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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美元罚款到法庭外左侧窗口缴纳,驾驶记录记两个点。”法官眼皮都没抬便做出了裁决。每个法官心里都有一把尺,知道每个警官的办案水平和信誉程度,无论是交通法庭还是刑事法庭,我办的案子都是有板有眼,不容翻案的,从未有过败诉的案例,所以法官对我格外信任,其余的案子也都顺利过关。
尽管雪后路不好走,我仍然照样提前半小时赶到警察局,第一个全副武装地等候在点名大厅。一身笔挺的警服是我昨晚自己烫好的,所有与警察有关的东西,东华一律不碰。挂在武装带上的装备也都检查无误,手枪、弹夹、手铐、警棍、辣椒水、步话机、手电筒,一样也不少,随时抄家伙就能用。
第13章 雪夜擒贼枪杀梅花鹿
我举起手枪,对准鹿的前额,心里说,你可别怪我,是你不小心摔断了腿。那畜生真有灵性,知道死到临头了,它抬起头,两眼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9毫米口径枪口,一动也不动。我把食指伸进护圈,慢慢按下扳机。
我沿着佐治亚大道北上,离开繁华的商业区朝郊外行驶,刚刚接到指挥中心的命令,前去处理一只闯入私人住宅的梅花鹿。这一带常有野鹿出没,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去招惹活蹦乱跳的野鹿,一旦它们窜上高速公路妨碍了交通,或者跑到私人院子里妨碍了主人的正常生活,我们就得管了,无论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还是一只扰乱居民生活的鹿,警察都得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报案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白人妇女,她带我到房后的草坪上,只见一只雄鹿正卧在雪地上,我抄起一把铁锹朝它走过去,心想你这畜生最好自己逃走,省得让我动手,也放你一条生路。那鹿见我向它逼近,拼命挣扎着站起来想跑,刚挪动半步就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看样子好像有一条腿骨折了,每次下大雪都有鹿因路滑而受伤。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警官?”那妇人小心翼翼地问我。
“只能就地处决,政府没有专款救治伤鹿。”
“NO,上帝,”那妇人用手捂住嘴巴,一副良心受到谴责的样子,因为是她把我叫来的。根据我的请求,吉姆斯少尉也到了现场,因为我要开枪将鹿处决,必须由带班临场监督。
我从枪套里拔出手枪,这支枪曾帮我破了警校的射击记录,我站在距梅花鹿七八米的地方举枪朝它瞄准。
“等一等。”吉姆斯凑过来,“你瞄准哪射击?”
“前额。”我耐着性子答道。
“万一它扭过头不冲着你,还可以瞄准耳根。”
“万一耳根也不行,我还可以瞄准它的心脏。”我把下一个可能也说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真想让他住口,我一枪结果了它不就完了吗,你管我瞄哪呢。可一想人家是带班儿,给他点面子吧。
我举起手枪,对准鹿的前额,心里说,你可别怪我,是你不小心摔断了腿。那畜生真有灵性,知道死到临头了,它抬起头,两眼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9毫米口径枪口,一动也不动。我把食指伸进护圈,慢慢按下扳机。
“站近一点,再近一点。”吉姆斯又喊上了。
真啰嗦,还不如站在旁边的那个女人。这回我没再理他,别以为中国人只会开餐馆,不就是英文没你说得溜吗,论其他的都比你强。想到这,我不但没往前进,反而端着枪一步一步往后退,九米,十米。
“不是向后,是向前,向前!”他还以为我误解了他的英文,叫他傻子不冤吧。
十一米,十二米,你不住口我就不停步,退到十五六米时,吉姆斯哑巴了,我也把扳机抠到了底,他还没明白过来我要干什么,那高高仰起的鹿头已被猛然摔打在雪地上,枪声在郊外显得格外清脆,格外响亮。
那妇人用双手捂着耳朵,站在原地没动,我和吉姆斯一前一后朝鹿跑过去,鲜血正从它额头正中的枪孔里往外淌,把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你疯啦,显你打得准是不是?”吉姆斯一脸愠怒,对我的所做所为,他多数是不满意的,他总想证实,中国人干不了警察,在警校受训的第一天他就对我下了结论。上次下大雪,有个白人警察面对面朝鹿连开了三枪,那只鹿还在地上翻滚着挣扎,吉姆斯一句话也没埋怨他。
我通过步话机请指挥中心派人把死鹿运走,加工成熟食后再通过教会发给街头的流浪汉。
处理完梅花鹿,又开了五六张罚单,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肚子也饿了,我一拧方向盘进了麦当劳的停车场,刚把车停好,指挥中心又叫上了,原来出了交通事故,雪天路滑,连鹿都摔断了腿,开车不小心不出事故才怪。
赶到现场一看,一辆直行的福特车与左转的丰田车相撞,丰田的右车门被撞扁了,准是丰田左转时抢行,福特来不及刹车才撞上的。现场勘查结果证实了我的推断,丰田司机不仅左转强行,而且酒后驾车,被我铐上手铐送进了监狱,等待出庭受审。要不是例行公事,我还真想放这个小黑人一马,他实在滑稽,做酒精试验时,我问他受过多少年教育,他竟回答20年,我看他不过二十几岁,也不像个博士的样子,他怕我不信,便跟我解释道,他一到十年级一共念了两遍,都读了20年书不错,可惜连高中都没毕业。
忙乎完他都快九点了,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忙到肯德基买了份套餐,没敢在店里吃,看今天这个忙劲,干脆坐在警车里吃,随叫随到。
第13章 雪夜擒贼雪夜与红颜知己擒盗车贼
安娜牵着警犬沿着窃贼逃跑的方向消失在大洼地的黑暗之中。说这是大洼地,因为地势较缓,没有山谷那么深。眼前漆黑一片,根本没有路,一脚踩下去,积雪有膝盖那么深,雪越下越大了。
闻着香喷喷的炸鸡,恨不能马上抓起来啃几口。屁股刚坐稳,连炸鸡什么样的都没看见,指挥中心还真又叫我了,有人企图盗窃汽车,我把炸鸡往后座上一扔,一踩油门就朝现场赶去。
发案地点位于偏僻的市郊,车主人吃完晚饭出来扔垃圾,正看见有人撬他的车门,连忙高喊捉贼,那黑影纵身朝北逃走了。
向北不远是一片大洼地,长满了参天的大树和半人多高的灌木。从发案到我抵达现场不过十几分钟,这么深的雪,估计嫌犯跑不了多远,便请总部马上派警犬前来助战。警犬是我们的最好搭档,它凭着高度灵敏的嗅觉,帮助我们追踪逃犯,识别毒品。有一次,一个被通缉的逃犯被我们堵在一所房子里,怎么喊话就是不出来。结果从窗口放了一只警犬进去,一会儿功夫就听屋里鬼哭狼嚎起来,逃犯连滚带爬地往门外跑,还是被凶猛的警犬扑咬得满地打滚。
安娜牵着一只纯种德国黑背朝我走来,自从她到州警察警犬基地受训,三个多月没见她了。现在她成了专职的K…9警官,K…9就是警犬的意思。紧身的蓝色战斗服裹着她曲线分明的饱满身躯,加上伴在身旁那高大机警的警犬,构成一幅英姿飒爽的动人画面。我迎上去,朝她微笑的面颊轻轻吻了一下。
“先去现场吧。”安娜边说边用手掸去飘落在我肩头的雪花,自上次黑色星期五受伤之后,不久我俩便离开中心监狱,双双考入蒙郡警察局。
安娜牵着警犬沿着窃贼逃跑的方向消失在大洼地的黑暗之中。说这是大洼地,因为地势较缓,没有山谷那么深。眼前漆黑一片,根本没有路,一脚踩下去,积雪有膝盖那么深,雪越下越大了。
我不能跟安娜一块进去,那可能会污染嗅源,给警犬追踪增加难度,我只能开着警车围着大洼地转,一方面随时增援安娜,另一方面在窃贼逃出大洼地时可逮捕他。
安娜一边搜索,一边用步话机报告自己的大致方位。我开着警车,保持在距离她最近的区域徘徊。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我们都不能离开。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仍然断断续续地报告自己的位置,可声音却微弱了许多,还伴随着喘息声。我把警车停在路边,徒步走到洼地边沿,四周仍是漆黑一片,除了雪什么也看不清楚,步话机里安娜微弱疲惫的声音,是从大洼地里传出来的惟一信息。
阵阵寒风袭来,风雪打得我睁不开眼,刚站这么会儿就冷得浑身发抖,漆黑的大洼地,只有白白的雪和沙沙做响的树林。我想起那脍炙人口的林海雪原的传奇故事,五十多年过去了,中国发生了那么多变化,连自己也没料到竟有一天跑到美国的林海雪原来追捕逃犯。
风还在刮,雪继续飘,气温不断下降,我想像着安娜在冰天雪地里奋力搜索前进的样子,默默为她打气,坚持住,宝贝儿,坚持住。
“啊!”步话机里传出安娜的惊叫。
“K…9,K…9,情况如何?”指挥中心急忙向安娜呼唤。
“我,我没事,刚才摔到雪坑里去了。”安娜用颤抖的声音向指挥中心报告,我知道,她已经快要冻僵了。
“K…9,是否需要替换?”指挥中心也感到安娜已经体力不支。
“不,不需要,我能行!”安娜不想退缩。好样的,宝贝儿,我爱你!我恨不能立即冲进去助她一臂之力,什么叫志同道合,什么叫心心相印?我辜负她太多了。
此时此刻,窃贼就躲在大洼地的灌木里,他是个身体强壮的墨西哥人,这边称为老墨。车主高喊抓贼时,他没敢沿街道跑,他知道警车马上就到,孤身一人在街上行走肯定法网难逃,情急之下便钻进了大洼地。
安娜进去搜捕,他也看见了,因为安娜不时地用手电筒照路,老墨凭着夜色和灌木的掩护,东躲西藏,在警犬的带领下,安娜还是离目标越来越近了。警犬终于发现了老墨,嗷嗷地狂吠着要往上扑,安娜双手紧握着牵狗的皮带,被警犬拖拉着冲上去。她还不能松开警犬任它上去扑咬,老墨只是在逃跑,并未构成对安娜的威胁。在坑坑洼洼的雪地里,谁都跑不快,而且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安娜咬紧牙关,一尺一尺地逼近目标,并通过步话机喊我快去支援她。
我迈开大步朝安娜报告的方位奔去,深一脚浅一脚的,还让倒伏的树干绊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