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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中这样赞诩秦良玉:“(其)为人饶胆智,善骑射,兼通词翰,仪度娴雅。而双下严峻,每行军发令,戎伍肃然。”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女真酋长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今辽宁新宾县)建立“大金”(后金),开始连连发动对明朝的进攻。两年后,萨尔浒一役(战场在今辽宁抚顺以东),明军惨败,诸营皆溃。自此之后,驻辽明军几乎是闻警即逃。
东北告急,在此大背景下,明廷在全国范围内征精兵援辽。秦良玉闻调,立派其兄秦邦屏与其弟秦民屏率数千精兵先行,她自己筹马集粮,保障后勤供应。为此,明廷授秦良玉三品官服。
沈阳之战中,秦氏兄弟率“白杆兵”率先渡过浑河,血战满洲兵,大战中杀辫子兵数千人,终于让一直战无不胜的八旗军知晓明军中还有这样勇悍的士兵,并长久为之胆寒。
由于众寡悬殊,秦邦屏力战死于阵中,秦民屏浴血突围而出,两千多白杆兵战死。但也正是由此开始,秦良玉手下的石柱“白杆兵”名闻天下。
得知兄长牺牲消息后,秦良玉制一千多件冬衣,配送给远在辽地的石柱兵。然后,她自统三千精兵,直抵榆关布防(今山海关),控扼满洲兵入关咽喉。明廷兵部尚书张鹤鸣为此专门上奏天启帝,追赠死难的秦邦屏都督佥事,立祠祭祀。不久,明廷又诏加秦良玉二品官服,封诰褒奖。
由于“白杆兵”战斗力强,明廷再下令征兵两千。秦良玉闻诏即行,与弟弟秦民屏驰还石柱,征调士兵准备援辽。
抵家仅一日,重庆内乱。永宁土司奢崇明借奉诏援辽的名义,率数万人马与其女婿樊龙里应外合占据了重庆,并发兵围攻成都,大有关门当皇帝的意思。
由于同为“土司”乡亲,奢崇明派人携大笔珍宝来石柱与秦良玉“通好”。秦良玉二话不说,立斩贼使。
她派遣秦邦屏及其二子溯流西上,渡渝城后,忽然抵至重庆南坪关,扼制贼兵归路。趁天黑敌军无备,“白杆兵”突袭贼军驻于长江和嘉陵江上的水军,尽焚其舟。同时,秦良玉分兵守忠州,驰报夔州官军密防瞿塘天险,阻遇叛军沿江东下。
正是由于这位女中丈夫的调度有方,奢崇明叛军终于难成气候,出战即败。但当时川地有一带诸土司“自治”部落皆收受叛军贿赂,大多数逗留观望,惟独秦良玉率石柱兵奋勇直前,连获红崖墩大捷、观音寺大捷以及青山墩大捷。如此一来,不仅成都围解,重庆也很快得以收复,叛乱得平。
明廷叙功,秦良玉得授总兵一职,成为方面大将,她的兄弟和子侄皆获擢升。
川地甫定之后,鉴于作战中明朝官军的“熊包”表现,秦良玉上书奏称:“臣率(秦)翼明、(秦)拱明(她的两个侄子)提兵裹粮,累奏红崖礅诸捷。而(明朝官军)行间诸将,未睹贼面,攘臂夸张。及乎对垒,闻风先遁。败于贼者,唯恐(别)人之胜;怯于贼者,惟恐(别)人之强。如总兵李惟新,渡河一战,败衄归营,反闭门拒(见)臣(秦良玉自称),不容一见。(李惟新)以六尺躯须眉男子,忌一巾帼妇人(自称),(其)静夜思之,亦当愧死!”
疏上,由于明廷正需石柱这样的地方力量,天启帝“优诏报之”,并下令文武大吏对待秦良玉皆要以礼相待,不得疑忌。感动之下,秦良玉更加为明廷卖命,其弟秦邦屏不久即在陆广作战中战死沙场。
崇祯三年(1630年),皇太极攻榆关不入,便率十万辫子军绕道长城喜峰口入侵,攻陷遵化后,进抵北京城外,连克永平四城,明廷大震。
秦良玉得到十万火急的勤王诏书之后,即刻提兵赴难,星夜兼程,直抵宣武门外屯兵。当时,闻诏而至的各路勤王官军共二十万有余,但都畏惧满洲兵的狠武,无人带头出战。秦良玉“白杆兵”人数虽然仅有数千,但一直为满洲兵所忌惮。昔日浑河血战,让大辫子们再也忘不了这些身体矮小手持超长锐矛的士兵。因此,“白杆兵”呐喊冲杀之际,满洲兵心自发怯,加上明军中又有孙承宗这样的老将配合,最终迫使皇太极连弃滦州、永平、迁安、遵化四城,撤围而去(当时山海关未能攻下,也是满洲军撤兵原因,他们怕日后遭首尾截击)。
北京围解之后,崇祯帝大加感慨,特意在北京平台召见秦良玉,优诏褒美,赏赐彩帛美酒,并赋诗四首以彰其功:
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
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蜀锦征袍手制成,桃花马上请长缨。
世间不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露宿风餐誓不辞,饮将鲜血代胭脂。
凯歌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时。
凭将箕帚扫虏胡,一派欢声动地呼。
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观崇祯皇帝有生之年,享国日浅,遭逢多难,很少有闲情逸志吟诗作赋,除赠秦良玉诗外,仅有赠杨嗣昌的五绝诗传世。
迢迢西南边陲一位女土司,竟能得到大明皇帝面见赐诗,秦良玉当属古往今来第一人。
抗贼御寇保家乡
——与张献忠贼军的血战
满洲军出塞后,秦良玉率石柱兵回家乡。由于当时流贼张献忠、罗汝才等九路人马自湖广进攻四川,明廷诏令秦良玉不用再出兵援剿,“专办蜀贼”,负责守御川地。
崇祯七年(1634年),张献忠贼军破夔州(今重庆奉节),进围太平,秦良玉提兵赶至,贼寇慑于秦良玉及其手下“白杆兵”威名,仓皇逃走,川东大定。
崇祯十三年(1640年),罗汝才贼部进入巫山,为秦良玉阻遏。于是,这位绰号“曹操”的黠贼突然进攻夔州,又被秦良玉率兵击走。
不久,秦良玉率兵在马家寨邀击贼军,杀其骁将“东山虎”,斩首六百余级。然后,秦良玉乘胜,与明军在谭家坪、仙寺岭连败贼寇,夺得罗汝才主帅大纛,并生擒其副手“塌天”。
数役下来,秦良玉部斩贼兵近万,获甲仗马骡无算,贼尸横陈遍山谷。
罗汝才率残部遁走大宁(今重庆巫溪),与张献忠在巫巴山区合军后,贼势复炽,逾过巴雳河(今重庆巫山县双龙镇大宁河),拼死攻击秦良玉侄子等人统领的石柱兵。接着,贼兵四处扎营,严重威胁到川地大部分地区。
明朝湖广襄阳督帅杨嗣昌本人乃湖广人(今湖南常德),他的初始战略就是想尽驱张献忠等部贼军入川。这位杨督帅的如意算盘是:以蜀地险远,极边之地乃松潘蛮部,贼兵入蜀后,蜀地官军守则守之,不能守自可弃涪州、万州、雅州、松州大部分地区,诱敌深入。然后,陕西官军断栈道,临白水制敌;云南官军屯曲靖,扼守白石江。而他杨督帅本人则可率明军主力掩击贼军,把他们驰至松潘诸蛮部落的地盘,听任当地土人剿杀。
杨嗣昌此计,即愚昧又阴险。愚昧的是,他纸上谈兵,以为川地崎岖险峻,必能困住贼军;阴险的是,他驱张献忠等贼部入四川,自己没有丧地的责任,四川巡抚是邵捷春,丢地丧兵,责任皆由他负。杨嗣昌本人自可坐观成败,时刻准备去摘熟落的“桃子”。
由于耽心四川当地官军扼守险隘会导致张献忠急红眼反扑湖广,杨嗣昌又使阴招,依仗自己的威权,把大批蜀地精兵调出,只留二万弱疲士卒给川抚邵捷春守重庆。
秦良玉一心为国,率三万石柱精兵抵至夔州。邵捷春令她把部分士兵移近重庆,与附近守将张令相倚为声援。不久,劭捷春抽调一万五千石柱兵,进入重庆与官军共同把守坚城。秦良玉深知邵捷春之策甚愚,但她又不敢违背命令,就对路过自己军营的绵州知州陆逊之表示:“邵公不知兵,其移我部兵自近,而派张令守黄泥洼一带,甚失地利。贼军盘踞归、巫众山之巅,俯瞰吾军营垒。倘若他们自上而下,乘势使气攻击官军,张令部必败。张令一败,次必及我部军。我部军一败,谁又能救重庆之急?”
陆逊之大惊,问策之所出。
秦良玉言:“邵公此时,绝不能坐防坚城,应先发制人,与贼军争山夺险。”
陆逊之立即把消息转告给邵捷春。邵巡抚倒是知错就改。可惜晚了一步。张献忠贼军于十月五日在土地岭(今重庆奉节草堂镇)率先向窝里斗的明朝官军发动进攻,一天内即杀明军五千多人。
次日,张献忠手下白袍小将张玉儿当阵射杀号称“神弩将”的明军老将张令,乘胜把明军杀得一败涂地。不仅张令一军尽覆,秦良玉手下三万多“白杆兵”也全军覆没,致使最后秦良玉仅单骑逃返重庆,遭遇其平生未有之惨败。
此役过后,杨嗣昌围来贼军于川地的“圆盘战略”完全破产,川鄂交界地带三十二隘口尽陷于贼,蜀中大乱。
损失如此惨重,秦良玉并未灰心丧气,她对川抚邵捷春说:“事态危急,可以尽发溪峒兵卒,人数可达三万,我本人出资出粮可供饷其中的一万人,朝廷供饷另外一万人。如果布置妥当,应该还能与贼寇周旋。”
邵捷春低头,良久不言。时势至此,这位文人守抚已全然死心。从他自己角度考虑问题,丧兵失地不说,官仓中已无粮养兵,而溪峒兵卒又属土蛮,反复不测,如果这些人再趁乱闹兵变,他邵捷春三族不保。饱读史书的他,自然知道元末“官军”中纪律最坏的就是杨完者所带领的“苗兵”,他们那些蛮兵不仅剿贼无力,平时对百姓比寇贼还要凶恶淫毒。所以,溪峒兵卒,难保他们不像“苗兵”那样。
读书多,顾虑就多。顾虑多,定议就少。
劭捷春最终婉言拒绝秦良玉提出的计划。
秦良玉叹息而归。其计不用,自然全川溃烂不可收拾。
张献忠贼人蹂躏各处,杀人无算,四川广大地区人民陷入了地狱般的苦难。而邵捷春本人,自然难逃罪责,不久被逮入诏狱,仰药自杀(与陷害他的杨嗣昌一个死法)。
三年多后,公元1644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帝上吊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