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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没有一人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徐冈冷笑道:“可见得大家都只为了一己私欲,才肯附逐在夫人裙下,竟没有一个是真心挚爱,舍己为你之士!”
美艳夫人心中一阵黯然,默默凝睐。徐冈又道:“你的艳色纵是能够倾倒天下英雄,但若然没有一个真心为你之士,又有何值得夸耀之处?”
楚南宫替她感到一阵难堪,他本是天性刚烈侠义之人,这时单只为了帮美艳夫人挽回一点颜面,便即冲口厉声道:“照你这样说来,寻常女子也有殉情之人,然则夫人竟比不上寻常女子了?”说到此处,美艳夫人不觉感激地望住他。
楚南宫瞥见她的神色,更加激起满腔豪情,慨然道:“楚某这就死在此地,好教你这井底之蛙得知夫人非是寻常中帼可比!”
苦行禅师朗笑一声,善目圆睁,陡然恢复了昔年尚未出家以前的雄威气度,接口道:“楚兄真是铁锑钵的英雄豪杰,兄弟不才,也欲附随骤尾,陪楚兄一死!”
徐冈大感意外地皱起双眉,望住这二人,他还不大明白这等江湖豪杰之士,只要触发了心中豪情,当真可以抛头颅,洒热血,毫不顾惜,还道他们未必就会动手自刎,兀自静视其变。
楚南宫,苦行禅师二人相视一笑,楚南宫道:“想不到宋兄出家多年,仍然不脱原来英雄本色!兄弟此赴黄泉,有宋兄为伴,大感荣幸!”
苦行禅师拍一拍秃头,大笑道:“楚兄好说了,我宋人雄遁人佛门多载,原意想托庇佛力,抛却心中情影,哪知今日仍然为她而死,当真是生死有命,半点也不由人,楚兄准备好了没有?”
他骄指指住楚南宫胸前大穴,蓄势待发,楚南宫也自运功掌上,缓缓提起。
徐冈这时才看出这两人竟不是空口说白话,心头一震,欲待阻止,却已无计可施。
无名氏冷淡地站在一边,看来是决计不会出手阻止,而叶谋,丁岚二人也没有出手阻止之意,罗门居士身在铁栏之外,更元从出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美艳夫人突然冷冷道:“住手,谁要你们死的?”
她的话声冷峻异常,一听而知乃是出自真心。楚南宫,苦行禅师两人不觉一怔,都煞住势子,楚南宫惨然回头道:“你说什么?”苦行禅师道:“我们为你而死,还有什么不对?”
美艳夫人冷冷道:“当然不对,你们只是怜悯我的窘境,激出侠义豪情。但我岂会接受这种施舍?”
那两人固然大大一怔,其余诸人也莫不诧愕相顾,可是人人都感到她说得有理,若然他们不是甘愿为她舍身弃命,只是激于侠义之心,虽然同是一死,却又大不相同。
徐冈仰天冷笑道:“你也承认无人当真是为爱你而死,那就算你输了!”
美艳夫人黯然道:“不错,我输了!唉,我虽能迷惑天下之士,又有何用?”
徐冈冷笑道:“这话九须斟酌,若然你有本事使我在你裙下低头,你还是赢了。不然的话,你便须出家为尼……”
美艳夫人激起好胜之心,瞟视他一眼,道:“这话可是当真?”
徐冈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是真的!”
叶葆厉声道:“姓徐的你设下这个圈套,千方百计要夫人出家为尼,是何用意?”
徐冈道:“区区一则本悲天恫人之心,收拾这个人间祸水。二则我想借她之力,试验我自己的道行!”
美艳夫人媚声笑道:“好极了,我也想瞧瞧你有多大道行!可是现在就试?”
徐冈摇头道:“等一等!我还须领教过无名氏的帝疆绝艺,才和你到另一处适当地点举行!”
他举手在墙上一拍,那道铁栏自动升起,众人恢复自由,都涌出来。
无名氏在最后面,他不知听到那徐冈的话没有,神情淡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徐冈走到无名氏面前,众人自然而然退开。当下只剩下他们成为对峙之势。徐冈道:“无名氏,不管你心中愿意与否,也得施展你平生绝艺,与我相搏一场!”
无名氏淡淡道:“为什么?”
徐冈面色一沉,肃然道:“第一是凌玉姬的终身归属,决于此战!”
无名氏听到此言,突然虎目一睁,寒光四射。徐冈见他发威之态,欣然一笑,道:“敢情单是为了她之故,你就愿意动手,那便不须多说了!”无名氏寒光渐敛,淡淡道:“你猜错了,我已不愿为她动手!”
此语一出,所有的人无不大感讶异,尤以徐冈为甚,他瞠目道:“这话怎说?”无名氏没有理他,美艳夫人接口道:“他和玉姬之间好像闹别扭。玉姬现下身在何处?她为何会到此地来?”
无名氏面上淡漠之色忽然消失,定睛望住徐冈,显然他心中也急于得知凌玉姬何故悄然抵此之故。
徐冈微微一笑,道:“那一日区区参与北关坪盛会,得睹无名氏身手,颇觉技痒,便动了约他一斗之意。当即略施小计,以凌玉姬令尊下落为饵,诱她自行来此。”
无名氏皱眉道:“玉姬的老太爷已经去世,我早就应告诉她。”
美艳夫人娇躯一震,含愁凝涕,缓缓道:“这话可是当真?”
无名氏道:“自然是当真的,我亲手埋葬他老人家遗体,在此之前,还承蒙他老人家传以内功心法/他当时虽然不曾问明那位高大老人就是凌波父,但后来种种迹象显示,都证明那位老人必是凌波父无疑,是以他便没有说出细节。
美艳夫人微微颤抖,玉容变色,极是惨淡幽怨。众人见了心中都恻然不忍,可是谁也没有法子安慰她。她幽幽叹一口气,栅栅向殿外走去。
苦行禅师叫道:“夫人上哪儿去?”她头也不回,低低道:“我到外面站一会儿广声音甚是凄楚哀怨。
楚南宫接口道:“夫人到外头去有什么事?”美艳夫人道:“我要细细想一件事!”
无名氏一看不对,大声道:“夫人且慢悲伤,哪位老人家是不是凌老伯,我可不敢确定!”
美艳夫人这一回停住脚步,但仍然没有转回身子,默思片刻,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他,不然的话,这次庐州之会,他那么高做好强之人,那肯躲在一角,任得其余三强扬耀天下英雄之前?他一定是死了广当下移步出去。
罗门居士。叶葆,丁岚。楚南宫,苦行禅师等五人都跟她走去,但大伙儿在殿门口便停住脚步,这样一方面可以见到美艳夫人的动静,另一方面又可看到无名氏这一边的情形。
徐冈道:“凌老前辈不幸仙逝,回想风仪,使人不胜感伤!”
无名氏似乎渐渐恢复生机活力,深沉地望住对方,缓缓道:“你到底怎生使玉姬来此?”徐冈道:“你我动过手之后,教她自己告诉你。我坦白告诉你,今日之战,乃是你踏人帝疆之前最严重的考验,若是过不了我这一关,那就别想与帝疆几位老前辈争雄!”
无名氏根本不理会他后面的说话,道:“玉姬竟是自愿到此,好诱我们追来的是不是?”
徐冈道:“你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怎的如此吩叨!你不会等打完之后亲自问她?”
无名氏似是被他激起满腔豪情,朗笑一声,慨然道:“徐兄说得好,就请徐兄指教!”
当下两人蓄势运力,伺机出手。殿门口的五名武林高手都被无名氏笑声引得转头向这边注视。
无名氏洒落地跨前两步,左手一引,右手疾扫而出。这一招“横扫千里”正是凌波父十二散手中最具威力的三招之一,出手纯采攻势,凌厉元匹。
却见徐冈右手一引,左手迅快扫拍出来,使的招数竟和无名氏一模一样,只是左右手对调位置。但这么一来双方扫拍出来的手掌。便恰好迎个正着。最妙的是无名氏招数才发之际,徐冈似是深诸这一招手法,只看他左手那么一抬,立刻发招,是以两人招数几乎是同时发出。
两人掌势快如流星,眨眼相接,“膨”地一响,双方硬拼了一掌,齐齐震退大半步。
徐冈面上微微变色,道:“好深厚的功力,再换一掌看看!”
语声中右手划个圈子,左手也划个召子,迫出两股极是沉雄潜力疾袭无名氏。
无名氏掌势一拨,化开这两股内力,却见敌人没有接续出手攻到,不觉一怔。但随即醒悟,心想:“这人原来懂得凌家十二散手,这一招乃是“风起云涌”之式,他没有劈出底下连环掌势,分明是待我同时施展这一招,较量内功掌力……”
当即喝一声“好”字,左手划圈,右手划圈,他左手才动之际,徐冈也自重复施为,但却是右手先发,左手在后。这一来双方左右手恰好对正,掌力对冲,激得满殿风翻翘转,果然大有风起云涌之势。
两人划圈发出的掌力都各不相让,底下接着便连环猛劈,近身攻敌。
只听“膨膨膨”一连响了四下,微微一停,接着又连响四下。
殿门诸人见到两人窿战之势激烈无比,尤其是这刻连换八掌,掌掌接实,但都未分高下。看来这两人在功力修为上正是棋逢敌手,还有一番剧斗。当下都不知不觉暗暗替无名氏担心,生怕他一招不敌,不但英名折坠,甚且连娇妻也将不保。
这时无名氏恰恰跃开数步,似有怯战之意。楚南宫放声叫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杀呀!”
他声音雄壮,语意尤为激烈。旁边数人听了都不禁势血沸腾,但觉区区一身安危生死,都元足轻重。无名氏朗声应道:“楚兄说得好,看招。”一掌疾拍出去,风声凌厉震耳,显然己是尽力放手猛攻。
徐冈也自朗声长笑,出掌迅攻。两掌相交,“唆”的一声,各各震退六七步之多。
这一招又是十二散手中的“逝水如斯”之式,两人使的竟又是一模一样。无名氏心中一动,乍退又进,源源使出十二散手,揉合修罗七诀,只见他掌影翻飞,潜力山涌,攻势凶猛元传。
徐冈初时跟他用了两招十二散手的招数。但是无名氏连接施为,力求变化,他便没有照样施展下去。单只反复用出十二散手的中“天马行空”、“逝水如斯”、“红窗日永”这三招应付。这三招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