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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大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辉儿乖,我去去就来。好生等着我,不许闹。”
“是,辉儿不、不闹,呕……”
又被掐脖子了吧?十五无奈的微微抬了下眉毛。
管事见王爷出来了,这才恭敬的行礼告退。
十五单膝跪地,“打扰大人休息了。”
眼前的厚地毯上停下一双赤足,凭衣角看,李大人此刻只穿了件薄绸衣。
“随我来。”
十五站起,跟在李赞身后到了另一间屋。屋内陈设简单,似乎是大人平日读书休憩的地方。
“不用跪了,站着回话就是。”
“是!”
刚要说,又听大人吩咐:“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十五莫名其妙,但也只能遵照吩咐,直挺挺的站在李赞对面,一五一十的将探查来的情报回了。
李赞坐在书案后静静听完,闭目想了片刻,忽然唇边扬起一丝微笑:“岑向农!你个老狐狸也有落在我手里的这一天么?”
突然睁开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十五:“你做得很好!”仰头大笑,笑声却比屋外的北风还冷。
十五越怕什么还就越来什么。
上次他听李大人这么笑过之后,吏部徐大人就被流放边疆,听说连带出的官吏多达数十人,充军的充军,斩首的斩首,真是血雨腥风。
不过他们也活该,自家大人对这种营私舞弊的官吏向来下手极狠。大人说的好,国中若要养着这种蛀虫,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虽然大人以非常手段暗地里调差贪官污吏是保家卫国,但十五还是很畏惧他这种笑声,还有他那雷厉风行的手段。
忽然想起岑侍郎的小公子,那个圆圆脸蛋的幼儿。
好在,大人历来对犯案者家属颇为宽厚,要不然,十五心里真是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李赞站起身在小书房内踱步,又问了一些侍郎府的细节。十五果然不负他的期望,将那些细枝末节摸了个清清楚楚。
停步在十五身旁,忽然微微一笑,抬手捏去他头发里的一颗草屑,“这么冷的天儿,还要在外头藏着。”说稍稍凑近闻了闻,“洗过了才来的?”
十五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声音略为干涩:“是!”
李赞变本加厉,鼻子几乎贴在他的脖颈:“很好闻,清香……把上衣脱掉。”
大人喜欢男子不是秘密,但大人会对璇玑营的人下手还闻所未闻。十五心如擂鼓,但也只能默默服从。
手脚利索的脱去夜行衣,又在李赞的示意下脱掉中衣,袒胸露背,已是一身冷汗。
李赞站在他身后,轻声说:“上次打你,还疼么?”
“回大人,不疼。”
一只温热柔软的手从背后探来,指尖沾满透明冰凉的药膏,慢慢涂抹在他胸口结痂的鞭痕上:“伤口还没好,冬天又干又冷……涂这个,舒服吗?”
“回大人,舒服。”
李赞又在他脖子上嗅了嗅,还是那句:“很好闻……”
胸前是大人的手指头乱摸,脖子旁是大人的鼻子乱嗅,此刻十五只想仰天狂吼:再摸老子要硬了!
终究他还是没硬起来,因为李赞很会控制火候。
他对这个番号十五的刺客有种格外的喜爱,但也仅仅是喜爱。
璇玑营的每一个探子或者刺客都是他的心血,是他的耳目,是他隐形的利刃,斩除所有不利于国家的腐肉的匕首!
他爱惜他们每一个人,就像爱惜自己的手指一般。
十五,多么有刺客天赋的青年。对于这样完美的下属,他当然要加倍的爱护……
可惜李大人的爱护,某刺客实在是无福消受。
终于被放出来时,十五觉得自己就像受了一趟大刑,不,甚至比大刑还恐怖!
回到自己的小屋,脱去衣衫上床,终于能躺下休息是每天最美好的时光。
胸口还残余着药膏,黏糊糊的。但十五知道,这里头掺着上好的外伤药,至于那些香喷喷的成分……姑且不去想它。
又好奇,李大人身边怎么回常备着这种药膏?
心头猛然一紧!不会是……给那些男子用在那里的吧?听说,男子与男子欢。爱,那个地方经常受伤。
呕!
十五翻身爬起,撩起衣服,随手抓起一条塞在枕头下的手巾猛擦。总算安心了一点儿,又发现,这块手巾,是庆南王府的。
唔,其实,庆南王那个人还是挺不错的。
他府里那些“公子”和李大人养的根本不是一个段位。忽而一个个名字在脑中浮起,荣敏,蒲绍,蔡廷,林梦卿,还有翠翠姑娘……这些名字都变得很遥远了。
不知为何,十五又想起他开垦的那块萝卜地,还有神神叨叨的花匠伍伯。庆南王府的日子简直快乐又逍遥,最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一丝微笑爬上嘴角。
突然睁开眼!
伍伯!原来李大人的暗哨是他。
作为一个花匠和他央求耕种一小片地的最大的相似之处——可以很方便的在庆南王府中走动而不被人怀疑,又不显得突兀!
思绪收回,十五又闭上眼,心中感慨万千。
李大人,真厉害。
年后十几天,还是正月里的日子,突然朝中再起风云。
先是工部侍郎岑向农被一本奏折参上,当堂拿下,再就是刑部提审若干连带朝臣。据说,那一天朝堂上哭天怆地,“冤枉”之声此起彼伏。
到底捉了多少?十五不知道,他只知道皇帝钦点庚王李赞主审。
他和初一换了侍卫衣衫随行。
之前他探查到窝藏赃物的地窖被打开,整整一箱子黄金,更有数不清的珍玩。
李赞含笑站在一旁,掂了掂其中一块砚台,笑道:“凭一个小小侍郎的薪俸,只怕十年也买不起这种东西吧?”
说着眼神一扫,刑部随行官吏满头大汗:“是,王爷英明。”
李赞拢了拢披在肩上的雪貂斗篷,轻声细语:“藏了这么多宝贝,家里过的却简朴得很。这也是刘太傅的教导么?”
听到此话,有三四名随行官吏齐齐跪下:“王爷,这话说不得!”
李赞微微一笑:“工部这几个也真是不给刘太傅争气,岑向农平日里看着正人君子,谁能想到他们水利司竟然在他这么个‘君子’的带领下贪污了这么多银子?平州…奉洲运河段的估销银两可是一直由岑向农主理?”
有工部官员上前答道:“回王爷,正是岑侍郎。”
李赞侧过头,俊眉秀目中蕴着一把利刃,声调却是无比温柔:“奉州运河段监察使可是前一阵子被刺杀的宋鹤年?”
“回王爷,正是。”
“真可惜,这宋鹤年、岑向农,全是刘太傅的门生啊~”
跪在地上的官吏面面相觑,无人敢再多一言。
李赞垂下眼帘。
刘仕冕,本王特意露了风声给你,不知你会有什么手段?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第09章
岑侍郎被收押后十五非常幸运的得到了三日休息。
平日与他最亲近的三十儿在各种羡慕之余,拎着两件衣裳来找:“十五哥,您给缝补一下好不?”
十五抬头看了一眼,用下巴往旁边一歪,“放在那边儿吧。”
桌子上已经堆了一摞乱七八糟揉成一团的衣衫。
三十儿怪叫:“啊!这都谁的呀?他们太不仗义了。”说着动手翻了翻,拿鼻子一嗅,“唔,有二十二的,就他汗味最重。有初八的,有十三的,这些畜生!没天良啊!”
“嗯,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十五手里缝着的正是初一的腰带。只见他捏着针在布料间敏捷穿引,宛若游龙,缝的又细又密,脚边还放了两件缝补好的。
靠过来趴在他肩膀上看了一会儿,三十儿笑着说:“怪不得十七说你是面糙心细。哎,我得走了。”
十五手上顿了一下:“一路小心。”
三十儿已走到门口,回头一笑:“好!”
来回弯折着手指间的布料,十五专心致志的缝缝补补。
他喜欢这种难得的宁静,专注于手中的活儿,看细细的针一闪一闪的穿梭,拉线,展平,果然缝得很好。
面糙心细?
十五有点儿得意的笑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映亮了小小的屋,补完最后一件衣服伸个懒腰站起来。他们的衣裳磨损很快,潜伏的时候极容易勾到树枝等物。虽然李大人从未克扣过他们吃穿,可总有粗心的,新衣裳上身两天就搞出个洞。
走到房门外站在墙边,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想睡……
十五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一张小纸条。
这是两天前红姐递进来的,当时上面是一朵工笔蔷薇,用火烤一烤,就可以看到蔷薇花下有两行小字。
“城南三里巷,柿树栽两旁。”
十五换了红姐在年前给他买的青布棉袍,又揣了一块过年时大人赏的利市银子,穿过密道从二叔的小屋里出来时,老人家正在小睡。
轻手轻脚的搬动机关,双手抬着柜子免得发出那吱嘎吱嘎的声音,刚合拢,有破空之声,后背上一麻,继而胳膊也酸软下来。
惊呼:“二叔,自己人!”
“自己人躲不开我的黄豆?”
十五转过身从地上捡起来一把“暗器”,黑着脸:“二叔,您这次用的是芸豆,不是黄豆。”
老头儿盘腿坐在炕上笑得很慈祥,轻描淡写:“哦,拿错了。你这打扮不似要去干活儿,有出府令牌么?”
十五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一小包烟丝:“您看过年的时候我正好盯着活儿,也没给您送点孝敬。这个是从南边带回来的好烟丝……”
二叔默默的抓起来一把炒得咯嘣咯嘣的铁蚕豆,作势挥手,吓得十五立刻跳着躲到一旁:“别!这玩意儿打上来人就残了!”
“那还不快说正经的?”
无奈,只好说:“我想去看看四哥和红姐。头年从南边回来有点儿麻烦,害他们丢了住处,前儿红姐来的消息,换了新地方。我过年得了大人的赏,想送一些过去贴补他们。”
二叔掂着手里的铁蚕豆,眯眼想了一会儿:“你去吧,两个时辰内必须回来。”
十五喜极,蹭的一下蹿到门边就要挑帘子出去,结果腿窝又挨了一下铁蚕豆暗器。
二叔哼了一声:“臭小子!烟丝留下。”
刚过了正月十五,商家店铺剩余了不少给过节走亲戚用的礼品,有打好了包装的点心匣子或者熟食蒲包等。如今节也过完了,这些东西零碎的堆在柜台上。
小伙计见进来位神态憨厚的客人,身上是簇新的青布袍子,衣裳折叠的褶子都没抻开呢。特意穿新衣,又来了店里直眉瞪眼的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