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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承一身利落打扮,扎着腰,绑着裤腿,肩上背着弓箭,腰里还带了柄厚背腰刀。
由张继承带路,大伙儿离开了张家,临走,白玉堂道:“张老放心,只要能看见了鹰愁涧,我就会让令郎回来!”
张行健忙道:“不急,不急,他能为大人效劳,这是张家的无上荣宠,足以光宗耀祖,哪还会有什么不放心的!”
白玉堂没再多说,探怀摸出一物递了过去,道:“些微俗物算不得酬谢,这么多人在府上打扰,我很不安,略表心意而已,张老请笑纳!”
那是一颗明珠,拇指般大小的明珠,价值连城,够一个普通人家吃喝半辈子的,张行健双手连摇,忙道:“大人,这小人万万不敢收受……”
白玉堂再让,张行健说好说歹就是不敢收!最后,白玉堂脸色微沉,道:“张老,这是我的赏赐,你收不收!”
总管大人的赏赐,谁敢不收,张行健只好接了过来,嘴里不住千思万谢,一直送出老远。
在张继承的前导下,这一行人进了山区,走没多远,白玉堂突然赶前—步问张继承道:
“张兄弟,到鹰愁涧要走多久?”
张继承忙道:“回大人,要以渚位的脚程算,天黑以前便能看见鹰愁涧了!”
白玉堂道:“你知道,不能以我们的脚程算!”
张继承谦恭地笑了笑道:“禀大人,在山里,小人的脚程慢不了诸位多少!”
白玉堂“哦”地一声道:“你练过武?”
张继承道:“回大人,小人没练过武,不过寒家以打猎为生,小人长年在山里跑惯了,自然也就把一双腿练快了!”
“那是!”白玉堂点头说道:“一天到晚得跟飞禽走兽追逐,不快怎么行……”
顿了顿,接问道:“张兄弟,鹰愁涧当真那么凶险?”
张继承道:“小人没见过,不过老一辈的人都说鹰愁涧很凶险,应该不假!”
白玉堂道:“你可知道鹰愁涧里什么地方可以住人?”
张继承道:“回大人,小人不知道,不过以小人看,鹰愁涧里是没法住人的,能进去就不容易了,进去了再想出来更难,更何况涧里毒蛇猛兽颇多,人根本没法待。”
白玉堂皱了眉,转过脸问道:“何老,那修罗法王是约诸位在鹰愁涧里碰面?”
何九如道:“不错,他是这么说的!”
白玉堂道:“听张兄弟讲,鹰愁涧里根本没办法……”
何九如道:“张兄弟说的是常人,象修罗法王那种人应该例外!”
白玉堂微一点头道:“不错,不过他总会利用鹰愁涧天然的险恶,预布狠毒阴谋的!”
伺九如道:“那是必然,不想可知!”
白玉堂道:“咱们吃亏在不明鹰愁涧地形,也吃亏在敌暗我明,更吃亏在以劳赴逸,好歹咱们得想个法子才好!”
何九如道:“好在鹰愁涧还远,到时候再想办法也不迟!”
白玉堂点头说道:“何老说得是,等到了地头再说吧!”
随即转过脸去。
凤姑见他转过了身,靠近何九如低低说道:“爹,您看他是真的?”
何九如道:“丫头,什么真的假的?”
凤姑道:“昨晚上他说的话呀!”
何九如道:“但愿那都是真的,不过咱们只有把它当成假的,随时随地提高警觉,一点都不能大意。”
凤姑道:“他要敢……”
何九如道:“丫头,他没什么敢不敢的,你看着好了,说不定到时候他会来个一石两鸟,再不然就坐看鹬蚌相争,他收渔人之利!”
凤姑双眉一扬道:“他敢,那他是自找……”
只听前面传来一声沉喝,三人忙抬眼望去,只见张继承腰刀翻起,往外飞刺,随听“噗”
地一声,路上一条手臂般粗细的大蛇应刀被断成两段,血染了刀头。
随听白玉堂赞喝道:“好手法,比我还快!”
张继承赧然一笑道:“大人夸奖了,小人怎敢跟大人比!”
他插回腰刀又向前走去。
女儿家没有一个不怕蛇的,凤姑到了那儿,连忙绕路避过,娇靥上都变了色。
日头偏西,天快黑的时候,张继承突然抬手前指:“诸位请看,那就是鹰愁涧了。”
何九如闻言抬头望去,只见远处有两座山夹成的一个谷地,谷深不见底,谷地顶上却一片平坦,林木也颇多。
何九如道:“那谷顶倒适合住人!”
白玉堂道:“不错,要是我,我就会选上那儿!”
转过脸道:“张兄弟,鹰愁涧已然在望,你可以回去了!”
张继承道:“谢谢大人的好意,无如家父说要小人……”
白玉堂道:“令尊是令尊,我是我,我叫你回去!”
张继承还待再说,白玉堂已然又道:“快回去吧,等天一黑就不好走了!”
张继承道:“那没关系,小人闭着眼也能在这—带四处闲荡,这一带有些什么地方,小人也都摸得清清楚楚。”
白玉堂道:“无论怎样,我仍要你回去,我已经答应了令尊,不能失信于令尊,张兄弟,你走吧!”
张继承没奈何,这才应声走上了来路,张继承走后,白玉堂带头,又往前行去。
鹰愁涧看似近在眼前,谁知他们一直走到日头下山才到了鹰愁涧外。
天黑了,夜色迷潆,山里总较平地黑得快—点,也较平地暗得多,白玉堂抬眼—打量,立即皱了眉:“这叫咱们怎么进去!”
原来,眼前一堵奇陡山壁,山壁下方有—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势笔直,可以看见它直通谷里。
何九如也皱了眉,道:“难道就没别的进出口?”
白玉堂道:“谁知道,这时候又上哪儿去找!”
的确,来的这条路细如羊肠,两边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其实这条羊肠小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被人把草踩平了,踩出来的,眼前是奇陡奇高的山壁,两旁紧接着几座山峰,根本没有路,上哪儿再找进出口去!”
凤姑突然说道:“爹!您看脚下!”
何九如忙低下头,看了看之后,他惑然抬眼问道:“脚下怎么了,丫头!”
凤姑道:“这能算是路?”
何九如道:“这根本不是路,这—带人迹罕至,也没人敢到这儿来,哪里来的路?”
凤姑道:“那么,这是谁踩出来的?”
何九如—怔,脱口叫道:“好丫头!”
白玉堂也点头说道:“姑娘心细如发,何老以为是……”
“除了他们还有谁?”
白玉堂笑笑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只是他们到了这儿,眼前又有一个洞口,这似乎是表示……”
何九如道:“他们也是从这儿进去的!”
白玉堂笑道:“不差,那咱们还犹豫什么?”
何九如道:“走,咱们也从这儿进去!”
他是说走就走,腰一弯,头—低,就要往那洞口钻。
白玉堂抬手—拦,道:“慢点,何老,让我先问问弟兄们!”
转过脸来向那些蒙汉高手问道:“实说,累么?”
一名黑衣汉子赧然说道:“回大人,有点!”
白玉堂一点头,道:“好,你们就在这儿坐下歇歇,歇够了再进去……”
转回脸来向着何九如道:“何老,敌暗我明,已犯兵家大忌,更何况他们又占便宜在以逸待劳,咱们也坐下来调息一番再说!”
何九如一点头道:“说得是,还是你顾虑周全!”
当即,大伙儿就全坐在了草地上。
霎时间一切归于寂静,兽走、虫鸣之声不绝于耳,可就单听不见鹰愁涧里有一点动静。
片刻之后,白玉堂首先开口说了话:“何老,今天晚上有月么?”
何九如想了想道:“有,但要迟些!”
白玉堂道:“那就等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再进去!”
韦慕岚突然说道:“要那样的话,咱们就得等到月上中天!”
白玉堂微愣说道:“为什么?”
韦慕岚道:“这是个深谷,四周山壁奇高,假如不等月上中天,月光仍无法照射进去,那不是无补于事?”
白玉堂呆了一呆,道:“说得是,看来我是越活越回去了!”
何九如意味深长地道:“这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如今武林是年轻一辈的天下,咱们也该让让了!”
白玉堂笑道:“只等这次事了,只要能安然走出鹰愁涧,白玉堂就要第一个拱手让贤,抽身隐退了。”
何九如笑了笑,没说话。
凤姑道:“爹,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进去呀?”
何九如道:“丫头,你急什么,冒里冒失地进去那是去送……”
凤姑道:“没人急着进去,我只是问问!”
何九如道;“那么你等着好了,该进去的时候你跟着进去就是!”
凤姑头一低,没再说话。
白玉堂道:“咱们听韦少侠的,且等月上中天吧,正好利用这段工夫多歇息歇息!”
就这么说定了,大伙儿等上了!可是白玉堂刚说完话不到转眼工夫,那笔直通往谷里的半人高洞口里,突然传出了冰冷话声:“什么人在谷外大呼小叫!”
大伙儿全都一惊,汉蒙高手一下跳起了好几个。
白玉堂忙一抬手一拦,目注洞口应声说道:“阁下何人?”
那冰冷话声说道:“你还没有答我问话!”
白玉堂道:“韦慕岚应约而来……”
那冰冷话声“哦”地一声道:“原来是韦慕岚到了,你就是韦慕岚?”
白玉堂道:“不!我是韦慕岚的朋友!”
那冰冷话声道:“原来他还邀约了帮手!”
白玉堂笑道:“他邀约的帮手还不只一个!”
那冰冷话声道:“一共多少?”
白玉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