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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氏道:“欧阳老前辈虽是爱马成痴,但自从失去火龙驹之后,就抛弃了所有的名驹。你要知道,凡是真心钟爱之物,决不能用别的代替……”
巫婆子默然一语,过了一阵,喃喃道:“真心钟爱之物,果真不能用别的代替么?”
凌玉姬插口道:“你们一齐把手放了,慢慢再说好不好?”
无名氏听到她的声音,突泛起一阵刻骨憎恨,登时精暴地道:“用不着你管,走开……”
凌玉姬怔一下,道:“你怎么啦?”她本来要接着告诉地上的两人说,那玉虚观观主久久不露面,一定是想等他们拼个同归于尽。如果她一点破,巫婆子一定肯放手起身。谁知无名氏妒恨攻心,粗暴地斥她走开,使得她忘了指出玉虚观观主的阴谋。
巫婆子也感到十分诧异,但同时也泛起一阵狂怒,厉声道:“无名氏。你敢对妻子这样,我老婆子先跟你拼啦……”
无名氏精暴如故地斥道:“不干你事,要拼就拼,谁怕死不成……”
这两人话已说僵,眼看双方剑张弯拔,一触即发。忽地外间传来一点低微异声。这一点声息传人这两名高手耳中,登时听出乃是有人迅急扑人来,陡然在半途停住身形的声响。
无名氏厉声道:“把你的帮手都叫人来,我无名氏谁都不怕……”
巫婆子、长眉一皱,还未答话。凌玉姬在一旁道:“那老道人才不进来呢,他正想你们拼个同归于尽之后,好迫我传他武功……”
巫婆子无名氏都怔一下,倏地一团青影电急扑人房来,挟着一道森森精光,直向无名氏后背急落。
无名氏疾忙滚倒,双手一用力,反把巫婆子举起来挡在上面。
那道青色的人影一剑落空,倏忽又起,剑光如冷电掣空,微一闪动,再向两人卷去。
这一剑去势毒辣,把地上两人都罩住在森寒光华之中。
凌玉姬骇得尖叫一声,双眸一闭,不忍观看。
地上的两人全是当人一流高手,早在那道剑光复现之际,就看出剑势来路。不约而同地互相借力疾翻开去,是以抢先一线之机,脱出剑光威力范围。
这刻他们仍然互不松手,生恐先放手时被对方乘机震死。
那道剑光乍落又起,这时看得清楚,只见一个陷鼻缺唇,面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丑恶道士,手掣长剑,再次向地上两人攻去。
那房中地方有限,充名氏和巫婆子己滚到墙边,仍然是巫婆子在上面首当其冲。
巫婆子更不寻思,右手锋利如刀的指甲轻巧一挑,已划破无名氏腕上皮肤,顺势放松向那道士击去。
无名氏但觉腕上微疼,不暇理会那丑恶道士,先转目瞧着手腕,只见上面留下一点乌紫痕迹。
他心中顿时大怒,一面运足内功护住另一只手的腕脉,一面运聚功力,膝头向上一撞。
巫婆子被他膝盖撞了一下,身躯陡地掀飞数尺,口中哼了一声,一听而知受伤不轻。
她正运功迫解那道士剑势,是以另一只手虽是抓住无名氏腕脉,急切间用不上全力,竟被无名氏一下子挣脱。
这巫婆子的武功毒辣阴狠异常,是以招数一发,就把那青衣道士剑势挡了一下。
无名氏跃起身,使出一身绝学,向那青道士凌厉扑及,转眼间就把那道人笼罩在掌影之内。
巫婆子仰卧地上,喘息连声,这刻她内脏受伤,一身真力已用不上来,是以无法起身。
凌玉姬见到两人分开,虽然巫婆子已伤,却也暗暗欣慰,连忙贴着墙壁走过去,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塞人巫婆子口中。
巫婆子见到她时,眼中凶光暴射,但真气接续不上,全身动弹不得,是以凌玉姬把丹药塞人她口中时,她也无法拒绝。
无名氏虽是以全力困住那青衣道士,但仍然见到凌玉姬的举动,厉声道:“我手腕被她毒爪抓破,剧毒已侵人体内,你还救她于什么?”
凌玉姬惊得呆了,低头看时,只见巫婆子眼中凶光已敛,一时恻不透她是因为自己赠药救命之恩而收起仇心?抑是忙于调运真气才敛去眼中的凶光?
那青衣丑道大笑,声若鸟鸣,接着道:“无名氏你还不赶紧运功御毒,再耽延片刻,大罗神仙也难以挽救你所中的剧毒……”
无名氏听了这话,心中微动,掌势不觉略滞。那青衣丑道手中长剑蓦地一紧,使出一路精奇剑法,隐隐有风之声,反而抢制了先机,把无名氏罩在剑影之中。
凌玉姬空自着急焦焚,却又元从加以援手,心念一转,蹲在那巫婆子身边。
巫婆子森然投她一瞥,缓缓道:“你可是觉得后悔,想取我性命?”
凌玉姬举起玉掌,按在她胸前“紫宫穴”上。巫婆子面色一沉,难看无比。
但眨眼间巫婆子双眉大展,眼睛半瞑。
原来凌玉姬此刻正以本身内力,从巫婆子身上大穴攻人,助她复原。凌玉姬她不但练过内功,还精通医道,是以疗伤手法端视伤势如何而变化运用,比起一般武家派秘传的内功疗伤那种呆板手法,自然更具神效。
无名氏激战了二十余招,果然感到右手微微麻痹正是毒发之象。
他心神一分,加以右手转动欠灵,又处在被动之势,顿时更见危殆。
那青衣道士一张丑恶的面上,露出狞恶笑容,同时嘿嘿连声冷笑。手中那柄长剑,招数越发恶毒狠辣。
无名氏手臂上的麻痹已蔓延到肩头,心中大为惊凛。要知以他目下一身功力,偶然让武林好手打中之几拳,也挺得住。可是此刻仅仅被巫婆子抓破了一点皮肤,便抵御不住她甲上剧毒。
青衣道士趁他心神不定之时:刷刷刷连劈数剑,光华大盛,其中一剑几乎刺中无名氏肋下要穴。
无名氏内外交迫,无力再支撑下去,心中长叹一声,陡然想起唐人所作“力尽关山未解围”的诗句,但觉此刻情影宛似,一阵黯然。
那青衣道士眼看快要得手,忽然间收回长剑,头也不回,快逾闪电般跃出房外,眨眼失去踪影。
无名氏愣了一下,猛然身后有点声息,回头一看,只见巫婆子站在身后五尺以内,眼中精光闪射,身上内伤生似业已痊愈。
目光移过去一点,只见凌玉姬蹲在地上,不住地轻轻喘息。
巫婆子冷森森道:“我看你已被剧毒侵到肩,尚可自行运功闭住天池及缺益两穴……”
无名氏不暇多想,赶紧运功闭住那两处穴道,但这一来,整条右臂已无法动弹。
巫婆子又道:“可笑那玉虚观天架子一见老婆子起身,动作毫无迟滞之象,以为我业已完全复原,生怕死在老婆子一只毒爪之下,赶紧逃走。其实老婆子只恢复六七成功力,决难取他性命……”
无名氏见她没有向自己动手之意,自然不去惹她。双肩一轩,道:“那厮原来叫做天架子,总有一天撞在我手中,要他好看。那厮面貌实在丑怪的可怕,怪不得他早先一直不肯转面对人!”
巫婆子晒道:“你懂的什么,先说他的面貌,原本就丑陋惊人,加上昔年与吕飞一战,被吕飞一掌打得鼻塌嘴歪,面皮皆裂,治好之后,更加丑陋。但面目丑陋与他不转身向人却没有多大关系,听你这么说来,你一定曾经与他动过手,而他当时面壁而坐,一直没有转头过来,是也不是?”
无名氏点点头。
巫婆子接着道:“其实他是练了一种特别的借力工夫,必须面壁盘坐,方始能把敌人击来的力量全部反震回去。因此敌人武功越高,所遇上的反震潜力更强。总难越雷池一步……”
“原来如此,当时我真被他唬住啦!”
“他这套功夫是在吕飞击败他之后,回观诈死,日日面壁自创出来,用来对付那些日夕想暗算他的道侣门人,正好合适……”
凌玉姬在那边深深呼吸几下,巫婆子转眼望去,只见她已缓缓起立。
巫婆子冷冷道:“你于我虽有救命之恩,但我老婆子不但不杀死无名氏,还传他闭穴抑毒秘法,保住一条性命,再加上以前那一段过节,从此不提,总算偿还对我的恩德……”
无名氏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巫婆子又接着道:“不过无名氏只能活上十天,除非在这十天之内,老婆子擒捉住蓝岳,或者是你们代我把蓝岳杀死,老婆子自会将解药送到……”
无名氏虽然感到她的话奇怪的很,但他心中忽然涌起淡漠的情绪,便懒的开口。
凌玉姬却接口道:“如果蓝岳死了,到何处给大婶你送信?”
老婆子一面走出去,一面应道:“老婆子这十日之内,不离洛阳,你们送信的话,可到广源镖局去说一声,自然会传到我耳中……”
转瞬间房中只剩下无名氏和凌玉姬两人,凌玉姬走到无名氏身边,轻轻道:“你觉得怎样了?”
无名氏低哼二声,淡淡一笑。
凌玉姬对他清楚的很,知道又犯了老病,当下柔声道:“我们且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也待我替你看看伤势,也许不必去求巫婆子!”
无名氏淡然一笑,道:“我没有时间休息。”
凌玉姬讶道:“你有什么事?”
无名氏道:“我要去找蓝岳拼个生死,如果我赢了他,就可找巫婆子要解药。如果死在他手上,那就不必找寻解药,你也解决了难题!”
凌玉姬讶道:“我有什么难题与你之死有关?”
无名氏心中道:“她以为我仍未知道她的全貌已被蓝岳看过之事!照她自己的规矩,凡是看过全貌的男人必须杀死,只有她的丈夫除外……”
凌玉姬见他沉吟不语,心中也满不是滋味,但她终究是面慈心软的女孩子,犹疑了一下,便挨近他身躯,一面查看他左手上的毒伤,一面柔声道:“我没有什么难题,你如果真心喜欢那位夏雪姑娘,那就等到把毒伤治好之后,再去找她……”
无名氏淡然轻晒,并不辩驳,心中却暗暗道:“你的问题多着哪,除蓝岳之外,还有一事就是早先那恶道提起说是验过是处于之身,这件事真使我想不透你怎能忍受的住……”
他听见见她低低叹息之声,低头看时,只见她美眸中一片幽怨。
他陡地记起那位埋骨黄山的凌波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