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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殇却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天地之间,灵有五行之气,我要你寻找,那水之极端。”
水之极端,寥寥四字,笑忘找了七年。
而今面前刀神白刃,手中持一把五行之合十年之功的神刀“在喉”,质疑的看着他——
慢悠悠的开口说:
“你找错了,这世上根本没有神刀在喉。”
“如果这里没有神刀在喉……那么——”
笑忘那一刻说的好不凄凉。
“我就死给你看。”
白刃没有想过这个看似威风不同寻常的红袍男子,一不抢,二不打,而是居住下来软磨硬泡连吃带拿。
日出,二男子款款而出,一口中念念有词,曰,今日必要完工。另一曰,刀。
日午,二男子默默流泪,一口中念念有词,曰,午后君当勉励。另一曰,刀。
日落,二男子呆呆一笑,一口中念念有词,曰,明日还需趁早。另一曰,刀。
如此几日,白刃这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也被笑忘这个“爷靠的就是没脸没皮”的死狐狸给消磨了耐性。
天谴啊!
白刃对天呼唤三声,除了唤出一场大雨,别无他物。
雪山下大雨,这实在罕见,毫无准备的白刃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狂拍了一阵,才被笑忘连拉带拽的拖回了小黑屋——
有柴火的小黑屋,两男子默默无语相望而坐,各自抱团战栗,听着那屋子外面霹雳哗啦的声响,好不凄凉。各自的影子都拉的好长,打在墙上是日子的沧桑。
都是有故事的人。
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都是从不把伤口轻易示人的人。
都是受不了和另一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大眼瞪小眼的人。
白刃舔了舔嘴唇,先开口,打破这极度的尴尬。“你是山上的?”
笑忘摇了摇头,“你是么?”
白刃低头画圈圈,“也是,也不是。”
“你被撵下来的?”笑忘追问,那白刃摇了摇头。
“那——你是神刀族的后人?”
白刃依旧是摇头。
“再不,你和这神刀族的女人有一腿——”笑忘锲而不舍,那白刃依旧是摇头,笑忘桃花扇遮面狐狸眸子波光粼粼妖媚一笑,“该不会是和男人有一腿吧——”
那厢白刃不动了,笑忘愣住了,多么诡异的小黑屋,多么旺的小柴火,那么暧昧的小环境,吞了口口水,笑忘从未想此刻那样期待,期待白刃摇摇头。
可那他那颗大头分明做的是上下运动。
……
笑忘寻着什么话来说,却是话到嘴边自动咽了回去,仿佛吐到空气中,都会打上硕大的两个字:尴尬。
那白刃转身而起,顾不得那笑忘抽搐的嘴角,却是向里屋而去。笑忘已经做好准备,如若白刃是裸着出来的,他就飞奔回鬼界抱住禁殇的大腿说:
——人间太危险了,我还是留在鬼界吧。
半饷,那本是一身蓝衣的白刃却是多穿了一件回来。
那是多么好的一斗篷啊——毛质细腻,颜色纯正,手感一定也不错——
白绒绒温暖非常的——狐毛斗篷。
笑忘眯起眼睛,这白刃,死活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这斗篷,是神刀族族长赠给我的。”白刃一披上斗篷,是浑然不同的气质,先前那颓唐萎靡的样子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锋利。
没错,锋利。
笑忘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个词来形容,也许是因为人如其刀。笑忘料想,这白刃也应该像“在喉”一般,经历十年打磨,忍辱负重,才修得正果。
“你和神刀族的族长啊——”笑忘呵呵一笑,“这年龄跨度……”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厢白刃突然打断笑忘不怀好意的联想,就这样没有任何上下文的歌咏而出,情到深处,那张总是无所谓的脸上,居然有了蹙紧的眉头和湿润的眼。
“我曾和他同生共死并肩作战,怎料想被那样的出卖和背叛。刀尚且识主,更何况是人?”
笑忘这时才明白,这很有些朴实的白刃是理会错了“有一腿”的意思。
和他有那么一腿的男人,实则是绊了他一脚的——朋友?
或许可以这么说,但是看白刃那眉头那眼神,便是知道,朋友二字,这一生,也在不会出他的口。
雨就是这个时候开始淅淅沥沥,那白刃深叹一口气,便是推开小黑屋的门,雪山冰雨有一种难言的冷意,全全灌了进来,那笑忘打了个寒颤,跟着那白刃的步子,一起出了门。
雪山脚下,雨还在下着,地上坑坑洼洼一片,像是一张丑陋的脸。
亦或是谁丑陋的心?
披着白狐斗篷的白刃突地踢开磨刀石抽出十年一刀,在这空旷无人的碧水边舞起——
都说剑为宗刀为辅,今天笑忘才领略到刀不同于剑的那种近乎蛮力的执着与霸气,一如这个男人自己。空空野,冷冷风,一刀一人一江湖,也许这就是神刀族崇奉的那最古老的气概——
白刃的刀,轻灵又沉重。
动作是轻灵的,全然看不出那是九天玄铁千年檀木百年古玉沧海桑田起承转合——
情感是沉重的,每一个刺出与收回都不曾半分犹豫,却是百般纠缠,看那刀法,就知道那对决的人,曾是他最不愿出刀的人——
那人是谁。
是赠与他狐皮斗篷的神刀族族长?
是早已隐迹江湖的一方刀客?
还是那死在了白刃到下的一抹亡魂?
笑忘知道,白刃不会与人说。能给他几分薄面,多亏那大雨滂沱小屋凄凄火影绰绰,如今都随着白刃豪迈且决绝的刀法挥洒出去,成了汗水融入这冰寒的空气中,不消片刻,便是化为冰棱。
永远的埋葬在这雪山脚下。
虽说这该是个悲天悯人的时刻,但是笑忘还是悄悄布下了捕灵网,默念“水之极”的仙术。
如若那白刃手中的刀真的是在喉,而在喉真的是禁殇寻找的刀,那么这么近的距离,捕灵网理应能捕捉的到。
白刃舞凄凄,笑忘泪汪汪。两人相距十米,那捕灵网却是毫无反应。
果真,是找错人了。
找到了个伤心人,没有找到那在喉刀。
笑忘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等了七年,来了这人世间只七天,果真,和她是连一面都见不上了?”
正叹着,那白刃收刀站好,面色严肃,望向远天。
“笑忘,虽不知你为何要找那在喉刀,但是感觉得到,你不是为了自己。”
笑忘恨不能上前拥抱激动握手拍拍他的肩膀,“废话,我要一把破铜烂铁干嘛!”
此时此地,笑忘十分应景分外严肃的说,“白刃兄,人称你是离刀神最近的凡人,能否给兄弟我指一条明路?”
“冬至。至尊大典。到时候会在喉会重现人间的。”白刃看了他几眼。
“到时候,我自然会指给你看,只是那之前你要先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神刀族族长昨晚归天了,我要你去当神刀族掌门人,参加大典。”
“……借问一句……那族长怎么会突然升天?”
笑忘看着白刃那眼神,回想着那个人畜无伤笑呵呵的男子,听着此时他说出的话,感觉自己有些幻听。
这苍茫大地,这白雪皑皑,白刃的回答如此清晰的回响在这空谷,回音袅袅。
我杀的。
掌门人
笑忘于是真的就上山去了。
说这是君子之约,笑忘自认不是君子。
说这是小人之戏,笑忘感概自己也不是小人。
说不上是什么约定,也并非那颇有心计的戏言,笑忘只是在“回鬼界重新来过”和“上雪山当掌门人”这两条路中,选择了后者。
且他执着的相信,但凡神经健全的,都会选择后者。
更何况,他有那么强烈的牵绊在人间,哪怕只是能鱼目混珠在人间多待一秒也是好的。
其实一入人间他逢人问的第一句就是——
“当今皇后娘娘何人——”
那被抓住领口挣脱不开的人只能狠狠一啐,“疯子,陛下尚未立后!”
“那可有一位皇妃叫做嗜梦?”
在鬼界七年,禁殇阻断了他同外界的一切联系,他试图通过那捕灵网感应到嗜梦,但是一无梦魇让他感应,二他也不知嗜梦的灵有何标志,偶尔碰上些熟悉的感觉,便是兴奋不已,只是一路追踪下去,却是失望而归。
这世上万千躯万千身万千灵,找那一个,何其艰难。
终于可以回到人间界,笑忘唯一想知道的,便是嗜梦是如何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是嗜梦已经做了太后,他也要接受——
可是回复他的那个路人开口的一瞬间,笑忘还是紧张的脑门上开始渗汗,手心发粘,喉咙发干,脑子一晕,只看到那人的嘴型,声音却听不真切。
“再说一遍。”笑忘像抱住救命稻草般钳住路人不放,惹来频频回头,直到那路人的声音灌入耳朵,他才是猛地一放——
“你这个疯子!皇帝有名的勤政!未立一个妃子——”
想那苏叶,倒也可怜,接二连三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走了,只是挽回不了。他那般自负的个性,怕是不肯寻个老实本分的寻常女子传宗接代,也不屑于为了皇位和那些有背景的女人假凤虚凰。
一想到那嗜梦果真是出宫来了,笑忘竟然忍不住喜上眉梢。
不愧是冰山仙子啊,没有被那俗世所扰,还是回到了她一人的月华宫。
只是身边少了他这只聒噪的狐狸,她会不会闷的慌。
倘若他能找到那把刀,依禁殇那般要脸面的,一定会遵守诺言放他走的。他还有六朵桃花,要和她一起去采。
同行九世,怎能欠此一生。
不知为何,笑忘会有那一种预感,预感那至尊大会,出现的不仅有神刀在喉,也会有那一个,翩翩而来不染凡尘的仙子,名为嗜梦。
山高路险,笑忘若单单凭那人身而非仙骨,必然是中途而返。单这一点,笑忘便能猜想的出,那山上神刀族的族人该是多么好的身体素质。
更可以想象的出,那个平日慵懒、食言而肥的白刃,一晚之内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