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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句话。我的意识虽然有些模糊,但还能听出这句话。
纸鸢走过来,依旧是面无表情。她看着我,如同看着世间的一切。
她略有些惊讶地问:“你没有死?”
我点点头,现在我尽量避免说话。现在的我只要一有说话的念头,喉咙里就如同被针刺一样。
我还想问她一个问题,那就是纸鹤在哪里?
我微微张开嘴,嘴里发出一些不连贯的音节,我想她能明白。
果然,我的那些杂乱无章还未发完,她就点头了。我以为她要向我说明,可是她没有,她闪身,我看到她的身后有个隆起的土包。
“不、不,”我的喉咙里也就只能发出这个声音。
纸鸢说:“她死得很惨,被你的那个记者朋友杀的。”
我的手抓着地上的泥土,我感觉得到,纸鹤就在这下面。我和纸鹤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的心却如此被她牵动。我忘不了她的眼睛,忘不了那双渴求幸福的眼睛。
我的手开始挖土,手指勾住了一个衣角。
是她的!
是她的!
手指的动作停下,我不敢再继续挖下去。
我看了看纸鸢,她依旧没有表情。或者说是她的表情看不出悲哀亦或是其他。我仰着头,遥望着那些云,以及如血残阳。
为什么?老天爷!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让她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为什么老天爷不再给点时间。老天爷不是很仁慈吗?或者说,仁慈只是一种谎言,残酷才是真相?
我又想,为什么老天爷让我活着?为什么不让我死?难道就是为了让这个悲剧更具感染力吗?
第八章 杀意 (12)
我的头在痛,好像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了我的脑子,我看不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被罩上了一层血红色。也许是夕阳在我眼中产生的错觉,也许这就是世界的真面目,残酷的美丽。
纸鸢弯下腰,摸着我的头,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下去。
是黑夜到了?我的末日来了?我说不清楚。
第九章 湖神 (1)
夜,静悄悄的。
我再次睁眼,看到了一片乳白色的雾。
身子在摇晃。我现在就在船上,而这条小船正向浓雾开去。我的手触到船底,船底坚硬而冰凉。我起身,看看四周,白雾把一切都遮蔽住了。
真是幸运,龙文宣竟然没有能打死我。经过了一天的昏迷,我的体力奇迹般地恢复了不少。
那个手提包还在身边,看来纸鸢很明白我的想法,她知道我无论到哪里都会带着这个小包。隔着小包,我摸到里面那个已经断了头的观音像。我的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
纸鸢坐在船头,观望着前面,她的脚边放着一盏纸灯笼。这艘小船——或者说是一条小舢板,似乎是在自己向前行进。我晃晃头,脑子清醒了许多。我看到那个戴着蓝色面具的女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几乎把她忘记了。我想开口和她说两句话,这种寂静的气氛会让我发疯。
我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只是发出一点点没有节奏的,吱吱呀呀,如同大风吹过门缝时的噪音。我想我已经失声了,只是不知道这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如果我永远都不能复原……
算了,不去想了,谁知道有没有以后。
夜空中传来“呀呀”的几声乌鸦叫。不知为何,我想起曹操写的那句诗: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我现在不就是这样一只乌鸦吗?
那个女人把手放在我的头上,帮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我的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虽然看不到我自己的样子,不过想来我现在的样子,任谁也分辨不出。
还有,我的视力也下降很多。近在眼前的东西也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唉,我觉得自己活到现在已经是很勉强了。
雾越来越大。我低头看了看水面,水面变成了红色。纸鸢回过头,说:“湖神已经在召唤我们了。”
前面出现了芦苇荡,瞬间,芦苇荡就把我们吞没了。有几缕芦花扫在我的脸上,感觉上很舒服,但也仅此而已。
恍惚间,我看到纸鸢到了我的身边。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说了句:“睡吧。”
我点点头,眼前一片模糊。
我想我是睡着了。
很快,我睁开眼。依旧是那团黯淡的灯光。那是纸鸢举着的纸灯笼。我低头看到红褐色的湖水,湖水中隐约倒映出纸鸢随微风舞动的长发。
我的身体如同被撕裂了一样,浑身不自在,眼睛有些模糊,耳朵里嗡嗡叫。我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龙文宣下手太重了,我的脸都被打得破了相。
这样也好,我长长出了口气,心想,这样也好,反正我自己也不想再见到自己。
第九章 湖神 (2)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经常问自己,这是不是一个梦,或者是梦的一部分。
我不能回答,只能尽力往前闯。
当的一声,我的身子一震,船靠岸了。白天的时候,我看过湖面。那时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小岛之类的地方。
那么我们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想。
我起身,想自己走上去,但是我的体力有些不支,脚下有些软,迈上岸的一刹那,竟然摔在地上。
戴蓝色面具的女人过来搀扶了我一下,我想向她道谢,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我们上了岸,跟在纸鸢的身后。不一会儿,我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如同一个另外的世界。一切都变得缥缈不定。
忽然,他看到脚边放着一叠子巨大的白纸,那些白纸如同雪一样的洁白。我伸手摸了摸,这些纸的质地很不错。除此之外到时看不出什么,我对这个行业不太懂行。
纸鸢回过头说:“这种纸的质地很好,湖边的纸庄就是以造这种纸出名的。不过,湖神造的要比他们造的要好。有时候,湖神就把这些纸送给湖边的人。听说,很多大富豪都以拥有这种纸为荣。”
我对社会上的很多事情都感兴趣,但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我到了这以后才知道纸庄,也知道他们擅长造纸。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太让人想不通的事情。世界上的秘密多得如同天上的星星,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
纸鸢推开一扇门,经过的时候发现这扇门也是纸做的。接着,从里面发生出一道光芒,我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闭上,就觉得全身松弛下来。接着,我感到眩晕。那红光笼罩了我的全身。
“沈晨,沈晨,”
有人在拍我,我睁开眼,看到蓝玲。我猛然坐起来,盯着她看,然后一把把她抱住。
“蓝玲,蓝玲,是你吗?是你吗?”
我尽力呼吸着空气,呼吸着包含着蓝玲味道的空气。这里不是迷津湖,也没有船,没有纸鸢,更没有小岛,当然也没有红色的光。这里是我的家。
阳光正从窗口投射进来,落在地上。让人感到温暖而和谐。我躺在床上,身边是我的妻子蓝玲,她正看着我。
一切平凡而美好。
“沈晨,”蓝玲投入我的怀抱,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是的,是的,”我用力点着头,“我做了个噩梦,梦到我得了脑瘤,我的生活都被颠覆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梦到我杀了人,还有人要杀我。我梦到……”
我的语言变得啰嗦而缺乏条理。蓝玲轻轻地把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说:“别这样,都过去了,那些都是梦而已。”
第九章 湖神 (3)
我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无力地盯着天花板,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是梦。”
现在是早上,是梦结束的时候,我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阳台上,无意间一抬头看着对面。
对面是什么地方?谁在那里住?
两个问题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个叫做纸鸢的女人。
我摇摇头,笑了笑,觉得自己实在可笑。既然一切都是梦,那么怎么会有纸鸢这个人。我低着头,先是低声笑,接着又放声大笑。
蓝玲从背后把我抱住,她的脸贴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
“沈晨,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嗯,什么?”
“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
我转过身,双手按住她的肩头,她低下头。我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觉得这还不够,又吻了一下,然后又一下。
蓝玲“格格”轻笑,说:“你看看你自己……”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意思,只是说:“蓝玲,谢谢你,谢谢。我们就要有孩子了。”
我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一边拥抱一边吻着她。
如果时光能在此刻停住就好了。
床头柜上摆放着我们的结婚照,一个小小的镜框。我不习惯弄一副巨型照片挂在墙上,我和蓝玲都不喜欢。我看了一眼那张照片,照片上的蓝玲笑得是那么甜蜜动人。
我笑着,很快,那笑容在我脸上冻结。我在玻璃上我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我猛然回头,看着阳台,阳台上有个女人。
她有着长长的头发,一副冷漠的面孔,以及一身白色的长裙,影子长长的延伸到了我的床头。
是纸鸢。
她在冲我笑。
与此同时,我的头开始剧痛起来,头痛欲裂。我听见蓝玲在叫我,那声音越来越远,渐渐飘逝在空气中。
“蓝玲,蓝玲,你在哪里?”我的嘴里吐出了这句话,猛然睁眼。我看到蓝玲的背影,她的肩头抽动了几下,头也低着。她在为我做晚饭,也在哭。
可是,做饭需要眼泪吗?
我起身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怎么了?为什么哭?”
蓝玲抹了抹眼泪,看着我,同样轻轻地说:“没什么,我的眼睛有些痛。”
撒谎,她在骗我。我追问:“为什么?”
她咬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做了个梦,梦到你跟一个女人走了。”
“傻瓜,怎么会那样?”我不禁笑了。
她也笑了,说:“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
“当然,我不会,如果我背叛你,那么我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第九章 湖神 (4)
就像是那些不入流的爱情小说中描述的一样,蓝玲的赶忙捂住了我的嘴。她说:“别这样,我相信你。”
我抓住了她的手,想抱她。她却摇摇头说:“别这样,我们的孩子……”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