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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初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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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先去卖线子,等散集的时候,你到我家里,我还有件事儿求你哩!”春儿说着,摇摆着头发欢跳的跑到线子市上去了。

她卖了线子,到洋布棚买了七尺花布回来,已经晌午错,变吉哥也收了摊儿,把筐子挑到春儿的院里。春儿先进屋扫了扫炕,放上小桌擦抹干净,请变吉哥炕上坐。她又去烧了一壶水,倒了一碗放在桌子上。变吉哥说:

“你这是待新客吗,这么费事?”

“我求你给我写封信。”春儿说,“我去买纸,捎着借笔砚来。”

“我什么也带着哩,你把我那筐提进来就行了!”变吉哥说,“谁求我写信,我也是赔上纸墨的。”

他盘着腿坐在小桌旁边,铺摊开纸。春儿立在炕沿边,给他研着墨。他问:

“给谁写呀,给你父亲吗?”

“不是,”春儿说,“给一个人。”

“怎么个称呼?”变吉哥提着笔问。

“你这么写,”春儿红着脸,在纸上指划着,“你写上我姐夫的名字,可是上面的口气儿,要说给另外一个人听。”

“我没有写过这样的信。指桑树骂槐树,那怎么个写法哩!”变吉哥把笔一放说,“平常说话行,嘴里说着,眼里斜着。在信上就难了!”

“写吧,不难。”春儿说,“你先写上俺姐夫的名字。”

“写上了。”变吉哥说,“下边怎么说?”

“下边写,”春儿说,“我问他们这次打仗打胜了没有?我又给他做了一双鞋,他穿不穿?我在家里也没闲着,道沟挖好了,开春就去拆城。俺姐姐和她公公都结实。不识字是很遭难的,叫他学习认字。”

“唉,”变吉哥连忙写着说,“我这不是写信,我这是做开会记录!可你也得有个前后条理呀,叫他学习认字,高庆山的文化不是不低了吗?”

“这是和别人说话,你照着我的口气儿写就行。”春儿说,“下面写,我现在是妇女自卫队的队长,我们出过操,正月里,就成立识字班,我也要去上学。麦子雨水大,明年收成错不了,只要仗打的好,不叫日本鬼子过来就行!完了。”

“完了。”变吉哥跟着说,“这不是信,这是天书!”——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第28节

春儿把信带在身上,到姐姐家去,好找个顺便人捎走,另外,心里有些事,要对姐姐谈谈。

到了五龙堂,堤坡上姐姐家的小屋,整个叫太阳照着,几只山羊,卧在墙边晒暖儿。

小屋的门紧掩着,春儿听听:屋里不只姐姐一个人,好几个妇女在说话,她推了推门。

“谁呀?”屋里安静下来,听见姐姐下炕来问。

“我。”春儿说,“大白天上着门子干什么?”

“我妹子来了。”姐姐和别的人说。

“她是吗?”一个妇女小声问。

“还不是。”姐姐也小声说,“你们先等一等,我出去看看。”

姐姐慢慢开开门出来,随手又把门带上,对春儿说:

“你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

“哈!上你这里来,还得看看皇历,择择好晌?”春儿一下子不高兴起来。

“我们正在开会呀。”姐姐笑着说。

“开会是什么稀罕儿?”春儿说,“区上的会我也开过,县里的会我也开过,就没见过你们这小小的五龙堂开会,关起门子来!是占房,怕人冲犯了?”

姐姐说:

“好妹子,你先到河滩里玩一会儿,散了会我叫你!”

“我偏进去看看,净是些什么贵人?我不信我就见不得她们!”春儿噘着嘴,往前迈一步。

“你看你这孩子,人家开的秘密会!”姐姐拦住她,“是党的小组会!”

春儿站住了,她的脸红了一下。对姐姐说:

“好吧,我就听你说,去玩一会儿。”

“好孩子,”姐姐给她拍拍身上的土说,“我们很快就开完了,你可不要走!”

姐姐转身进屋里去了,春儿离开那里,她嘴里“哦,哦,”的招呼着那几只山羊,羊们爬起,跟着她来了,她带它们到河滩里去找草吃。

阳光铺在河滩上,春儿有些发闷。党的名字在她心里响着,有一种新奇的热烈的感觉。这个贫苦的、从小就缺少亲人爱抚和照顾的女孩子,很容易被这个名字吸引,就像春水阳光和花草一样。

她知道姐姐和姐夫都是共产党员,芒种也可能是了。凡是她的亲人,都参加了这个组织,就是她还没有。关于共产主义,这个女孩子能够认识到什么程度呢?很难测验。她能记忆的十年前的一次暴动,是为了穷苦的人们,在她感到亡国的痛苦的时候,他们又回来组织了抗日的队伍,进行广泛的动员,建立了政权,并且支持她打赢了官司。她所能知道的就是这些:共产党保证了她的生活的向上和她的理想的发扬。

她要加入这个队伍,为它工作,并用不着别人招呼一声。她已经参加了妇女救国会,参加了妇女自卫队,早就认定自己是这组织里的一员了,可是现在看来,还有着一个距离,她被姐姐关在了门的外边。

她要参加党,她要和姐姐说明这个愿望。她很快就决定了这个愿望,她抚摩着大母羊身上厚厚的洁净的绒毛,抬起头来,面对着太阳。

姐姐送走了别人,回头站在堤坡上向她招手,她带着羊群跑了回去。

“你不要不高兴,”姐姐笑着说,“不是组织里的人,就是亲生爹娘,夫妻两口子,也不行哩!”

“别充大人灯了,”春儿说,“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什么理儿也不解哩!”

“我怕你不明白,”姐姐说,“离年傍近了,你不在家里操扯操扯吃的,跑来干什么?”

“可说的是嘛!”春儿笑着说,“就为的是在家里吃不上,才跑到你这里来,站到大河滩里去喝冷风呀!要不,给你家当个羊倌,求姐姐赏碗面吃吧!”

“我知道你多心了!”姐姐说,“妇女自卫队的工作,你领导的起来不?”

“凑合子事呗,反正什么也做了,”春儿笑着掏出信来,“你给找个可靠的人捎了去!”

“给谁的信呀?”姐姐问。

“给我姐夫,另外也捎带着芒种。”春儿背过脸去,引逗那个爬在炕上的关东小孩去了。

“那天我公公回来,说起给你寻婆家的事儿来。”姐姐说,“十八九的人了,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春儿把脸凑到孩子的脸上说,“这孩子可胖多了,就是不忙。”

“是心里不忙,还是嘴上不忙?”姐姐问。

“两不忙。”春儿站直了身子,面对着姐姐,“我心里着急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呀?”姐姐问。

“姐姐!”春儿庄重热情的说,“你介绍我入党吧,我想当一个共产党员!”

姐姐很高兴的答应了她。

春儿回到家来,热了一点剩饭吃。天黑了,她上好篱笆门,堵好鸡窝,点着小煤油灯,又坐在炕上纺线。

她摇着纺车,很多事情,在她眼前展开,心里很是高兴。

她思想一些关于妇女的问题,她的知识不多,心里只有那些小时听书看戏得来的故事。在灯影里,她望着墙上那几张旧画儿,丈夫投军打仗去了,妻子苦守在家,并不变心。每一幅的情节,她都懂得,也能猜出那女人说的什么,想的是什么。“可是都没有我们好,我们除了纺线织布,不是还练习打仗吗?”

窗户纸微微的震动,她听见远远的地方,有枪炮的声音。她停下纺车,从炕上下来,走到院里,又从那架小梯子上,爬到房顶上来。

她立在烟突的旁边,头顶上是满天的星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霜雪,落在了屋檐上。东北天角那里,有一团火光,枪炮的声音,越过茫茫的田野。我们的部队在那里和敌人接火了,她的心跳动着,盼望自己人的胜利。在严寒的战斗的夜晚,一个农村女孩子的心,通过祖国神圣的天空、银河和星斗,和前方的战士相连在一起——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第29节

不管季节早晚,平原的人们,正月初一这天,就是春天到了。在这一天,他们才能脱去那穿了一冬天的破旧棉袄。

三十晚上,春儿看看没风,就把变吉哥送给她的灯笼,挂在了篱笆门上。回到屋里,她把过年要换的新衣服,全放在枕头边,怎样也睡不着。荒乱年月,五更起的也晚,当她听到邻舍家的小孩放了一声鞭炮的时候,就爬了起来。

她开开房门,点着灯笼,高兴自己又长了一岁。在灯光底下,她看见街上挤满了队伍,在她家门前,有一排人坐在地下,抱着枪枝靠着土墙休息。

家家门口挂起来的灯笼照耀着他们,村里办公的人们全到街上来了,春儿正和战士们说着话,老常迈着大步过来:

“春儿,快着点,我们去给队伍号房子!”

“号房子要我去干什么?”春儿说,“又不是给妇女派活儿!”

“什么工作也离不开妇女!”老常说。

春儿跟着他走了几家,动员着人们腾出房子来,老常和房主们说:

“腾间暖和屋儿,把炕扫扫,咱们在那里挤插着住两天,也不要紧,叫战士们好好休息休息。人家打了十几天仗,一夜走了一百多里,到现在还水米不曾沾牙,这么冷天,全坐在街上等着哩!”

房主们说:

“你走吧,没错儿!孩子的娘!把炕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把尿盆子端出来!”

老常说:

“不碍手的东西,就不要动,这个队伍,不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

他们来到田大瞎子家里,田大瞎子的老婆正看着做饭,好几篦帘饺子放在锅台上,一听说军队住房,慌手慌脚又把饺子端回里间去了,出来说:

“真是,过个年也不叫人安生!大年初一吃饺子没外人儿,怎么能住兵呀,这有多么背兴吧,你说!”

老常说:

“人家军队也有家,出来打仗,还不是为了大伙儿?这时候,还说什么初一十五!”

“你看那屋里不是堆的满满的,插下人去了吗?你当着干部,就一点儿也不照顾当家的?”田大瞎子的老婆抱怨着。

“就是你们家房子多,还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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