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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娃娜道:“那为什么?你还气他?”
“不!”秋海若道:“我不气了,一点儿气也没有了,你知道,这气跟恨都因爱而生,尽管怎么气恨他,心里仍是……仍是……这大概就是咱们女儿家的弱点……”
温娃娜道:“那为什么你说今生今世已没希望……”
秋海若神情一黯,道;“只因为他恨我爹,跟我爹有仇。”
温娃娜道:“昨晚上我听说他要向令尊讨取什么,可是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详情如何,你能告诉我吗?”秋海若道:“这件事我是不该说的,也不应该告诉任何一个外人的,可是对你不同,你现在在我眼里不算是外人,我发觉你是我的姐妹,我的知己,跟你好得不得了……”
温娃娜道:“谢谢你,姑娘,我的这种想法,比你还强烈。”
秋海若道:“我可以告诉你,也愿意告诉你,前几天他到我家来,被我爹用歹毒霸道的独门掌力打伤了,我以为他必死不可,所以我很伤心地跟出去找他,当时我想我要跟他去,他死我也死,谁知道他没有死,他竟能在我爹那夕毒霸道的独门掌力下侥幸不死……”
温娃娜道:“那或许因为他有一身很高绝的所学。”
“不。”秋海若摇头说道:“论所学,他绝高不过我爹,无论有多高功力的人,只要中了我爹那种歹毒霸道的独门掌力,便绝难活过三天……”
温娃娜惊呼一声道:“天,这么厉害呀……可是他毕竟仍活得好好的。”
秋海若道:“那可能他碰见了什么高人救了他……”
温娃娜道:“这就是他仇视令尊的原因吗?”
秋海若道:“不错,不过这只能说是近因……”
“近因?”温娃娜微愕说道:“难道还有远因?”
秋海若点了点头,道:“是还有远因,那该回溯到十几年前,这还是我逼问我爹好久才知道的,十几年前,我爹把一位称奇称美的姑娘送进了金廷,本来金主是要用她去和好蒙古人的,可是后来金主一见她那绝世风华,惊为天人,就舍不得送给蒙古人,打算把她留在身边做他的妃子,谁知那位姑娘是位烈女,没几天就自绝了……”
温娃娜“哦”地一声道:“可惜,可怜,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呀。”
秋海若道:“你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就是他义父的情侣……”
温娃娜惊呼一声道:“我明白了,令尊等于杀了他义父的情侣,使得他义父抱恨终生,所以他仇恨令尊……”
秋海若点了点头,道:“正是这样。”
温娃娜道:“令尊当时知道这位姑娘是……”
秋海若道:“我爹跟他义父当年也是朋友,我爹说他不知道那位姑娘是他义父的情侣,可是我看我爹当时知道……”
温娃娜道:“何以见得?”
秋海若道:“我是他的女儿,我还会不知道他心性为人吗?他心胸狭窄而善妒,分明他是嫉妒朋友有那么一位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红粉知己,所以才狠心拆散人家情侣……”
温娃娜眨动了一下美目,诧异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秋海若道:“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无如这是实情。”
温娃娜道:“真要这样的话,那令尊就太不该了。”
秋海若道:“所以说我不能怪他仇视我爹。”
温娃娜道:“你是不该怪他仇视令尊,尤其令尊又在十多年后的如今用歹毒霸道的独门掌力打了他一掌,可是事是令尊做的,不是你,跟你何辜,他绝不该迁怒于你。”
秋海若悲笑说道:“怎么说我总是我爹的女儿,自古到今,上一代结下的仇也往往由下一代来承担,他要因此仇视我爹,我也没有办法,我能怨谁,只能怪自己命乖命苦!”
温娃娜摇头说道:“别这么说……”
秋海若道:“你要我怎么说?我还能怎么说?”
温娃娜道:“你无辜,上一代结下的仇、犯下的错,绝不该由下一代来承当,他也绝不该怪你。”
秋海若道:“纵然他能不怪我,他怎么能要一个仇人的女儿?”
温娃娜道:“你似乎不必……”
秋海若悲笑说道:“我不必什么?这个仇他总是要报的,他不置我爹于死地绝不甘心,我又怎么能嫁给一个杀了自己父亲的人?”
温娃娜呆了一呆,道:“我没想到你这方面这么难……”
秋海若道:“所以我说任何人都没办法治好我的心病,我跟 他不是情是孽,便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了。”
温娃娜道:“只有一个办法他能放过令尊……”
秋海若苦笑问道:“你以为那可能吗?”
温娃娜道:“我也认为不可能,可是我不相信丝毫没有希望。”
秋海若道:“我试问,希望从何而来?”
温娃娜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上天既然造了有情儿女,让人懂得情,知道爱她该爱的,就不会那么残酷……”
秋海若悲笑说道:“事实上,上天够残酷的,从古到今,多少有情儿女其结果是悲惨的,提起来每每令人一掬同情之泪,有多少有情儿女心碎肠断,留给后世—片片的血泪……”
温娃娜道:“只要他肯放过……”
秋海若摇头说道:“那不可能,你我都知道那绝不可能。”
温娃娜道:“他这个人不同于一般……”
秋海若道:“可是我爹拆散人情侣,让他义父孤苦悲痛,抱恨终生,这都是令任何人所难忍受的。”
温娃娜道:“话是不错,可是他也该考虑。”
秋海若道:“他该考虑什么?”
温娃娜道:“他若不肯放过令尊,也等于亲手拆散了一对有情儿女。”
秋海若道:“你是指……”
温娃娜道:“他自己跟你。”
秋海若摇头说道:“他不会那么想的,连我都不会,我以为拆散我跟他,使有情儿女无法成双的是我爹而不是任何人。”
温娃娜微微摇头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冤仇宜解不宜结,我希望他能那么想,把过去的一切委诸天意。”
秋海若道:“你要是他就好了……”
温娃娜摇头说道:“别这么说,姑娘,我会尽自己的所能来化解这段冤仇,促成这段姻缘。”
秋海若悲笑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只怕你会徒劳枉费,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除非他那位义父的情侣犹在,这样仇恨多少可以减少一些,然而她已经……”
温娃娜美目一凝,道:“谁告诉你那位姑娘已经死了?”
秋海若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爹!”
温娃娜道:“你认为可以相信吗?”
秋海若道:“我认为可以相信,因为那对他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温娃娜点头沉吟,道,“不错,那位姑娘要是没有死,该对令尊有好处,令尊何乐而不说?死了那位姑琅,不但对他没好处.而且对你的害处更大……嗯,不……”
抬眼接道:“令尊能打伤他,那该表示他不是令尊的对手。”
秋海若道:“是的,他不是我爹的对手。”
温娃娜道:“那么他还谈什么报仇?”
秋海若道:“是很难,恐怕连一点希望也没有。”
温娃娜道:“令尊也明白这一点?”
秋海若道:“我爹当然明白。”
“姑娘!”温娃娜倏然—笑,道:“那么令尊所说那位姑娘已经死了的话,就有可能是假的了。”
秋海若呆了一呆,讶然说道:“这话怎么说?何以见得?”
温娃娜浅浅一笑.道:“我先请教,据你所知,令尊是不是生平不惯虚言,从没骗过人,更没有对你说过一句不实的话?”
秋海若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话我不敢说,我听我娘说过,我爹经常说话不实在,据我自己的观察也是这样。”
温娃娜道;“那就跟我的推测更接近了,姑娘,令尊明知他报不了仇,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处坏处的顾忌,此其一,令尊嫉妒他的义父有位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红粉知己,狠心地害了朋友,也当然不会让自己女儿去爱他这位朋友的义子,所以他说那位姑娘已经死了,让事情毫无一点希望,一点转机,此其二,令尊既然当初拆人情侣,害了朋友,如今当然不会再让朋友情侣重逢团圆,此其三,综合以上这三点,我大胆推测,令尊所说那位姑娘已经死了的话,很有可能是假非真虚而不实……”
秋海若默然未语,半晌始道:“是假非真,虚而不实又如何?”
温娃娜道:“那位姑娘如果没有死,仇恨就可以减少些,仇恨既能减少些,事情就大有希望,大有转机。”
秋海若悲笑不语。
温娃娜道:“姑娘,我只问你的心如何?”
秋海若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非他……”
温娃娜道:“不因任何事而有所改变?”
秋海若毅然摇头,道:“不会,绝不会。”
温娃娜紧了紧握在她手上的那只手,倏然笑道:“姑娘,这样才对,你让我敬佩,那么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秋海若道:“你的意思是……你说我该怎么做?”
温娃娜道:“问令尊,务必要问个水落石出,并且一定要他告诉你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秋海若道:“可是他如今不在……”
温娃娜道:“那不要紧,他总是要回来的。”
秋海若道:“他要是不肯说呢?”
温娃娜道:“由那个叫龚彤的总管的话里,我知道令尊视你就如掌上明珠,爱逾性命,娇宠纵惯得不得了,既然这样,何愁没办法让他说出真相,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试试,不行嘛,就把自己深锁楼头不吃不喝,再不就来个横剑自绝,我敢说到了最后一着他就会……”
秋海若皱眉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