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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的,干吗这么认真哪,瞧您急的。”
宋大少爷让定身法给定住了,圆瞪眼、嘴半张,那付德性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马六姐暗道一声“恶心”,说了话:“金姑娘,你们主婢俩怎么这身打扮,跟我们大当家的少爷到二当家府来了?”
“怎么,六姐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潘二当家的寿诞,贺客里有日本人来谈生意,这,六姐不知道么?”
“这我知道啊,可是——”
“六姐,我就是日方的代表。”
马六姐真一怔,怔得是川岛芳子会说实话:“怎么,金姑娘,你会是日方的代表?”
“怎么,六姐没想到?”
“瞧你说的,我怎么会想得到。”
“不对吧,六姐。”川岛芳子瞟了马六姐一眼:“当初在‘四喜班’,你派弟兄对付过我,这不是表示你已经知道我是日本方面的人了么?”
“这,这……”马六姐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幸亏她反应快,窘迫一笑道:“既然金姑娘你想到了这一点,我也不便再装糊涂了,当初是没想到‘三义堂’会跟日本方面谈生意,要不然,我就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动你啊,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千万包涵,千万包涵。”
“各为其主,我倒不便怪六姐,只是为人做事,目光不妨看远点儿。”
“是、是、是。”
马六姐只有委屈自己,满口的应道。
川岛芳子似乎也不便太甚,目光往几间屋子里一瞟:“听说戏班子都是从京里请来的,名角儿不少。”
“是的,是的,要不要过去看看?”
马六姐自是乐得趁机摆脱。
“我就是在后院听见他们吊嗓子,想过来看看,我好这个。”
“呃,那好极了,你请,你请。”
马六往里让。
川岛芳子拍了宋大少爷一下:“大少,咱们过去看看吧!”
宋大少如大梦初醒:“嗯,啊。”
“走吧!”
川岛芳子拉着宋大少爷,向几间屋行去。
马六姐自是亦步亦趋地陪着。
马六姐经验够,人又是玲珑心窍,她把川岛芳子带到了韩庆奎班的屋,韩庆奎等正帮着大姑娘吊嗓子呢,马六姐进屋一拍巴掌叫道:“诸位,诸位,我们二当家的贵客金姑娘,大当家的少爷来看诸位来了!”
大姑娘何许人,入耳一声金姑娘,立即明白,当即跟着韩庆奎迎了过来。
韩庆奎哈了腰:“大少爷,金姑娘。”
马六姐一旁道:“这位是韩班主,这位是方玉琴方老板。”
川岛芳子道:“呃,原来是韩庆奎韩班主的班子。”
“不敢,您多关照。”
“对韩班主的班子,我是久仰了。”
川岛芳子说着话,上前拉起了大姑娘的手,一双眸子盯在大姑娘脸上,含笑道:“对方老板,我更是久仰,方老板是青衣祭酒,早就想听听方老板的戏,可惜一直没机会,没想到今天在潘二当家府有机会一饱耳福了。”
“好说,您抬爱,多关照。”
大姑娘简单几句,既从容,又得体。
“别让我耽误了诸位的正事儿,诸位忙吧,我边儿上看看。”
有了她这句话,大姑娘又吊嗓子了。
川岛芳子跟宋大少爷坐在一边听。
宋大少爷是个只认“色”的家伙,听不出什么来。
川岛芳子可是不住地叫好。
显然,川岛芳子她真懂戏。
大姑娘唱的也的确不逊内行。
坐了一会儿,宋大少爷催促着川岛芳子走了,韩庆奎、大姑娘、马六姐一直送到院门。
望着那三个的背影,大姑娘道:“川岛芳子跟她的助手宫本秋子。”
“可不。”马六姐道。
“果然不愧为艳谍。”
“是够艳的,您瞧,那小子跟侍候亲娘祖奶奶似的。”
“这也是她一贯的伎俩,六姐,让大哥知道一下。”
“怕金爷早就知道了。”
“我是说,让大哥知道一下,她来过咱们这儿了。”
“嗯,对,我这就去。”
马六姐匆匆地走了。
大姑娘跟韩庆奎转身进去了。
马六姐在大门口找到了金刚,金刚正跟楚庆和在一块儿,一看见马六姐,心知有事,藉个故走开了。
马六姐跟金刚碰了面,把川岛芳子去过东跨院的事,告诉了金刚。
金刚静静听毕,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了,六姐忙去吧!”
马六姐没想到金刚这么轻描淡写,微微一愕道:“您看她往东跨院跑,是——”
金刚道:“她好戏,六姐,她对戏的造诣,恐怕不逊于内行。”
马六姐道:“刚才她自己也这么说过,我原以为是她的藉口,这么说来,她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图了。”
“应该没有。”
金刚道:“不过这种事原就是而虞我诈,虚虚实实的,我还是会提防的。只是六姐,你更要多提防,说不定她已经对你动了疑了。”
马六姐一惊道:“怎么会?”
“六姐对付过她,忘了?”
“呃,原来您是指那回事儿啊,刚不是告诉您了么,我已经编了词儿跟她解释过了,她并没有深究。”
金刚微一摇头道:“六姐老江湖了,怎么说话跟初出道的人似的,我不信六姐的解释能让她满意,六姐别忘了,日本人是看准了步子才下这着棋的,‘三义堂’不是那种对付日本人的组合,所以他们才会找上‘三义堂’谈合作。”
马六姐脸有惊容,道:“这一点我可没想到,那糟了,您看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万一潘九他们哪个问起来,你就说花档归你负责,金碧辉在一枝香闹出了乱子,而且跟溥仪有关,你怕追查起来把三义堂牵涉进去,不得不下手对付她,这么说想必能让潘九他们满意。”
马六姐笑了,一挑大拇指道:“还是您行……”
金刚笑道:“六姐别捧我了,眼前事儿已经是紧锣密鼓了,六姐忙去吧。”
马六姐答应声中走了。
又一拨宾客进了门儿,金刚迎上去招呼去了。
这一拨宾客里有两个人,看得金刚微一怔。
这两个人,一个是侦缉队的杨队长杨头儿,多少日子不见杨头儿了,杨头儿人瘦了不少,脸色也有点苍白,像是害场大病才好似的。
另一个则是个白胖小胡子,穿长袍马褂儿,头戴呢帽,手里还拿根“司的克”,一付中国绅士派头。
这位金刚更熟,是杨头儿的上司,军警联合稽查处的处长莫子玉莫处长。
怪不得能让不可一世的侦缉队长杨头儿亦步亦趋,唯恐不周的跟随着。
莫子玉也来给潘九贺寿了。
以莫子玉的身份、地位来说,他大可不必如此降尊纡贵。
但是以莫子玉的职责来说,他是必得来走这一遭,只因为他的职责跟地面上的黑社会,脱不了干连,军警联合稽查处维持地方上的治安,办起大小案子来,是少不得要跟这些个龙蛇打交道的,这种关系一定要在平常先行建立起来,到时候才能运用自如。
就在金刚这微一怔神工夫,莫子玉跟杨头儿也看见了金刚。
两个人先都是猛一怔住,然后莫子玉笑着赶了过来:“喝,真巧了,没想到在这儿会碰见兄弟你啊!”
处长称兄弟的人,杨头儿焉能不巴结,还唯恐巴结得稍迟,杨头儿也赶了过来,满脸笑,鞠躬哈腰的:“金少爷,许久没见了,您好啊!”
莫子玉道:“怎么,你们认识?”
杨头儿紧张地忙望金刚。
金刚笑着道:“我一天到晚在外头跑,难免跟队长这种人物磕头,一直承蒙杨队长照顾,我还没机会跟莫大哥说呢!”
杨头儿脸色松了,满脸是喜意与感激之色:“您好说,您好说。”
莫子玉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自己人还用客气,你是我的兄弟,他不照顾你照顾谁,往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知会他一声就行了。”
“是,是,是。”杨头儿忙道:“处长说得是,往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只吩咐一声就行了。”
“行了,”金刚道:“有你杨队长这句话就够了,吩咐我不敢当,既是自己人,往后总得多仰仗是真的。”
“这是什么话,”杨头儿急急道:“您这么说不等于骂我么。”
莫子玉笑着拦住了杨头儿:“行了,你也别说什么,往后只记住,我有这么一个兄弟就行了。”
“是,是,处长,您放心就是。”
莫子玉转望金刚:“琐碎事儿穷忙,许久没上家去了,老爷子安好?”
“他老人家上保定去了。”
“呃,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事远门儿,走亲戚,老人家不让惊动朋友们。”
“唉,老爷子也真是,别人不让知道,怎么着也该跟我说一声啊。这样,兄弟,等老爷子回来,千万告诉我一声,让我给他老人家接个风。”
“要陪客么?”
“还少得了你?”
“行,这事我一定办到。”
莫子玉笑了,金刚也笑了,杨头儿也陪着笑。
莫子玉忽问道:“怎么,兄弟,你也来凑热闹,给潘九爷贺寿?”
金刚微一摇头道:“不,大哥,我现在是‘三义堂’堂口里的人。”
莫子玉、杨头儿猛一怔,莫子玉诧声急道:“这,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这是干什么?”
“说来话长,待会儿咱们找机会慢慢聊,大哥先进去坐吧!”
莫子玉诧异地看了金刚一眼:“好吧,那咱们就待会儿聊。”
莫子玉带着杨头儿往里去了,自有人招呼着往待客厅行去。
金刚望着莫子玉、杨头儿不见,吁了一口气,转身要走,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