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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之后,还在床上悠悠伏枕的叶剑锋接到了支队领导的指令,立即随队赶赴绿林县增援,那里可能发生了一起杀人纵火案。
“可能?”叶剑锋最怕这种性质不明的死亡案。
“好像发现尸体颈部有勒痕,去了再说。”杜自健也不知详情。
杜自健和叶剑锋比支队其他领导来得要晚一些,到达现场时,已经将近凌晨4点。
现场电源早已被切断,除了几个勘察人员手中的手持式光源之外,四周如同黑洞一般。小小的屋内弥漫着呛人的焦煳味,满地都是夹杂着烟尘炭灰的积水,凌乱不堪,先前的浓烟还未完全散尽,仍有缕缕青烟在屋内缭绕,有些呛鼻刺眼。
绿林县公安局的刑技人员正在勘验现场,技术室主任朱浩哲紧张地向大家介绍着案情:“死者是房子的主人,叫朱笛,女,28岁,单身未婚,是我们南江省黄桃市马槽镇人,6年前来我们绿林县开了一家服装店,两年前买了这一间单身公寓。据调查,她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昨天晚上8点多从店里回到家中,一直到晚上10点多被发现这里着火。”
“她有男朋友吗?”
“这倒不清楚。”
现在这种环境下,有限的光源很难一下子了解整个屋内的布局,杜自健就问道:“这房子是什么样的格局?”
通过穿透烟雾的强光,朱浩哲站在门口,边指边说:“这种房子是单身公寓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连体结构,大概60平方米不到,南北通透,长约9米,东西宽6米5,大门朝北开,进门右手是简易的整体灶台,左手是卫生间,往前右边是餐桌,左边为小的客厅,客厅有一个布艺沙发和茶几,再往前是一个开放式的卧室,卧室与客厅这边隔着一组整体衣橱,然后就是最南边的阳台和窗户,卧室与阳台其实也是一体的。”
“尸体在哪发现的?”
朱浩哲带着大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屋子的南侧,用手电射出的光圈在一大片焦炭的废墟里照了几下说:“这里原本是卧室,木床上面烧毁严重,主要是一些纺织物品,还有床垫,尸体是在床上的这些炭堆里发现的,发生火灾时死者还躺在床上。”
一时间,所有手电同时照向朱浩哲所谎的位置,除了地板上十几厘米位置的床框、床板外,纺织品多数完全炭化,有些已经化为灰烬,尤其是床垫大部分的弹簧也裸露在外,上面沾满了炭化的化纤,整个床的结构倒还完整,只是靠西北侧的床尾有些塌陷。
床上炭化的废墟中间隐约还能看得出少许未燃烧的床单、床垫等纺织物品的残片,杜自健指了这些地方问:“死者应该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吧?”
“对,发现的时候,尸体仰卧。”朱浩哲继续向大家介绍,“据说,消防车来的时候,火还没烧到阳台,消防员从阳台敲开防盗窗、砸碎了阳台玻璃,然后将火扑灭,后来有两个消防员从阳台进入房间,发现了尸体,并从里面将大门打开。我们进入现场时,大概距离火灾发生30多分钟吧。刚进来时地面积水比现在多些,已经没有勘验条件了,后来我们在尸体周围勘验了一遍,拍照固定后就拉到了殡仪馆。”
叶剑锋向前挪了几步,凑近看了看说:“那块粉红色碎片,估计是死者衣物吧?”
顺着叶剑锋照射的地方看去,朱浩哲说:“应该是,其实不止这些,剩下的都粘附在尸体上。”
叶剑锋又问道:“尸体有明显损伤吗?”
“尸体皮肤有些炭化,小孟和小丁还在殡仪馆检验,据说目前还没发现明显开放性的损伤,只在颈部残留的皮肤上发现可疑的勒痕,这不又要麻烦叶大法医了。”
“哪里,朱主任客气。”叶剑锋只有一笑了之。
杜自健拿着手电筒,又在这卧室的四周照了一番,皱着眉头说:“看来起火点很可能是在床上啊。”
“杜所说得是,我们和消防也认为木床这里是起火点,而且最有可能在床尾的位置。”朱主任又将光源移向木床以及周围的房顶和墙面,一字一句地说,“整个屋子毁损最严重的是这张木床,而床板烧毁最严重的就是床尾,这里的床板、外框支架几乎完全炭化并有些坍塌。这里正上方的天花板也损毁最严重,很多石灰块已经发白,一部分已经完全剥离和脱落下来了,吸顶灯也是完全熔化变形,说明这里火势大、燃烧时间长,符合最先起火的情况。然后火势向四周蔓延,一直过火到床面以上的墙体、吊顶,还有北侧衣柜的上半段,南侧床头的电脑桌。好在大火被人发现得早,消防扑灭及时,不然真的不堪设想。”
杜自健又问道:“消防人员估计大火烧了多长时间?”
“消防根据第一个报警时间和整个屋内烧毁程度、过火范围后,估计火灾发生的经过时间在2025分钟,大概在第一个报警人发现之前5分钟左右吧。”
杜自健掐指一算说:“那就是在晚上10点钟左右开始起火的。”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
“起火原因有个初步判断吗?”
“已经基本排除电器、电线短路,还有蚊香、抽烟等意外原因。从起火点的位置,我们高度怀疑是人为纵火。当然现在还没完全认定,还要看进一步的勘验和尸检情况。”
“排除消防救火的因素,门窗有严重的破坏痕迹吗?”
“根据目前了解,大门和阳台窗户当时是完全封闭的,窗帘也是拉上的,大门没有破坏痕,防盗窗除了消防的破拆痕,是否还有其他的痕迹,只有等到明天再看了。”
“那先这样吧,叶法医先去殡仪馆,现场再回去两个同志先休息一下,我和朱主任这里再盯一下,明天还有很多活等着大家,目前现场也不需要太多的人。”
的确,六七个人挤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不仅四肢难以活动得开,而且每个人的口眼鼻都招架不住这满屋的烟熏之苦,光线又极差,不具备全面勘验条件。
叶剑锋也投的休息,他还得连夜去参加尸检工作。
绿林县位于江川市西南方向,东北部毗邻平江县,整个县城地处仙龙岭境内,属于典型的山地城镇,人口不过三十来万,面积不大,却是远近闻名的生态旅游胜地。
绿林县公安局现只有两个年轻的在职法医,一名是工作刚满五年的法医孟学涯,另一名是入行三年不到的法医丁鸿兴。这两人正在解剖室不辞辛苦地工作着。
叶剑锋刚跨进解剖室的大门,两个法医就恭敬地叫了一声:“叶老师!”
叶剑锋摆摆手,说:“二位赶紧打住,老师可不敢当。张老师才是你们真正的老师。”
“可他已经功成身退啦。”
叶剑锋说的张老师,叫张文道,是江川市第一批正宗专业出身的法医前辈了,曾经还带过魏东升,在法医战线上默默奉献了将近40年后,才彻底退了下来。算起来,叶剑锋要叫他师爷了。
“锋哥,魏老师没来啊?”孟学涯才发现只有叶剑锋一个人。
“他去北京出差了,估计没两三天回不来。怎么,是不是嫌我道行太浅,Hold不住啊?”
“你这话说的,这不是打我脸吗?”孟学涯脸一阵发烫。
或许很久没见面,三人居然在这阴森空寂的殡仪馆里言来语去一番。突然,谈话被“轰轰”两声巨大的响声打断。
过了一两秒钟,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隔壁尸体冷藏柜的马达声。
叶剑锋其实也有些惊魂未定,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看来死者对我们的谈话十分不满,赶紧干活。”
“哪有?”孟学涯煞有介事地说,“这是大家在欢迎你的到来,只是方式不一样罢了。”
“好了,两位大哥,别再说了,再说估计这位也要跳起来了!”丁鸿兴瞪着双眼,指了指解剖台上的尸体说。
人体中含有大量的水分和蛋白质,当一个人全身多处经过高温灼烧后,肌肉遇到高热而凝固收缩,因为人体的屈肌强于伸肌,所以会造成四肢各个关节呈屈曲状态,类似于拳击比赛中的格斗姿势,法医称之“格斗姿态”,解剖台上死者的尸体就是如此,全身皮肤紧绷质硬,四肢和胸腹多处皮肤呈焦黄色和炭黑色。
叶剑锋看了看尸体概貌,然后穿戴好解剖服问道:“尸体看得怎样了?”
孟学涯立即端正态度,认真汇报道:“尸表看得差不多了。除了背部和臀部,其他部位皮肤多处烧伤,四肢与胸腹皮肤都是三度以上烧伤,尤其是双手双脚,还有一些外侧皮肤已经焦化或炭化,右足、右手部分皮肤完全烧毁缺失,右侧大腿前侧有一处长6厘米、宽4厘米的皮肤裂口,除此之外全身皮肤没有破损。还有后颈部枕骨下1厘米的位置,没有炭化的皮肤上有一条横行的暗红色皮革样沟痕,颈前甲状软骨下部分焦化的皮肤上好像也有一条,只不过没有后面明显,两条沟痕处在同一水平位置。锋哥,你看像是勒痕吗?”
叶剑锋简单地看了下颈部,却问道:“眼睑结膜看过吗?”
“想看来着,但皮肤实在绷得太紧,而且都被火快烤熟了,一用力怕把眼皮给夹坏了。不过我们看过上下唇黏膜,有少量的出血点,但没有损伤。”
的确如此,死者皮肤经过了高温高热的作用,翻开这又脆又硬的眼皮真不是一件易事。
“算了,等等再说。”叶剑锋拿着止血钳尝试着夹了几下,就放弃了。
孟学涯与丁鸿兴合力将尸体侧过身,稳住之后,叶剑锋双眼紧紧瞅着尸体的后颈部那条沟痕。
看了许久,叶剑锋示意他们两人将尸体扶正,然后问道:“有多宽?”
“0。6厘米左右,前后宽度几乎一致。”丁鸿兴答道。
叶剑锋又看了看颈部前侧,说:“是勒痕,处在甲状软骨下的水平位置,是否有结扣或交叉已经看不出来,但看得出勒绳应该只绕了一圈。”
“看上去,您估计是什么东西勒的?”
“你们俩怎么看?”叶剑锋反问了一句。
“估计是很光滑的绳索,而且有一定的硬度。”孟学涯毫不犹豫地说。
“嗯,准确地说不像是软绳索类。我看电线的可能性最大,符合宽0。6厘米的电线勒出来的痕迹。”
“一般来说,电线属于硬质的索绳,勒沟不是很深嘛?怎么这个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