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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把他们之间的那丁点可能性完全的破坏殆尽。甚至他应该感谢苏姬,否则他也不会痛下决心,与恩师决裂,一心选择颜回。
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你不要,伤心,不要,怨恨,好好,做官,实现你我的,抱负,我等着,看你千古留名。”颜回说完这些话后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所以说,他这不是清醒过来的曙光,而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他对陆基的不放心硬生生的把他从死神的怀抱拖拽出来,留下这些话之后才撒手人寰,面带微笑,但还是有一丝的遗憾怅然,不能看见陆基站在顶端的样子了。
“子渊,子渊,子渊!!!!!!!!!!”陆基慌乱的再一次握住了颜回的手,好像要努力粘合这段已经断了的缘分。
“老爷。”小厮端着汤水慌乱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陆基满眼血丝的回头,就像是一头噬人的野兽,一字一顿的对小厮说:“他没有死,只是睡着了,知道了吗?”
这就是世家与寒门的区别吗?庶族的官员死了,皇族的郡王只不过会被关一段时间的禁闭?如果这就是不公的世道,那就由他来改变,换一个世道!什么世族,什么皇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才是正道!
……
无为殿。
关于信任的课程成为了苏太傅给闻欣上过的最后一课,一堂永远没能讲完的课程,因为颜回的事情,苏太傅深感教养无方,无法教书育人,自请去了帝师一职。虽然太傅的头衔还被闻欣强硬的给他保留了下来,苏太傅却也不会再教闻欣读书了。
由陆基这个新任侍讲顶上……在司徒律忙着公务的时间里给闻欣讲故事解闷。
虽然有了陆基,但闻欣还是为了苏太傅的事情难过了好久。司徒律倒是喜闻乐见,甚至如果苏太傅不请辞,他也会想办法让苏太傅离开那个极度容易教坏闻欣的职位的。
“颜回的事情,便也算是了了,对吧?”闻欣也不知是对司徒律说,还是自言自语。
闻欣怎么都没有想到,重来一世,不仅很多东西注定是无法改变的,还有可能提前时间。即便陆基已经成为了新科状元,他也还是去长门跪了一遭,而在时间上却提早了太多。然后,闻欣又想,原来而那个倒霉催的注定要被宝贝玩的半死不活的人叫颜回,同孔圣人最宠爱的弟子一样的名字。不过,估计这个颜回也快要去地府去见那个颜回了。
当日处理这件事情时,司徒律就曾告诉过闻欣,这个颜回留不得了。
“为什么?”闻欣记得当时他是那么问的,“颜回多可怜啊,而且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事吗?只是在结婚前有了别人,又没有孩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司徒律是这样冷静到几乎冷酷的回答的,“身为庶族寒门破坏了世家小姐的婚姻,又害的皇族郡王担上这等不耻之名,你以为是苏太傅会放过他,还是长公主会放过他,亦或是这世俗礼教会放过他?”
司徒律没有说的是,陆基留着还有用,否则陆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自己种下因,就要有自己承担苦果的准备。
面对此时此刻闻欣所说的一切都已经算是尘埃落定的问话,司徒律却没有搭腔,因为他知道,事情根本不会结束,他也不会允许事情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
苏姬要嫁给宝贝,是需要再等上九个月的。本来她是世家之女,只需要守九个月的礼就可以嫁给陆基,但现在她要嫁的是宝贝,宝贝身为公主子,领郡王衔,是需要守十八个月的皇族礼的。也就是说,明年这个时候苏姬才会嫁。而在等待的这中间,可是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
好比……
二月二十八,太后大寿。
因为儿子受苏斐然那个老货的妖精女儿(长公主原话)引诱,做出这等让人不耻的丑事的永乐长公主闻嫖,很是忐忑了一段日子,又因为诸皇子之乱的事情与闻欣产生了间隙,这让她不得不想个办法为自己挽回几分薄面,努力使劲儿想要显出自己,让闻欣在心里揭过去那一页。而太后大寿,就给了她很好的表现机会。
她上折子表示后宫无主,主动请缨想要为太后办寿宴,全了皇上的孝子心。
闻欣无可无不可的就答应了,司徒律则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心中想着,你看,这个“好比”终于来了。
而长公主闻嫖的打算则是,她听闻太后因为皇长子的事情与闻欣一直不快,就想着借操办太后大寿的事情来与太后拉近关系,劝说她的这个嫂子加小姑子原谅闻欣,闻欣是个重亲情的人,如果她说动了太后,想必闻欣也就会原谅她了。
即便司徒律以国家财政紧张为由削减了太后寿宴的经费,闻嫖也还是狠了狠心,自己贴补把太后的寿宴办的有声有色,希望让天家这对最尊贵的母子都满意。
却不成想,到最后,谁也没有真的满意。
闻欣是因为还在和太后闹着来自上辈子的别扭,太后则是因为……她在宴会上被刺杀死了,想要表达满意也没有法子了。
57、第六周目(二十五)亲们,七夕节快乐~
“母后!”闻欣从噩梦中坐起,转头惊顾四周,漆黑一片,轻声叹息,原来是梦。
没过一会儿就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帷幔外传来,跳跃的烛火由远及近,就好像从黑暗中照亮的唯一的光明。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黄色的纹龙帷幔,司徒律那张冷峻的面容从有光处露出,他只着白色的单衣,神情疲倦而又略显担忧。
司徒律一手掌灯,一手抚上闻欣的额头,旋儿展开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烧退了就好了。”司徒律说,然后他将那盏灯轻轻放下,将一半的帷幔挂起,坐到了闻欣的身边。
闻欣这才想起来,太后已经仙去有一阵子了。
当时闻欣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觉得很不真实,就好像他大皇兄和司徒音死时那样,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人却已经死了。所以,与其说闻欣对于太后之死没有什么感触,不如说是闻欣打从心底里还没有接受他们已经死亡的事实。
待太后下了葬,追了封,与先帝合葬完事了,闻欣在春夏交际时节再次病倒后,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原来他的母后真的死了。
那个在生命开始前六年常伴身侧的温柔母妃,那个在对待外人和对待自己人时两个面孔的矛盾贤妃,那个在上一世最后六天逼迫他退位的可憎母后,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烟消云散了。是非曲直对错,自有后人评说,反正闻欣是不知道该哪何种面孔面对她的。
闻欣在病中做了相同的一个梦,他梦见他自己浑身赤裸的站立于冰天雪地的山顶,山顶上阴霾阵阵,遮死了全部的阳光。
孤家的寡人,高处不胜寒。
“阿律,你是永远不会离开我,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闻欣紧紧地抓着司徒律白色里衣的一角,就好像抓着他生命中最后一块浮萍,他现在真的只剩下司徒律了。
“我发誓。”司徒律抬手拍抚着闻欣,想要安慰这个在生病时格外脆弱的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闻欣一边安心的抓着司徒律的衣袖,一边再一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想要进入梦乡,却反而只能默数为了这个皇位他付出了多少,五次轮回,六世为人,弟弟白头,兄长跳崖,父母妻子相继离世,唯一的师傅因为独女与他请辞,勉强能够算得上朋友的雪征也被他气走,不知去向……真的好可怕啊,闻欣闭着眼睛说,“阿律,这个皇位是会吃人的。”
“放心吧,它再怎样,也不会吃了你我。”司徒律的声音就像是带着魔力,带给了闻欣莫大的信心和希望,让闻欣相信,一方天地中,无论如何,他还有他。
第二天,当闻欣神清气爽的去上早朝时,又一道晴天霹雳打下。
杀手雪征刺杀太后成功后逃窜,至今未逮到其人。相关一应官员跪下来请罪,求闻欣宽恕。又有朝臣宽慰闻欣说,皇上不要动怒,以免有伤龙体,皇榜已经张贴出去了,悬赏万两黄金,定会把那贼人捉拿归案的。
闻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了朝,闻欣才对司徒律说:“这不可能,雪征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杀了母后呢,这,这……”这不科学!
“天下的事情,谁又能够说得准呢?”司徒律这么安慰闻欣。
——但一点安慰的作用都没有起到。
闻欣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是谁去调查的这件事情?不会是怕得罪长公主,就随便找的替罪羊吧?”长公主在太后身死的当日就被关进了天牢,后来好不容易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才被放出来,但也只是换到自己的府上继续被软禁着而已。
“是我去调查的这件事情。”一句话,打消了闻欣全部的疑虑。
“哦,抱歉。”闻欣低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有些无法接受,我都知道的。”司徒律一直都是那么的善解闻“欣”意。
闻欣就这样接受了司徒律的说辞,表示不会再纠结雪征和太后的事情了。可是转脸,鬼使神差的,闻欣就对他新上任的侍讲陆基说了这件事情。
陆基依旧是那么一副谦谦君子样,一如苏太傅的教育,即便他的心已经碎成八瓣了,却依旧能够微笑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将装X装到了骨子里。声音不疾不徐,样子不温不火:“如果陛下实在担心,臣愿为陛下分忧,独自一个人,悄悄的出外暗访。”
“那颜回怎么办?”闻欣就和所有人一样,一直不知道颜回其实已经死了,只以为他还在梦中沉睡,随时等待着苏醒。
陆基一愣,有那么几秒钟他脱去了全部的伪装,心里想着,原来还有人是关心你的,子渊,你听见了吗?
“能容臣问一两句题外话吗,陛下?”陆基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这么问,而是应该追着闻欣的话坚定闻欣的想法,去仔细追查太后遇刺一案。因为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有信心会调查个水落石出,起码是调查出个让闻欣能够接受且满意的结局,进而让闻欣看到他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