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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中国人搞生殖器崇拜,所以实物之外,在象形文字中,我们可以找到它的遗痕。在甲骨文中,表示男人生殖器的文字是:
见图
在金文中,表示男人生殖器文字是:
见图
这些写法,杨家骆“释且”一文中收罗得很详细。
阮元《揅经室一集》有“释且”,中说“古文‘祖’皆‘且’字”,到了小篆出现,才在‘且’字旁边加上“示”字旁,成为“祖”字:
小篆始左示作祖,故《说文》示部:“祖、始庙也。”今音祖则古切,且千也切。不知古音古谊正相同也。《礼记》檀弓:“曾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为其不可以反宿也。’”可以证矣。
阮元虽然费了很大的劲“释且”,并说“《说文》训‘且’为荐,字属象形”,但他始终解释不出象形象形,到底像个什么形。《说文》说了半天,也说不出像个什么形。其实“且”字明明是像男人生殖器的形。
中国儒家宣传“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这个“在”字,有它相当的具体性。这种具体,表现在他们要求“立尸”的观念上。《仪礼》有“祝迎尸一人”的话,郑注说:“尸,主也。孝子之祭,不见亲之形象,心无所系,立尸而主意焉。一人,主人兄弟。”这就是说,孝子(主人)死了亲人,要叫他兄弟打扮成亲人样子,坐在那儿,用活人代表死人,作为叩拜的对象。这种“尸”,就象征“亲之形象”的具体存在。但这种具体存在不能老是拿活人代表死人,于是,用塑像和用牌位的方法,便取而代之。牌位就是木主,它的形状,就是一个典型的“且”字形状。据孔继汾《阙里文献考》:
天下文庙之制,上自大学,下及直省州卫郡邑,莫不易以木主,而阙里尚用塑像。或曰:塑像非古也,古者庙则有主以依神,祭则有尸以象神,无所谓设像也,有尸事废而像事兴。盖自佛氏入中国,始以异端之教,而上施于圣人,不经莫甚焉!
再据宋濂《上孔子庙堂义》:
古者木主栖神,无像设之事。今因开元八年之制,搏土而肖像焉,失神而明之之义矣!
这些话,都指出了孔庙中用牌位,早于用塑像。牌位的运用。正好与传统中的生殖器崇拜若合符节。“主(牌位)以依神”、“木主栖神”,说来说去,都是用牌位做祖先的一个象征,这象征用生殖器做大特写,完成了生殖器崇拜的最有趣的建构。呜呼,中国文化、中国文化,在我们这种专家眼里,文来化去,不过如是耳!
一九八四年十月八日晨
狂童之狂也,鸡巴!
《诗经》是中国最早的一部诗集,那时候的诗,事实上是歌谣。歌谣分随口唱的”徒歌”和随着乐器唱的“乐歌”。当时的音乐家叫乐工,他们搜集这些“徒歌”和“乐歌”,编成唱本,有三百多篇,就叫“诗”或“诗三百”。后来乐谱散失了,只剩下歌词了。
到了孔子时候,他把诗给道德化了,用来作为教条。例如《硕人》诗中有“巧笑情兮,美目盼兮”,明明是写漂亮女人的,但孔子却硬扯在画画上面;还引而申之,硬扯在修养上面。孔子主张“思无邪”,这样一规范,歌谣的本来面目就被曲解了。
自从孔子给这些歌谣定下规范后,后来的人就更变本加厉了。汉朝以后,把它用“经”给供奉住,就叫《诗经》了。从此说诗的,就提出风、雅、颂、赋、比、兴所谓“六义”来发挥,本来面目就更远了。
至于说孔子删订这部书的事,是不确实的。因为孔子八岁的时候,吴季札就到鲁来听乐工给他歌诗了。那时的分类名目,都已经定型了,自然不是孔子所能删订的了。
今天早餐前后,写了《且且且且且》,说“且”字就是指男性生殖器的古字。意犹未尽,想到《诗经》中一首被曲解的诗——《寨裳》,正好可用来说明。《寨裳》是一首情诗,李一之《诗三百篇今译》中,翻译如下:
子惠思我,你如果好意相亲。
褰裳涉溱。且撩衣便可渡漆!
子不我思,你如果并不诚心,
岂无他人?难道就再无他人?
狂童之狂也且!你这厮别太骄矜!
子惠思我,你如果好心相思,
寨裳涉洧。且撩衣便可渡洧!
子不我思,你如果并不诚意,
岂无他士?难道就再无他士?
狂童之狂也且!你这厮别太狂气!
最后一句“狂童之狂也且!”裴普贤、靡文开《诗经欣赏与研究》译为:“轻狂小子糊涂虫!”“小傻瓜呀太轻狂!”洪顺隆《国风下集》译为:“狂妄的人儿啊你真骄做情薄。”“狂妄的人儿啊你真骄做无情。”裴普贤、靡文开说:“且:语助词。”洪顺隆说:“也且:句未助字。”都是根据古注引申的,其实他们全没弄清楚,不但他们没弄清楚,有史以来,中国人就从来没弄清楚过。其实这句诗的标点该是“狂童之狂也,且!”它根本是女孩子小太妹打情骂俏的粗话,意思是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想本姑娘,本姑娘不愁没别人想,“你神气什么,你这小子,jī巴啦!”(台语发音:“卵叫啦!”)
我这种解释,在《诗经》《山有扶苏》中也可依理类推。《山有扶苏》诗中有“不见子都,乃见狂且。……不见子充,乃见狡童”的句子,李一之译为“不见俊俏的子都,却是丑陋的狂夫。”当然也是错的。其实乃是“没看见漂亮的小表哥,却看见一个傻屌”之意,“且”字一定要译为“jī巴”、译为“屌”字,才不失原意。
《褰裳》一诗在春秋时代,是很有名的,有名到国与国间办外交,都要引以为喻。《左传》昭公十六年(公元前五二六年)中,有这样一段;
夏四月,郑六卿饯宣子于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请皆赋,起亦以知郑志。”……子大叔赋“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子太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指这首诗)!不有是事,其能终乎!”
郑国的子大叔用《褰裳》诗来威胁、来拿跷、来言近旨远,使晋国的韩宣子要表示友好以防郑国转向,这种“吟诗外交”,十分有趣。《吕氏春秋》也有“晋人欲攻郑,使叔向聘焉,视其有人与无人。子产为之诗曰:‘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叔向归曰:‘郑有人,子产在,不可攻也;秦、荆近,其诗有异心,不可攻也。’”的话,是同样的手法。可见这首情诗,当时是多么流行。正因为这首诗如此被政治化了,所以道学之士又开始曲解它,说什么“《褰裳》思见正也。狂童恣行,国人思大国之正己也”!全是胡说八道。宋朝朱熹虽然道学,但终于承认了《褰裳》是情诗,但却是“淫女语其所私者”的“谑之之辞”。看了诗中有“且”的字眼,的确是“谑之之辞”没错,但是是否口出此言者即为“淫女”,那就有待研究了。
一九八四年十月八日午前
记“阴茎异常勃起”
我向林永丰医生说:“我有一些有关中国古典的“yīn茎异常勃起”(priapism)的材料,想写一篇文章,可惜我对”yīn茎异常勃起”所知有限,我只知道这是一种罕见的毛病。我第一次听说是二十年前《传记文学》刘绍唐告诉我的,刘绍唐说他有一次住院,邻床一位病人生了怪病——“生殖器老是硬的”。我听了甚感兴趣,一直没忘。今天如蒙你林医生给我一点学理上的材料,我最感谢。
林医生同意了。他写给我说:
Priapism一词,意谓无性挑逗,而yīn茎呈持续勃起之状态,起因迄今大都未明。最常见之子sicklecellanemia镰状细胞性贫血,polycythemia红血球增多症及leukemia(白血病)堡、爱因斯坦等。研究的主要内容有:1.物理学本身的发展,于这些病态时,血液沉积导致小血管血流之变化,静脉血液阻滞,影响正常yīn茎勃起现象之消退。
priapism也可能由恶性瘤、脊椎受伤、由于受伤造成之yīn茎血肿,或因包皮过长、尿道息肉、尿道结石,或前列腺炎等引起静派血液回流不畅而起。有时Priapism可能因服药引起。
priapism是急症,yīn茎充血必要予以疏畅使损害减轻到最低;无能加以控制,缺氧引起之现象必在yīn茎发生。
治疗方法常以局部冰敷、镇静剂使用或回流外科手术为之。抗凝剂静脉注射以免引起凝结有时亦有效用。局部麻醉剂神经阻断、注射筒抽出血,或低分子量“菌葡萄聚醣”(Dextran)也有人使用。无论如何,无一十全十美的效治法。
我很感谢林医生的扼要解说。
“yīn茎异常勃起”也叫“yīn茎反常勃起”、“持久勃起”。这种病症,在中国古典中,甚为少见。《薛己医按》说:
一男子yīn茎或肿、或作痛、或挺纵不收。一男子茎中作痛,筋急缩,或作痒,白物如精随溺而下,此筋疝也。并用龙胆泻肝汤治之,皆愈。
所谓“挺纵不收”,就显然是“yīn茎异常勃起”了。
《薛己医按)中的“挺纵不收”,就是陈士铎《石室秘录》所谓的“强阳不倒”《石室秘录》说:
强阳不倒,此虚火炎上,而肺金之气不能下行故尔。若用黄蘖知母二味,煎汤饮之,立时消散。然而自倒之后,终岁经年不能重振,亦自苦也。方用元参麦冬各三两、肉桂三分、水煎服,即倒。此方妙在元参以泻肾中浮游之火,尤妙肉桂三分引其入宅,而招致其沸越之火,同气相求,大自回合。况麦冬又助肺金之气清肃下行,以生肾水,水足,火自息矣。
这些鬼话,都是五行迷信中相生相克的鬼话、或是相乘相侮的鬼话,不值一驳。不过它描写“强阳不倒”的硬生殖器,一旦“自倒之后,终岁经年不能重振”的现象,倒是观察入微的正确描述。陈显荣在“priapismyīn茎异常勃起”(《中正科技大辞典》医科“外科分科”)条下说:
如勃起在几小时内不消失,用冰水灌肠可能得到解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