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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细雨,在原地呆了至少三四个小时,总算恢复了一些。
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螺号声在细雨雷声间飘荡过来,声音被遮盖了一部分,听的非常模糊,只能听出是从很远的某个地方传来的。
〃这声音。。。。。。〃金大少皱皱眉头,道:〃像是沙帮的火号。〃
采沙是大河中最古老的几个职业之一,没有特别大的暴利,但是持久,采沙之余还能顺手捞一些水货,在解放前,沙帮之间的争斗非常激烈,争夺地盘,控制河道。那年头通讯太落后,遇见十万火急的事情,无法及时通知同伴,就和七门的讯号烟火一样,他们这种号角声叫做〃火号〃,意思就是火烧眉毛了,周围听见火号的同伴会及时赶过去。现在世道清平,河滩上的团伙比过去少了很多,过去是黄沙场,现在是大沙围,控制着大部分采沙的河道,一听见火号,那十有**是沙帮传过来的。我们和韩成的关系一直很好,尽管还分辨不清楚那号声是不是真正的火号,但已经被吸引了。
〃过去看看。〃我抖抖身子站起来,带着他们在雨里疾奔。
呜呜呜。。。。。。
我们在跑,但那阵隐约的火号声也在移动,至少跟了有十里地左右,前面的细雨里现出了一片火光,那是一片低洼的滩地,不少人围着一个石堆的入口。石堆都是很大块的石头,入口处让人用一辆大车给堵了起来。入口里面肯定躲着人,外面那群人正在围攻。还没有跑到跟前,我看到一条熟悉的影子,鬓角如霜,披头散发,发了狂一样的对着那辆大车又踢又踹。
〃是那疯子。〃金大少看见老疯子的身影就觉得头皮发麻,老疯子那么厉害,一发狂又六亲不认,很让人头疼。
堵在石堆边的大车经不住老疯子疯狂的打击,摇摇晃晃的将要散架了,躲在里面的人忍不住想要阻拦,但是身子刚一露,老疯子像是饿虎一样跳在大车上,抬手把对方硬生生揪出来,甩到后面。这人被摔的晕头转向,还没有站起来,簇拥在后面的几个人一下扑过去,抓着他的手脚四肢,同时用力。
噗。。。。。。
这个被老疯子甩出来的人随即就像五马分尸一样,被撕裂成了几块,血花飞溅,脏腑碎肉喷的到处都是。周围几个人抓着撕下来的躯体残块,张嘴就啃,那场面血腥又让人毛骨悚然。圣域陆续来到河滩不少人,很多还保持着血食的习惯,生吃人肉。那几个人抓着血淋淋还未完全死透的尸体猛吃,旁边打杂的旁门人看着就纷纷皱起眉头。
一具尸体被啃吃的只剩骨头,那边老疯子又强行从大车后面拽出一个人。这时候被抓到的人境遇很凄惨,那人眼睁睁看着之前的同伴被撕咬成了碎片,惊恐到极点,甩出来的同时不顾疼痛,翻身爬起来就跑,但他一步还没跑出去,就被蜂拥的圣域人按在地上,活生生的又撕裂成几块。
〃妈的!〃金大少咬牙切齿,忍不住就想冲上去。我的目光也随之变冷,旁门头把借着七七的身体,把老疯子当枪使,这样下去不是事,是要想办法了结。吗叨在。
思索间,老疯子已经把堵在入口的大车打的七零八散,石堆里是个死角,一旦入口被打开,外面的圣域人冲进去,躲在里头的人都会死的很惨。
〃出来!〃老疯子一脚把大车的轮子踢出去很远,乱发下的眼睛散发着凶光,盯着入口,低沉沉的喝道:〃给我出来!〃
〃停。。。。。。停手。。。。。。〃就在老疯子一鼓作气想要冲进去大杀一番的时候,石堆后面闪出一道纤瘦的身影,怯生生望着老疯子,道:〃太爷爷。。。。。。不要再杀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不分是非
有的时候,人的恐惧并不一定非要亲眼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恐慌,往往来自他人的目光,。譬如说走在夜路上,突然发现身边的人长大了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那么自己也立即会感觉害怕。所以,当我看到九妹和一群排教汉子的表情时,马上觉得心里七上八下,惶惶不安。
但是我能怎么样?停下来让他们抓住?当时我心里最害怕的就是这些排教人,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一急之下真会把我拉去点天灯。点天灯是黄河沿岸从古到今最残酷的私刑,受刑人的头皮上被划开一个十字花,然后朝里面塞粘了油的棉花,塞满之后,最上面的棉花捻成指头粗的灯芯,然后烧火点燃,天灯的火苗绝对不会大,因为烧的太快,人也死的快,浸透了油的棉花会在头皮下面慢慢的燃,最后顺着头皮一路烧下去,受刑人往往半个脑壳都焦了还没死透。
想想这个,我就头皮发麻,把其它念头都丢到一旁,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抓到。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九妹叉着腰在不远处笑了笑,道:“听人说你有点邪门,看样子真是,不过我倒真想看看,你的头皮究竟有多硬!”
“九妹,犯不上跟这娃子趟浑水,你先回船上去,我们兄弟留下来收拾他。”
看到他们的举动,再听到他们的话,我心里顿时一片雪亮,排教的人好像对这个村子有所忌讳,追到村口就不敢再跟进来了,徘徊不前。我不知道他们的忌讳从何而来,但只要他们不敢进来,我心里就多少踏实了一些。
下意识的,我抬头朝村子里面看了看,现在还不到午夜,村子的深处亮着星星点点的油灯光,但是看不到人的影子,估计村民都在家里窝着,准备睡觉了。排教的人不追进来,我也没必要闹的鸡飞狗跳,转身看看守在村口的九妹他们,然后调头就朝村子里走,我想着穿过村子,然后从另一个方向悄悄离开。
“你真不要命了!”九妹看见我义无反顾的朝里面走,立即跺了跺脚,喊道:“给我回来!咱们就是问你点事情,不会把你怎么样!”
“鬼才信你的话。”我一边走一边道:“排教的人,都不是啥好鸟。”
“混蛋!”
九妹还有一些汉子在外面骂,但我理都不理,穿过村子最外面那排低矮的草房。这个村子规模挺大,至少比我住的小盘河村大许多,不过整个村子好像都是那种用野草混着河泥晒干后搭起的房子,简陋的一塌糊涂。走了一段,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微微的感觉心慌。我就觉得,排教那些人的胆子一向不小,但是怎么会不敢进这个村子?
想着想着,我觉得脚底板升腾起一股凉气,一下蹿到心窝里,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是现在原路退回去肯定不可能,我就想快一点走,尽早离开。
接着走过了五六排房子,留在村口的那些排教人慢慢淡出视线,我嘘了口气,伸手一摸,满头都是汗水。走到这里的时候,眼前的草房子都亮着昏暗的灯光,本来,我还想敲开一家的门,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再问问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排一排低矮的草房子,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初开始不觉得如何,然而越看越有种无形的诡异气息,飘荡在四周。我打消了问路的念头,几乎一路小跑着继续走,抬脚转到另一排草房跟前时,我终于看见了人。
一个年纪很大的老汉,蹲在草房的门边,我估计这也是走了一辈子船的人,腰身佝偻了,脸被晒的黑黝黝,皱纹密布,一脸的褶子几乎挡住了眼睛,我看不见他的目光。老汉身边,是个只有五六岁的娃娃,也和老汉一样就地蹲着。
这时候的天气有些热,一老一小两个人赤着上身,像是在家门口乘凉一样。老头儿看了看我,一言不发,转而就低下头,摆弄着脚下两根杂草。倒是那个五六岁的娃娃,一副好奇的样子,抬眼看着我。这娃娃好像很久都没洗澡了,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手里拿着一个木头雕出来的小人儿。
“大爷。”我站在旁边问道:“问个事行么?”
老头儿不答话,仿佛聋子一样,那娃娃也傻愣愣的抬眼一个劲儿的看,不知道为什么,我让看的有点发毛,咳嗽了一声,强压住心里的慌乱,就想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吱呀。。。。。。
在我刚要迈步的时候,另一间草房的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脸白的像死人一样的女人,那女人看上去年纪还不大,至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她出门就蹲到门边,怀里抱着一个还没断奶的婴儿。一边抱着,一边轻轻拍,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随着这个女人的出现,一排草房的门接二连三的被推开了,从草房里走出来的人毫无例外的蹲到自家门口。我越来越感觉心慌,中间试探着找人问过,但是没人理我。这让我又尴尬又害怕,脚步踉跄着,一点点后退,想要绕过这排房子,还有那些怪怪的人。
“你不是村子里的人,到这儿做什么?”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终于开口和我说了句话,她脸上漠然,没有一点表情,不过抱着孩子的时候我能看出,她对怀里的孩子很怜惜,爱的不得了。
“我是小盘河村的,走亲戚,迷路绕到这儿来了。。。。。。”我一看有人搭话,马上停下脚步,想跟对方再说两句,但是我的目光一瞥,无意中看到她怀里的孩子。那孩子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的样子,可是我看见小孩儿的半张脸完全烂透了,露着白生生的骨头。
那一刻,我让吓的差点叫出声来,蹬蹬的后退了两步,脚下被绊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一瞬间,那些蹲在草房门边的人都慢慢转过头看着我,我说不上他们的目光里有什么敌意,但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感觉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息把自己笼罩住了。
铛铛铛。。。。。。
就在我魂不守舍的时候,一阵破锣声从村子的西边传了过来,锣声非常刺耳,听着就让人心里长刺一样的不舒服。锣声传来的时候,那些正呆呆望着我的人立即被吸引了,一个一个站起身,朝着锣声发出的地方走。
“这不是你来的地方。”那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抱着怀里的孩子,慢慢道:“赶紧走吧。”
我顾不上答话,逃命般的调头就走,一口气越过七八排房子,有一条小胡同里没有人,静悄悄的死寂一片,我从这条胡同开始跑,跑到胡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