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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纵使他有盖世神力,也无法施展。
若非他武功极高,恐怕已难醒转。
他骇然打量四周,只见茅顶木墙,甚是破陋。
他的嘴巴倒没有堵住,故此他几乎想大声叫喊喝骂起来。
然而他终于忍住,因为凭他七星任少庄主的身份,居然受了暗算,被人捆住而还要高呼大叫,即使脱得了身,将来也得受尽江湖嗤笑。
脚步声传入屋中,步伐非常轻灵而稳定。
可是屋外之人,始终没有进屋来,老是在屋外时走时歇,也不知在干什么。
“我怎的便睡得这样死,以至让人家如此摆布,尚且不知。”他非常疑惑地想。
他再试试行功运气,却因四肢脉门被扎得太紧,立即热血攻心,差点没有呕吐出来。
头脑间一阵微晕,胸口甚不舒服。
他忽然猜出缘故,敢情是因为人家用闷香把他闷昏,故此他一任人家摆布,也全不知觉。
他用心地思索了一会儿,想到除了因为托那吴老五取马而泄露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缘故。
当下却苦于不能动弹,是以无法察看身上那本师门秘籍有否被他们搜去,这却是他唯一关心之事。
歇了半晌,屋门呀地开了,一个人走进来,却是十七八岁的姑娘。沈雁飞瞧了一眼,虽知她是个女的,但一点也感觉不出她是个姑娘的味道。
敢情这位姑娘头发蓬乱,身上衣裳褴褛,又不合身,极是难看。
一阵火烟吹入屋中,沈雁飞这才知道这个奇形怪状的姑娘,适才步声时起时歇,乃是在弄晚炊。
但见她笔直地走到屋角,取了些什么东西,便走出屋外,木门也没有掩上。
沈雁飞叫道:“喂,你过来一下。”
那个姑娘的步声就在门外,却毫不理睬他的叫唤。
沈雁飞又叫了一次,声音较大,可是依然毫无动静。
他变得非常愤怒地大声喝叫,然而心中却认定这个姑娘必定是耳朵有毛病,故此根本听不到。
谁知她却走进屋来,用淡漠的眼光瞧着他。
“这里是什么地方?吴老五呢?他是你的什么人?”
她漫然哼一声,掉转身躯,那意思是要走出屋子。
沈雁飞忍不住厉声一叱:“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淡漠地道:“这里是杨家沟,离城十多里路,吴老五是我叔叔,他在城里。”
说完便移步出屋,沈雁飞因这姑娘圆润的嗓子和奇怪的态度而怔了一下。
但他随即又大声喊她进来,声音中显得非常暴戾。
她又走进来,沈雁飞一看见她的形状,怎样也浮不起她是个姑娘的感觉。
“喂,你叫什么名字?”
“吴小琴!”她简短地回答了三个字,便不做声,又拿了件什么东西,出屋去了。
这一瞬间,沈雁飞忽然发觉她的声音甚是悦耳动听。
他听到碗筷响声,不久之后,又听到洗碗之声,然后,她自个儿进来,坐在角落的一张破凳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酉时一刻。”
沈雁飞不服气地嗯一声,道:“偏偏你就答得那么肯定,不能是酉时三刻吗?”
房子里已经昏昏暗暗,她凝坐在角落里,几乎连身形也显不出来。“你要相信就问,不信呢就别向!”
沈雁飞无言可容,眼光移到屋顶。
此刻他觉得非常饥饿,同时也不时有晕眩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因为四肢血脉被阻之故,大约再过半个时辰,他将会支持不住而昏迷过去。
“吴小琴!”他大喝一声:“为什么不把灯点起来!”
他认为在穷途末路之际,英雄气概最少不得,加之心中也着实恼怒自己运气太坏,是以语声中除了故意的高亢之外,还夹杂着粗暴。
她默然凝坐,歇了片刻,缓缓道:“点灯与否,能使你目下的遭遇有什么改变吗?”
他大吃一惊,因为他感觉到她的话中,含有一种冰冷的智慧,同时说得那么流畅和自然,生像个饱经世故的人,冷漠地注视着命运的变迁。
但她终于起来,把油灯点亮。
昏黄的火光,照得这间屋子半明不暗,平添一种寂寞的气氛。
“吴老五几时要来?”
“等一会儿吧?好像是这样说的。”
“这个入娘贼!”他恨恨骂了一句,心中想道:“这狗养的倒是识得诀窍,用铁索捆住我身仍不放心,还要用鹿筋细绳扎紧我四肢血脉。只要他不解开,我可没有半点挣扎之祛。”
“喂,吴小琴你过来。”他暴戾地喝着。
吴小琴走过来,漠然地站在炕边瞧他。
“你替我摸摸怀中,看看还剩下什么东西。”
她果真伸手来摸,沈雁飞不必她说,已知囊中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了,银子、秘籍,还有那张羊皮纸的地图。
“我衣袖里呢?”
吴小琴移手搜索,这会儿他因双臂俱麻,故此完全感觉不出:“不是袖里,是小臂上。”
她点点头,道:“有把钢骨扇子。”
她说得那么肯定,以致沈雁飞大吃一惊,想道:“她怎会一摸便知道是钢骨扇?”
原来他的修罗启极是沉重,因此不能像普通物事般在放在袖管中,却是巧妙地扣在腕肘之间。
他觉得这位吴小琴一点也不蠢钝,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要试一下。
“替我解开腕上的小绳子。”他暴戾地命令道,双目灼灼,看她有什么反应。
然而他一点瞧不出她面上有什么表情变化,根本上她那乱草飞蓬也似的头发,已把面孔掩住大半。
“赶快,再不解开,我血脉受阻,快要死了。”
他说的倒是实情,但还有一点没说出来,便是只要双手脱困,他便大有机会可以逃生,虽则一时三刻弄不断铁索,但也不会像此刻般毫无挣扎之力。
“血脉流通之后,你的功夫也使得上了。”她冷漠地揭穿这内幕:“死有什么要紧、人终于要死的。”
沈雁飞愕了一下,这才怒声道:“哼,敢情你真是吴老五的好侄女,谋财害命,功不可没,他分你多少银子?”
她没有做声,走回那边的破凳子坐下。
她随即又起身,一手拿了油灯,走过来照着沈雁飞的面孔,细细端详。
沈雁飞真是啼笑皆非,怒目凝瞪着她。
“事实上你毋宁死了更好。”她把油灯搁在炕上,缓缓道:“你一生坎坷,骨肉分离……”说到这里,便忽然停口。
沈雁飞心中一阵悚然,想道:“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她还懂得些什么?”
一阵风吹刮进来,他光是用鼻子也嗅得出春夜风寒的味道。
于是他注意到吴小琴身上,那褴褛和太小的衣裳,却是非常单薄,但她一点也不显得怕冷。
“你叔叔谋我财,害我命,你也是知道的?”
她坐向炕尾,漠然地应了一声。
远处传来犬吠之声。
沈雁飞立刻想到定是吴老五来了,心中一急,吼叫道:“那么为什么你不替我解开腕上的小绳?”
她起身走到炕头,道:“你以为是五叔来了?但不是他。”语声中不带丝毫感情。
沈雁飞百般无奈,叹一口气道:“不管是不是,你替我解开那小绳吧。”
她漠然地嗯一声道:“解开那绳子不是使不得,但我为什么要意这麻烦?”
沈雁飞无言可对。
她又道:“我自己住在这里,既不快乐,也不烦恼,这样最合我的意思。”
“只有你一个人?在这破屋子里?吴老五住的房子很漂亮,他为什么不带你去?在这里别说居住和穿衣,恐怕连饭也吃不饱,对吗?吴老五对你岂不刻薄了些?”
“我的想法你不会懂的。”她徐徐答:“这不过是极微小的痛苦罢了,一个人往往越想避免痛苦,却越痛苦,越要追求快乐,越会得不到快乐。”
沈雁飞果真有点迷糊,听着很有道理,但心里又不能信服。
“你没有到外面走走,好比坐井观天,管中窥豹。”他无意中作了这个譬喻,自家也甚得意:“所以我不能跟你辩论这件事。”
“这话也不无道理。”她淡漠地评了一句,便待走开。
沈雁飞立刻道:“吴小琴,你听我说,我沈雁飞堂堂男子汉,绝不能做出遗祸于你之事。”
他欧一下,见她在听自己说话,便继续道:“生死之事,我本不太放在心上,况且他们未必能杀了我,可是我身上有事,要赶快到江陵去,你若解开绳子,我恢复自由之后,一定带你一道走,这样既不会连累你受吴老五责罚,你也因此能到外面走走。”
她无言地站了一会儿。
沈雁飞十分急切地等待她的决定。
远处犬吠之声,又随风隐隐传来。
她忽然俯身去替他解开手腕的小绳,那鹿筋拧成的绳子,捆得极紧,但她在咄嗟之间,已经解开了,然后又替他把膝间的绳子也解开。
沈雁飞连忙凝神静气,运行内功。
不一刻工夫,手足麻痹渐消。
忽然听到隐隐人声,吴小琴把油灯搬开,一口吹熄了,屋中登时十分黑暗,她也走出屋外去了。
沈雁飞心无二用,一味运气调元,但急切间哪能立刻恢复。
人声直趋这座屋子,这杨家沟地方人家不多,但狗和养得不少,因此犬吠之声,起此彼落。
吴小琴冷漠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叔叔带着两个人来了。”
过了一刻工夫,三人步履之声,已在屋门处停住,吴老五大声命吴小琴掌灯,于是屋中复又光亮起来。
三人鱼贯进来。
前面两人大模大样的,全是公人装束,最后的是吴老五。
吴小琴点灯后便出屋去了。
最先入屋的公人道:“咱们别耽误时间,赶紧把这飞贼送回去,了却一事。”
另外那公人哈哈一笑,道:“也记上一大功。”
吴老五骇然遭:“头儿们请看,这厮兀自双目灼灼,可见得功夫极深,我再瞧瞧那鹿筋扎得够紧不……”
一面说一面走近炕。
沈雁飞大吃一惊,此刻他仍不敢妄发其力,因为不但怕不成功时,被他们发觉,立刻再扎住,最忌的是真力一发之后,倘不成功,可能返道窜散,伤了内部,故此,他决不能轻举妄动。
吴老五走到炕边,正待低头去瞧。
沈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