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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趴下,藏花才发现她头顶上有个小洞,鲜血就是从这个小洞流出来的。
“这个洞难道真的是我敲出来的吗?”
绝不是。
藏花对于自己下手的轻重很清楚,更何况心无师太全身已僵硬,显然已死了一阵子了。
是谁杀了心无师太的?
难道是任飘伶?
如果是他,那么他的人呢?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要命的鬼屋子再讲,藏花回身想走出,才发觉这密室的唯一一扇门,不知何时已被人关上了,而且还从外面锁着。
随便她怎么用力也推不开,用脚踢呢,差点连脚趾都踢断。
这扇门并不是铁门,但这见鬼的木头门却简直比铁还要硬,现在就算藏花手里有把刀,也未必能将门砍开。
四面的墙更厚。
藏花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落入陷阱的野兽,不但愤怒、恐惧,而且还有种说不出的悲哀。
最悲哀的是,她连制造陷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三
暴雨从破裂的屋顶打了下来,狂风从王家祠的陈旧大门外吹了进来。
风雨交加的袭上了她的发丝,她的衣裳,她的身体,却洗不掉她眼睛中的浓浓情意。
面对着她满眼的浓情,面对着她满眼的蜜意,白天羽的心都酸了,也醉了。
——又有哪个男人面对着这么柔情蜜意的阵子而不醉的?
“何苦呢?”白天羽又叹了口气:“值得吗?”
“这种事又何止是‘何苦’、‘值得’能解释的?”她轻轻的说:“我知道,从一开头,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你心上,可是我不在乎。”
“如果……如果在神剑山庄里,你不穿着那身衣裳,不对我说那些话,或许……”
原来这个眼中充满柔情爱意,拿剑刺白天羽的人,竟是谢小玉。
“或许怎么样?”谢小玉凝注着他:“或许结果还是一样。”
“也许。”白天羽笑了笑:“也许不一样。”
这个答案没有人会知道的。
事情没有发生,又怎么会有人预知结局呢?
白天羽也在注视着谢小玉,他忽然问:“既然你想杀我,在神剑山庄时,有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在那里下手呢?”
在神剑山庄里,谢小玉的确有很多很好的机会杀白天羽,有的机会还根本不须要她本人动手的。
“在神剑山庄杀你,不就等于告诉全江湖的人,你己死在神剑山庄了吗?”
——死在神剑山庄里,就等于死在谢小玉手里,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三少爷不会杀白天羽的。
“而且我们不能让你死要神剑山庄,一定要你死在这里。”谢小玉说:“你死在这里,我们的下一个计划才能实行。”
“什么计划?”
“我会告诉你的,可是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
“在你远走高飞的时候。”
“远走高飞?”白天羽微怔:“我为什么要远走高飞?”
“因为我。”谢小玉注视他:“我今天没杀你,组织一定不会放过我,也一定会找别人杀你,所以你必须带我离开这里,离开人群。”
谢小玉那含有泪水的阵子,深深的看着他:“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们自己盖一小间房子,我们自己种菜,白天你工作完了回家,我一定会煮几样你喜欢的菜,和准备一瓶你喜欢喝的酒,然后陪你喝几杯”
这是一幅多么温馨、甜蜜的画面,这种生活白天羽早就很向往了,可是却不是现在。
这种生活必须等到他完成这次入江湖的目的后。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成名?
如果光只是成名,他现在不是很有名了吗?
如果不是光为了成名,那又是为了什么?
暴雨如馨鼓般的打在地上,也打在谢小玉的身上,雨水将她的衣裳淋湿了,也使她的曲线完全呈现出来。
魔鬼般的身材。
这种身材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能娶到谢小玉这样的老婆,实在是一件很愉快,很光荣的事。
谢小玉的眼睛中虽然有泪水,却反而更增加了她的媚力。
天使般的脸孔,魔鬼般的身材。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要呢?
“在我们的小屋里,没有剑,刀,没有江湖恩怨,没有仇恨,所有江湖上的种种,在我们小屋里通通没有。”
谢小玉的声音很柔:“那儿只有你和我,或许过个两三年后,我们会增加一个人。”
增加一个人?增加一个谁?
当然是他们两个人的爱的结晶!
“这种生活好吗?”谢小玉:“这种生活你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有这样的女人,陪你过这样的生活,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嘴都会乐歪了。
白天羽看着雨中的她,忽然叹了口气:“只可惜我是白天羽。”
这是一句什么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小玉仿佛懂得他这话的意思,她也叹了口气。
“我明明知道你不会陪我远走高飞的,我明明应该杀了你的。”谢小玉说:“以我的个性,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我虽得不到你的心,可是我可以杀你的人。”
她又叹了口气,才接着又说:“只可惜我不但无法得到你的心,也无法杀了你,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白天羽能怎么办?
他除了苦笑以外,他还能怎样?
“杀了她。”
白天羽本应该杀了她的,就算不杀,至少也该问问她,为什么要杀他?她们的计划是什么?她们的组织是个什么样的组织?里面都是些什么人?最主要的是一点,是她们的头头是谁?白天羽不但没有问,当然也没有杀她,他只是轻轻的笑一笑,然后才说:“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
“走,赶快走,走得远远的,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谢小玉说:“我对你下不了手,可是别人绝对不会心软的。”
她看着他手中的“春雨”,又说,“你纵然有春雨,会那一式魔招,可是一见到了宫主,你那一招就好像是小孩子在扮家家酒一样。”
“宫主?什么宫主?”
“当然是本宫的宫主。”谢小玉说:“你快走吧!”
四
密室里更暗,更闷,藏花简直自己连气都透不过来。
心无师太头上的血己渐渐凝结,只有她才知道是谁杀了她,也许连她都不知道。
谁知道呢?
听不见风声,也所不见雨声,这密室仿佛本就是个坟墓。
是为了埋葬心无师太?
无论如何,现在她和心无师太都在这坟墓里,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一个尼姑葬在同一个坟墓里。
密室虽越来越热。越来越闷,藏花估计她顶多只能再支持半个时辰,如果这半个时辰再没有人来的话,她大概只有长睡此地了。
一想到睡,她才发觉自己实在很累了,两条腿都已站麻了,她动了动双腿,然后靠墙坐下去。
刚于坐下去,她又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声音是从地下发出来的。
她还设有分辨出那是什么声音时,忽然发现地上的石板在向上翻,一个人从洞中慢慢伸出头来。
任飘伶。
这个从地下冒出来的人,竟是任飘伶。
藏花看见他,又惊又喜,忍不住的叫了起来。
任飘伶看见她,也吃了一惊,等他看到伏在地上的心无师太时,就更吃惊了。
“你怎么真的把她的脑袋敲破了?”
“我正想问你,你就算要敲破她脑袋,也不必要她的命。”藏花说。
“谁敲破她的脑袋,我根本连她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掉下去之后,你岂非也掉下去了。”藏花说。
“可是我掉下之后,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任飘伶说。
藏花怔了怔:“你看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看见,下面什么都没有。”任飘伶说:“就算有,我也看不见。”
“为什么?”
“下面连灯都没有,黑漆漆的。我又不是蝙蝠,怎么能看见东西呢?”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因为这下面有条石阶,我摸索了半天,才摸到这里。”任飘伶说:“一走上石阶,石板就翻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你在上面救我的哩。”
藏花苦笑:“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去救任飘伶。”
“你不要瞎疑心,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是谁杀了她?”
“鬼才知道。”
任飘伶想了想,又问:“你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
“你以为我不想走?”
“我以为你在等我。”
“等你个大头鬼。”藏花的脸好像有点发红:“我怎么知道你会从这里钻出来。”
“你既然不是在等我,为什么还不走?”
“因为我走不了。”
“为什么?”
“我一进这房子,门就从外面关起来了。”
“谁关的门?”
藏花耸耸双肩。
“你推不开门?”
“我试过了。”
“也许你没有用力。”任飘伶说。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试试?”
任飘伶当然要去试,不去试怎么行?
他伸手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
藏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了半晌,忍不住大叫:“这扇门刚才明明是从外面锁上的,为什么现在你一推就开了?”
门既然已开了,她就可以出去了,这本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是她却在生气。
——会不会被闷死在这里是一回事,是不是被冤枉又是另外一回事。
藏花大小姐宁死也不愿被人冤枉。
任飘伶看见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说:“就算这扇门刚才是从外面锁住的,现在我们总可以走了吧。”
“我不走。”
“为什么不走?”
“你冤枉我。”藏花噘起嘴:“你以为我骗你。”
“谁说你骗我?”任飘伶故意睁大眼睛:“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一定还是以为我骗你。”藏花还真不讲理。
“可是这扇门……”
“那个人既然能偷偷摸摸的把门锁上,自然也就能偷偷摸摸的把门打开。”
任飘伶这么讲,藏花说:“为什么要鬼鬼祟崇的做这种事呢?”
“只要找到那个人,就一定能问出来的。”
“对,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这次她不等任飘伶就已先走,刚走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