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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氏,凌玉姬则和罗门居士等五人一道饮酒,纵谈别后种种事情。
那边厢几个老的见到无名氏这一群融洽之情,都不禁感到自己过去数十年实在过得太寂寞。
忽然一阵蹄声随风传来,众人无不大感惊讶,心想这始信峰路径极见险峻,马匹哪能上来?
二十余道目光都向蹄声传来之处望去,转眼间一匹骏马出现,此驹全身赤红,极是神骏。马背上却空空元人。
无名氏首先起身,大讶道:“嚏,这不是火龙驹么?”话声刚歇,三条人影联袂出现峰顶,奔到切近,原来是三个老头子。
无名氏大叫道:“哎,是吕老前辈和欧阳老前辈……”
那边厢的柳慕飞也叫道:“居介州你来得正好!”
那三人分作两路,武林太史居介州走到老的那边,长胜将军吕飞和马痴欧阳铭则走到无名氏这边。
众人都互相行礼见过,欧阳老人笑道:“我们三人的脚程到底比不上小火龙,唉,我老头子当日在沙漠中要不是碰见无名老弟你,这一生一世注定要死在穷荒大漠之中……”
长胜将军吕飞持须大笑道:“无名氏老弟真行,有你在世一日,天下武林诸派之间定必减少许多仇杀之事!我们上山之时,一路听得武林同道议论起你,无不表示佩服!你在这场拼斗中,万万不能教天下之人失望——”他的声音极是洪亮,山谷回声荡漾。
那边厢几个老人都听见了,葛山堂道:“这个糟老头子是谁?”居介州道:“他便是我们痴人旧友群中的长胜将军吕飞!”葛山堂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原来痴人;日友这一群人在帝疆四绝眼中,乃是一群狂人,行事想法均与世俗不同,是以封爵金榜上许多高手早年碰上凌波父、葛山堂,蓝商一这三人,不免受辱或战死,只有痴人旧友没有被他们找过晦气。就拿长胜将军吕飞来说,他虽是酷嗜打斗,以拼命为乐事,武功极是高强,但居介州却不把他列名爵榜之内。这些人行事之怪,于此可见。
蓝商一深思片刻,道:“想不到无名氏才崛起两三年,便得到天下武林敬仰爱慕,若是较量这一门,我们都一败涂地啦!”
吴道:“老居来得正好,明日你留在此地,瞧瞧无名氏是否能在帝疆中争一席之地?”
居介州道:“若是他站得住脚,诸位大名都将录入区区武林正史之中,永垂不朽!”
程珠讶道:“这却是什么道理?”吴道:“他以前说过,若是没有人闯得人帝疆之中,显然境界太高,对世俗有害无益,故此不肯把我们传于史内!”
这两堆人谈到中宵之际,这才散去,后来诸人中留下武林太史居介州一个,其余都回到峰下等候。
天亮之后,无名氏睁开眼睛,凌玉姬拉了他走到远处,低低道:“我观战之时,也许会发出声息,但你不要因我分心。当须记得大丈夫宁可战死,也不能忍辱偷生。这两句话本是你说的,我也有同感!”无名氏满心感激,道:“你放心,我定当奋力应战,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我此生已无遗憾!”
两人走回去,蓝商一步入场中,等无名氏走过来便道:“你若是感到没有把握,此刻尚可退出!’无名氏道:“承蒙蓝老前辈爱护,在下甚是感激,不过今日之势,已是有进无退!还请老前辈不吝指教!”蓝商一道:“好说了,指教两字不敢当得,请!”
两人移动脚步,缓缓转圈,窥伺出手之机。峰顶上一片寂静,气氛极是紧张。
但是他们同时出手进攻,蓝商一施展出三才神指,手法极快,寻经觅穴,奇幻无方。无名氏用出凌波父成名的十二散手,身法庸洒,掌势奇臭。一转眼间已拆了二十余招。
这一回动手,无名氏不但显示出深厚元伦的功力,手法上进境尤多,特别是他前年和徐冈动过手,领教到三才神指的滋味,这两年来时时刻意研思。因此蓝商一指法变化虽是不时出乎无名氏意料之外,仍然被他及时封拆化解,不曾失去机先。
两人眨眼间又拆了二十余招之多,蓝商一忽然纵开寻丈,仰天长叹一声,道:“时乎时乎不再来!唉,良机已逝,难以获得,太可惜了!”
程珠碰一碰吴手臂,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吴道:“蓝兄拆了十余招之后,才醒悟打法不对,应当一上来就用足指上功力强攻,不该跟无名氏拆招,每一招指法尚未用足,便行变化,现下无名氏已摸透他指法上难防之招,下一面己能预早封闭指势,所以感叹机会已逝,永难复得。…
这时蓝商一无名氏又出手搏斗,无名氏又复使出十二散手,但吐劲发力每次都不相同,区区十二招在他手上使出来,宛如千数百招。
吴道:“凌兄的十二散手,修罗七诀已得传人,实堪快慰!”
凌玉姬这两日无时无刻不盼望父亲突然出现,此时听得吴提起,心中一酸,不觉掉下眼泪。
程珠搂住她的纤腰,道:“等你们做了父母之后,便会了解到年老的人不怕自己衰弱死亡,只怕没有后继之人……”她话中之意,便是暗示凌波父纵是逝世,但有此佳婿,爱女有托,他死也瞑目,不须十分悲伤。
凌玉姬想到自己不能生儿育女,更加悲苦,双泪落个不停,程珠连忙道:“别哭了,若是无名氏见到了,岂不要大感慌乱?”
凌玉姬慌忙背转身躯,程珠道:“这样也不行!他若是发觉你不瞧着他,便知有事发生。”凌玉姬赶紧拭干眼泪,转回身子。
程珠又低低道:“蓝大先生错过了良机。无名氏已没有落败丧命之忧,你应该欢喜才对!”凌玉姬道:“是啊!”程珠道:“然则你何故愁眉深锁,如有重忧?”凌玉姬道:“我想念着爹爹!”程珠道:“你不用砌词骗我,若是悲喜参半,决不是这般神情!”凌玉姬幽幽叹口气,一时没有说话。
无名氏和蓝商一与已拆了二百招以上,只见蓝商一指上内力越打越是凌厉,无名氏虽是功力及不上他,但奇招层出不穷,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
原来这时无名氏已将达摩秘籍上的神奇招数揉合在十二散手中施展出来。他精通修罗七诀和大悲佛手这两种根本之学,因此那些本来奇奥无双的招数在他手中用出,还能够增加许多微妙变化。
这两位绝世高手战况激烈异常,吴瑕,程珠、葛山堂都看得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居介州更加不用说,只有凌玉姬一个人心中怀着深沉的哀怨。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退到数丈外的巨岩侧近,想是她潜意识中要避开这些人。
忽然一股吸力把她拉到石后,转眼一看,一个须发皆白。面貌凶悍的老人站在石后。
她登时认出这个老人正是前几日碰见的那一位,心房不禁突然乱跳。
那老人嘴唇微动,一缕清晰的话声送人她耳中,道:“老夫料想不到你们就是无名氏和凌玉姬,赵七那厮胆敢瞒我,合该处死!”
凌玉姬听了这话,触动了慈悲天性,正要开口求他不要杀死赵七。老人的声音又道:“你别做声,免得惊动那一干人!”凌玉姬只好把话咽住,但面上的神情已将心意表露无遗。
老人看了她的表情,眼中忽然射出和蔼的光芒,凌玉姬顿时大感欢喜,安慰地笑一笑。老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升,道:“老夫乃是魔教中人,心中不能生出慈悲恻隐之念,若是发生此念,功力顿时减弱一分,你可会得老夫这话之意?”
凌玉姬颔首,感激地向他笑一下。
老人又道:“你眼见丈夫力敌蓝商一,威风凛凛,何以并无喜容?”
凌玉姬正要开口,老人的声音又道:“别做声。”她只好咽住答话,心想你既要询问,又不许出声,却教人如何回答?
老人道:“你的内力甚是深厚,心地单纯,老夫这就传你一门眼波心声的功夫,你便不须开口答话了!”他随即传授秘诀心法。
过了一会儿,凌玉姬便试用这眼波心声的魔教奇功,向那老人道:“家父本是帝疆四绝之一,但至今未曾露面,是以心中惊惧悲伤!”
老人注视着她的剪水双瞳,从她的眼波闪动中,补足心声不及之处。当下应道:“小姑娘何须骗我,不过从你的面相看来,应是少年丧父,你父定是已经亡故!”
凌玉姬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禁大感哀伤,黯然垂泪。
忽听那老人道:“你出去吧!他们已经打完!”
凌玉姬只觉一股潜力涌到身上,不由自主走出石外,泪眼模糊中,只见无名氏和蓝商一已经分开,当即奔了过去。
无名氏虽是遍体出汗,但精神奕奕,伸手挽住凌玉姬,道:“你哭了,为什么?”
凌玉姬心中又悲又喜,说不出话。无名氏又道:“你好像在那边石后站”了一会儿,是不是?”
她点点头又道:“那位老人家就在石后!”
吴秃头一晃,闪到两人身边,道:“有人在石后?”凌玉姬点点头。吴迅即向岩石纵去,一个起落,已到了石后,接着又纵回来,道:“那人是什么样子?”
这时其余的人都回过来,无名氏道:“是位老人家。”他随即将那天如何碰上老人,晚上无意听到他的话都讲出来。
吴微微失色,道:“唉!这位老前辈劫后余生;到今日当真出世了
众人见他神色口气如此沉重,都不禁心头崎咕,要知吴位列帝疆四绝之内,不比等闲人物。当世之间已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被他称为老前辈,由此推想,可知那老人来头甚大,不能等闲视之。
葛山堂道:“到底是谁?”蓝商一道:“吴兄确知那位老人家武功更在我们之上?”
吴道:“葛兄随恃过山海二神僧,不知可曾听两位神僧提起过天山五魔之名?”
葛山堂失色道:“两位老师父虽是语焉不详,但兄弟仍然记得他们沉重的神情!”
蓝商一道:“这样说来,我们数人的武功仍然不是那位老人的对手了?”
吴寻思一下,道:“那也不见得,若是单凭武功,我们还可与他一拼。但他若是施展出魔教无上绝艺九幽悲号,只怕比昔年大离岛上那面魔镜还要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