感觉从脊柱爬上来,进入他后脑的神经线。
每一根汗毛直竖起来。
眼前灵堂外的大堂通道聚满了百多人,和半刻前没有一点分别。
但凌渡宇知道有个很大的区别。
就是红狐来了。
凌渡宇和灵堂内外每一个人都不同,他的出生本身已是奇怪之极,灵达喇嘛临死前三天,使他母亲怀孕生下了他,寓有深意。所以凌渡宇自幼便有很多超乎常人的灵觉——不能解释的精神力量。
兼之出生后十五年在西藏度过,每一天都接受密宗严格的武术、气功和禅定大手印的锻炼。
他修炼正宗的苦行瑜珈,这解释了田木正宗推崇备之至的那次在非洲森林逃生的原因。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他协助当的土人推翻当权暴政,不幸失败,逃离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内。
在那政权的指示下,当地一个以黑巫术威慑当地巫王,率领百多名玛亚族善战的原始土人,向他展开百里的追杀。在那样恶劣的情形下,他仍能逃出生天。
每次当玛亚族的巫王向他施展黑巫术时,他就有上前那种感应。
所以他知道是红狐来了。
那是一种邪恶可怖的力量。
眼前人来人往。
他却没法警告任何人。
他的眼睛全力搜索。
所有人声静寂下来,不是没有人说话,而是他听而不闻。
一位年轻警官,凑近他面前,问道:“凌先生!你是否不舒服?”
凌渡宇见到他的口一开一合,偏又听不到他的声音,仿似上演一场只有动作却没有声音的哑剧。
蓦地一阵晕眩。
耳中传来沉重的呼吸声,那是红狐的呼吸,像只受伤的野兽。
他推开年轻警官的手,变成搭着他的肩头,支持身体的平衡。
凌渡宇运起全身意志,抗拒晕眩的感觉。
红狐!
你在哪里?
凌渡宇是在场第一个接触到红狐邪恶的心灵。
长期的密宗修行,使凌渡宇拥有比一般人灵敏百倍的感觉。
他全身象浸在冰水里,想发狂高呼。
心脏狂跳。
他的眼睛望向卓楚媛。
视线受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挡着。
他第一时间知道那是红狐。
在天罗地网中,他从容地混了进来。
灵光在他的脑袋闪过,红狐的目的是卓楚媛。
凌渡宇用尽全身的潜力,暴喝道:“楚媛伏下!”
声音石破天惊,响彻灵堂内外!
同时凌渡宇箭矢般向红狐背影扑去。
生死存亡!
灵堂内外的人,全部一呆。
反应敏捷的便装人员全神戒备。
除了凌渡宇向前冲出外,全部人员不知所措。
卓楚媛和凌渡宇心意相通,不理一切往地上侧跌伏倒。
这救了她的性命。
身后的人一声闷哼。
卓楚媛本能回望,一名男记者双手紧捏喉头,喉咙发出胡胡的声音。
卓楚媛看到他的咽喉处露出一截鲜红的箭尾。
中箭的男记者面上泛起一片灰黑,双目怒睁,向后仰跌。
卓楚媛的反应是一等一的快捷,她再回过头来时,闪电般从外套拔出手枪,她有信心以超卓的枪法把偷袭者的脑袋轰掉。
可是她转过来时,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一对眼睛。
眼睛内的瞳仁,像两个金黄的小圆月。
黄芒暴射。
像黑夜里照耀大地的月晕。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一种强大得无以抵挡的惊悸,从卓楚媛的神经中枢迅速蔓延。
她手足冰冷麻木,心脏狂跳,全身血液凝固,冷汗从每个毛孔中狂涌出来。
像在一个恶梦中,明知毒蛇猛兽向自己扑杀攫抓,却一点招架的能力也没有。
魔眼紧攫着他的身心。
甚乎她的灵魂。
她想呕吐。
终于体会到为什么田木正宗、夏能等手下能人,一一败亡惨死。
这不是人能抵抗的邪恶势力。
手一松,配枪当一声掉在地上。
手枪触地的声音是那样遥远和不真实。
地转天旋。
绝望充斥在胸前。
耳中传来凌渡宇第二声暴喝:“格沙堡!”
卓楚媛耳际风生,一支箭在她耳际外寸许处掠空而过。
大厅中的人东倒西歪,仿似突然发生了十级地震,没有一个人能保持平衡,纷纷在天旋地转中倒在地上。
红狐邪恶的精神力量,骚扰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平衡系统,再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能力。
除了凌渡宇,累年的瑜珈苦行使他的精神和意志刚如岩石,可以能够对抗红狐发出的精神力量。
红狐象一个磁场风暴的中心,凌渡宇在逆流中奋力挣扎。
凌渡宇扑入东倒西跌的记者群内时,卓楚媛的手枪刚坠跌地上。
一个肩膊雄伟的男子,背向凌渡宇,使他看不到男子的手部动作。
马修明跪在地上,象是要从一个恶梦中挣扎醒来。
这是个集体的可怖梦靥。
凌渡宇虽然看不到男子的行动,直觉感到他是要向卓楚媛旋毒手,适时喝出红狐的真名格沙堡。
这有两种作用。
从种种资料看来,红狐有很大的可能被某一种超乎理解的异力控制了心灵,这种控制还未到绝对完成的地步,所以红狐有时会回复神智,他劲喝红狐的真我格沙堡,会有震撼冲击红狐本性的作用,象当头的棒喝。
其次,他这喝叫是密宗一种禅喝的无上法斗,随着他这声暴喝,他把自己的精神贯进去,希望能起着“驱邪”的作用。这接近印度宗教中专事唱经的教派,认为声音有神圣的力量。
红狐应声一震,射出的箭矢失去了准头,在卓楚媛耳旁掠过,真是毫厘之差,险到极点。
红狐转过来。
凌渡宇终于和红狐照面。
红狐凝立不动。
他身材高大,面容俊伟。
双目却是一片茫然。
茫然忽然转变为凶厉的电芒。
眼睛射出两道黄光。
刹那清醒后,回复先前凶狠绝毒的眼神。
那不是人类的神采。
凌渡宇前冲变为踉跄前跌。
他心头闷压,手足发软。眼皮如千斤重坠。只想躺下来睡觉。
红狐眼中的两团黄芒,拥有形如实质的精神魔力。
换了别人,早便倒跌在地。
凌渡宇知道自己目下是唯一有能力抗红狐的人,怪叫一声,奋起意志,一脚向红狐踢去。
他离红狐还有丈许的距离,当然不是想踢中红狐。这一脚别有文章,在脚上的皮鞋脱脚而出,拍一声直击在红狐的眉心处。
红狐大叫一声,双手本能掩上双目。
黄芒倏地消去。
凌渡宇全身一松,回复了一点力量。同时,知道自己估计正确,红狐的邪力全在双目。那是邪恶力量输出的孔道。
是红狐最强大的地方。
一刻的缓冲,凌渡宇扑到红狐左侧,趁他双掌捧脸的良机,整个人弹起,右膝全力重在他小腹丹田的气海。这乃是人身重穴,没有人能在一下重击下有继续活动的能力。
红狐应退了两步,双手离开脸庞,双拳同时撞在凌渡宇左右肩膊。
凌渡宇惨叫一声,踉跄倒退。
红狐这两拳使他痛入心脾,肩骨几乎要碎裂。
红狐眼中黄芒复盛。
凌渡宇顺势退后。
红狐比他更快,冲上一脚撑在他小腹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凌渡宇比之红狐的捱打能力大大不如,整个人凌空向后倒翻而去,背脊着地时去势未止,骨碌碌在地上翻滚。
邪恶的力量,把红狐身体的庞大潜能发挥出来!象中国神打清神的异术,使人拳脚难伤,刀枪不入。
凌渡宇口鼻鲜血溢出,痛得几欲晕厥。那将会是他的未日。
情况恶劣还不止此,邪民的魔力,从红狐的眼睛放射出来,凌渡宇身中血液乱流,浑身针刺般麻木刺痛。
他紧闭双目,不敢接触到红狐双眼亮比明月的异目。
红狐大步向他走来,面上神色狰狞可怖,散发着强烈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