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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邵被马日浩扣着全身,一动也不动。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声作响。只片刻功夫,便来到镇子外面的一处荒郊。马日浩把他往地上一放,给他解开xùe道。许邵啊的一声大喝,又扑上前来。他手里没刀,可是拳法倒也不含糊。
马日浩也不答话,伸手又扣住他脉搏,让他动弹不得。许邵全身酸软,再也使不出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马日浩看着他,只见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仇恨,不由得轻叹一声,道:“许邵,你怎么这么任xìng?你知道你姐姐有多着急么?”
许邵没想到他开口是这句话,只觉得走时没给姐姐打声招呼,确实让她担心了。耳听得马日浩道:“我们不是要故意瞒着你,是你岳父让我们这么做的。你可知道为什么?”
许邵本来是等着一顿臭骂或者一顿打,听马日浩这么和蔼地跟他说话,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发火。
只听马日浩又道:“你岳父这回是跟那江湖上一等一邪恶的高手比武,胜算难说。你这番前去,能帮上什么忙?你在一旁,怎能不让你岳父分心?若你落在了刀皇的手里,那刀皇若使出卑鄙手段,你岳父为了救你是不会吝惜自己生命的,那时候你不是反而害了你岳父么?”
许邵哑口无言,马日浩说的句句在理。可一想到岳父生死未卜,他又怎能安心去江南了?当下哭道:“我要见岳父!我不管什么刀皇剑狂,我要我岳父!岳父不会死……”说完,放声大哭,直把马日浩nòng得束手无策。
哭了好一会儿,马日浩叹道:“好啦。我带你去摩云峰。只是一路上你须得万分xiǎo心,你我须易容改装,如果被那刀皇认出来,咱们可就都玩完了。”
许邵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破涕为笑道:“真的?”马日浩看看他脸上的泪痕,心中又是没来由的一痛,说道:“真的。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
许邵忙道:“三十章我都听着。”马日浩点点头,道:“一,路上要听我的安排。眼下还有将近一天的路程,不必急着跑了,咱两个都要好好休息;二,一路上不能多说话,多说一句,我就不带你去了;三,到了摩云峰,你更要万分xiǎo心。我说什么你都得听着。”许邵忙道:“我都听你的。”
马日浩放开他的手腕,拉他起身,道:“现在咱们回去吧,得好好休息一下,否则还没到摩云峰就趴下了。”
马日浩知道这些天他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头,轻轻拍着他的背,抱着他缓缓走了回去。
两人酒足饭饱,又休息了整整一个晚上,这才出发。马日浩是老江湖,一切都井井有条,专mén雇了一辆车,让两个人走起来舒服些。走时当然不忘写封信差人送给赵天儿,说找到许邵,但无法说服他,只能带他去摩云峰,我们会一切xiǎo心云云。
天黑时,便到了摩云峰脚下。明日便是辛乘龙和刀皇比武的日子。许邵闹着要去找岳父,马日浩打听许久,才知道辛乘龙走的是另一条路。现在去看辛乘龙肯定来不及了,要见辛乘龙,只能等到明天早上的摩云峰了。
马日浩轻轻一叹,心道:“等到许邵见到他岳父,就是这中原西域两大用刀宗师的决斗之时。自己带许邵来这里,究竟是对是错呢?”想到这里,几乎又忍不住要把许邵想办法送回去。
马日浩见许邵衣衫破烂,换洗的衣物都拿去写字了,连忙出去买。摩云峰脚下群雄聚集,都在谈论这次的比武之事。城镇里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客栈酒馆住满了武林人士,好多人因为没有房间还在镇外的树林里面搭了屋子。
只听茶馆里有一个人道:“nǎinǎi的,十二年前还是十三年前来着,辛刀王废了那刀皇的一条胳膊,真他nǎinǎi的痛快。”
另一人道:“这回辛刀王要胜,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了。”先前一人道:“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辛刀王是什么人了?哼,这回刀皇老儿做下这么多血案,我倒要瞧瞧那老儿的狗头还能在脖子上长多久?”
又有一人道:“不错不错。西域武功终究是旁mén左道,和咱中原正宗根本没有办法比。辛刀王神功盖世,定能替那些死鬼们报仇。”
“哼,刀皇老儿也太狠了。淮海派,伏虎山,莲huā堂,被杀的一个不剩。连罗大侠都如此惨死,真是作孽了。”随后便有一群人随声附和。
耳听得一人一拍桌子,喝道:“呸!你们懂个屁!什么淮海派,伏虎山,那些人早就该死了。莲huā堂无恶不作,人人得以诛之,只是可怜了罗大侠。”
先前几人听得这话不爽,一人大声道:“我们懂个屁,你连屁都不懂。你见到那淮海派遍地人尸的参状么?”
那拍桌子的人道:“老兄,你是真不知道吧?十二年前,辛乘龙和刀皇就是在摩云峰打了一架。刀皇输了,这不必说。可你问问咱们所谓的中原正宗,都干了些什么屁事?淮海派带头,伏虎山和莲huā堂压后,三大派全体出动,围追堵截,整整三个月,不杀刀皇不罢休。刀皇跟辛大侠打了一天一夜,内力早就消耗的干净彻底,咱们中原正宗,好威风啊,正面挑战不敢了,落井下石做的比谁都漂亮。这一段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这本来也难怪,杀了刀皇,先不管用的是什么法子,绝对可以名扬天下。莲huā堂是邪道,也就罢了,淮海派和伏虎山可是名mén,居然也干起这龌龊事来啦。这个算盘打得可是真响,只是这帮卑鄙xiǎo人没能得逞,三个月,竟然还让刀皇逃回西域去了。这些人早就该杀了,现在才遭报应,晚了十二年呢!”
语出惊人,先前议论的人都无话可说。可是中原武林干出这些龌龊事情,毕竟脸皮上挂不住。有一人硬撑着道:“这些你怎么又知道了?八成也是编得吧?就算是真的,那罗刹罗大侠呢,你该不会义薄云天的罗大侠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那拍桌人说道:“兄台,先别管我怎生知道,这些事情绝对假不了。我刚才就说了,可怜了罗大侠。这罗大侠死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辛刀王的好朋友。你想啊,辛刀王隐居多年了,不用个好法子是不能bī他出山的。于是这罗大侠就倒霉了。开膛破肚,挂在了‘辛’树上,‘辛’树啊,不就是做给辛乘龙看得么?”
于是满茶馆里的人都破口大骂刀皇卑鄙。然后都一致认为辛乘龙中原正宗,必胜无疑。
马日浩轻轻一叹,心道你们有几个知道刀皇的囚人三刀了?起步离开。回转到客栈,推mén进屋,却见chuáng头空空如也,原本躺在chuáng上的许邵消失无踪。
马日浩这下子冷汗全冒了出来。这刀皇正在旁边窥伺着,这xiǎo子这个时候还luàn跑,真是不知死活。心里琢磨着这个xiǎo子到底能跑到哪里去,难道去摩云峰另一边找他岳父去了?还是等不及明天早上,抢先一步上了摩云峰?
不管怎样,若是刀皇抓住了他,自己可就万死莫赎了。心里这么想着,额头急出一身汗来。他推mén出去,把店主和店xiǎo二问了个遍,都说没见到许邵的影子。他心中从未有这么着急,急步回房时,却见桌子上面早就印了张纸,上面盯了一把殷红sè的xiǎo刀。
马日浩心中一凛,上前看时,只见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今晚三更,镇东luàn坟岗见。届时jiāo回许邵。”落款正是那两个马日浩最怕见到的字:刀皇。
马日浩心叫“完了”,许邵落在他手里,自己绝对难辞其咎。当下拔下xiǎo刀,放入怀里,把那纸又看了几遍,放在蜡烛上烧了。他心中打定了注意,尽管他不可能打得过刀皇,但是若是救不回许邵,他这条命也就只好搭在那里了。想到这里,心里反而平静了许多。干脆躺在chuáng上,静静等着三更。
三更时分的luàn坟岗,yīn森森的吓人。偶尔几处鬼火闪着荧光,马日浩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几下。这luàn坟岗上都是些没名字的死人,听说前些年xiǎo镇上的瘟疫都把堆积如山的死人埋在这里,成了今天的luàn坟岗。
马日浩施展轻功,在这方圆十里的地方找了一会,仍然不见任何人的影子,心下惴惴时,一个有些凄厉的声音传来,在这个黑sè的夜空中回响着,宛如鬼魅:“马先生果然首约,老夫恭候多时了。”声音在四处回响,竟然听不出来到底是那一面发出来的。
马日浩见识了这手内力,心下也不禁佩服,只是这刀皇叫自己前来到底为何,实在是一头雾水,心里莫名地又跳了几下,正待回话,正前方一堆luàn石后面,走出一老一少。少的是自然许邵,他显然被点了xùe道,直愣愣站在那里。旁边一位老者,正在捋须微笑。
马日浩见到许邵,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前去把他抢回来,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强作镇静地站在原地,道:“在下念你年长,姑且称你一声前辈。不知前辈掠来此子,又约我来此,有何见教?”说完,开始细细打量对面的老头。
这一打量却着实让人惊讶。马日浩原本以为那刀皇既然来自西域,定然生的邪恶无比。他心里已经给刀皇勾勒了一副画像,形象当然不敢恭维。但是眼前的老儿却和自己想象的大不相同。
只见他慈眉善目,神sè和蔼,虽然胡子邋遢,头发散luàn,但是甚是和蔼可亲。马日浩看着他,只觉得他就像画里的寿星,哪里像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若不是他手里押着许邵,说他是刀皇,马日浩是万万不信的。
再看那刀皇的穿着,也是古怪至极。一身破布衫,油腻污秽,敞着xiōng,lù着松散的肚子。kù子一个tuǐ长,一个tuǐ短,腰间还围了块脏兮兮的兽皮,脚下的鞋也破了好几个dòng。马日浩差点以为他是个叫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