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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一笑,屹立如山。
金钱豹怎受得了?一声怒吼,双手抡斧,狂野地来一记凶狠的沉香劈山,要将他斜劈成两片。
人影一晃,刀光一闪。
“啊……”
金钱豹厉号,斧脱手飞出五丈外,人向前冲,胸口裂开肺叶外挤,冲出两丈外,砰然栽倒,像倒了一座山,在自己的血泊里挣命。
一刀了断干净利落。
他将刀举至眼前瞥了一眼,刀不沾丝毫血迹,晶亮的刀身反射刺目的阳光,光芒闪烁刺目。
手一动,刀已消失,平稳地,令人无法看清地归入鞘内,仍然双手叉腰而立,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仍然在原处不曾移动过。
“咦……”两方面的人,同时传出惊骇的叫声。
四猛兽皮粗肉厚,气功到家,威震江湖,怎么出招抢攻一照面便完了,可能吗?
金钱豹逐渐停止抽搐的尸体,已明白表示可能。
终于,有人认识他这种短的狭锋尖刀。
“飞灾九刀!”南毒一面的人,有人在林中惊叫。
“这里将有横祸飞灾。”他的后面的矮林,传出鬼影邪乞声如洪钟的怪叫。
鬼影邪乞的身影,不可思议地出现在他身后。
“老伯,你走,不要管我的事,我尊敬你。”他并没回头,一字一吐:“不然,你将有横祸飞灾。记住,我是当真的。”
“你……小兄弟,你真是传说中的……”
“飞灾九刀李大爷,如假包换。”
“小兄弟,你的来意……”
“我,来讨债的。”
“小兄弟,可否……”
“没有可否。恕道用在某些人身上有效,用在这些具有兽性的人身上是浪费。我今天现身,是向这些人明白地表示态度,表示讨债行动正式展开,他们有两条路可走:他们来找我,或者等我去找他们。”
“小兄弟,此时此地……”
“好,你不走,我走。”他身形疾转,大踏步扬长而去。
鬼影邪乞不死心,跟在后面举步。
“让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是不是对你有利些?”老花子鼓如簧之舌唠叨不休:“这些混蛋都是志在称雄道霸的祸害,互相争地盘吞并,可说是老天爷淘汰他们的最佳手段,多死一个就少一分祸害。
你如果不等结果便出面,这些混蛋便会转移目标,为了双方的利益,很可能因利害而暂时妥协结合,集中全力来对付你。”
“有些可能。”他进入矮林,续向东面山野走。
“那么,为何不耐心等待结果?”
“结果将是一方溃败,投降,接受指挥,承认主从关系。那么,两股结合为一,便会成为坚强的、指挥统一的组合。结果,我所面对的凶险增加十倍。”
“这个……”
“老伯,对于这种打杀暴乱情势,我比你懂得多,看得更透彻。”
“我知道你这些年来,在兵荒马乱的动乱区神出鬼没,声威震天下,飞灾九刀李大爷具有姜太公在此的威力,兵匪双方皆闻名丧胆。”
“所以,我知道应该如何制造有利情势。目前他们如果因利害而被迫结合,两派之间必定尔虞我诈,我反而可以从中取利,离心离德结合在一起的一盘散沙,是容易对付的。”
“可是……”
“老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有些什么牛黄马宝?”他扭头盯着老花子怪笑。
“你是说……”
“开封灵剑周家的人都来了,你与灵剑周元坤多少有些道义上的交情。假使他们双方妥协结合,灵剑周元坤的处境是很可怜的,是吗?”
“这……”老花子愁容满面。
“事实上南毒目下的实力,比藏剑山庄强大,所以南毒并不急于图谋。一旦双方妥协结合,神拳电剑路武扬决不会是老大。那么,灵剑周元坤怎办?他能不守晚节,听从南毒的差遣?”
“小兄弟,你不会制造这种可悲局面吧?”
“我会的,因为这对我有利。”
“这个……”
“我知道,你要不顾一切,清除灾祸之源、”
“这个……”
“你不行,老伯。”他扭头举步,毫无防范身后袭击的意图:“也许你真的很了不起,真的功臻化境像个鬼。
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飞灾九刀李大爷决非浪得虚名,只要我心有戒念,天老爷也奈何不了我。赶快趁早打消除去我的混帐念头,不然,你将面对可怕的飞灾,真正的横祸飞灾。”
“飞灾真的那么可怕吗?”
“试试啦!不试怎知?”他谈笑自若,一直不曾回头看看身后。
“对,我就试。”
“这才是勇者的形象,不试决无成功的可能。”
“打!”
棍如狂龙,手伸棍及。
他的身形,就在这刹那间转回,左手已化不可能为可能,扣住了劲道万钧狂野吐出的枣木打狗棍,快得肉眼难以看清他的动态。
他的右手立掌当胸,随时皆可能吐出攻向老花子的胸腹要害。
“能把棍夺回。”他微笑着说:“飞灾九刀放弃向藏剑山庄索债的权利;夺不回,休过问在下的事,看你的了,老伯。”
双手对单手,老花子占了天大便宜。
马步一挫,老花子的双手似乎变成铁铸了,无俦的内家真力如怒涛涌发,循棍源源不绝向对方攻去。
以老花子一甲子修为的精深内功,震开他的左手崩裂虎口该无困难。
可是,绵绵汹涌的内劲,一近虎口便自行消逝,有如泥牛入海。
“老伯,你的修为值得骄傲,难怪你能遨游天下自由自在。”他马步微挫,右手突然一拍自己的左小臂:“让你全身而退,不要管我的事。”
老花子突然双足离地,突然双手急松,似乎枣木棍是烙铁,不敢不放手。
身形虚空滑退八尺,老花子脸上突然大汗如雨。
“记住了!”他将棍往老花子脚前一丢,声落人动,身形电掠而逝。
“他……他是怎……怎么练的?”老花子大惊失色,接着长叹一声:“唉!周元坤,你将日子难过,老花子无能为力。”
飞灾九刀李大爷的现身,引起的震惊十分严重。
在庄门楼观战的藏剑山庄群雄,一个个心底生寒。
庄主神拳电剑路武扬脸色难看已极,做梦也没料到飞灾九刀竟然是一向被藐视的乡邻李九如。
大总管飞天豹子冷汗彻体,脸色泛灰。
老天爷!居然把飞灾九刀李大爷的宅院烧掉了。
这些吃江湖行业饭,在江湖道上称英雄道好汉,自以为是亡命,在刀口上舔血的豪霸人物,又怎能与在乱区出生入死,在千军万马中搏命的所谓死士论短长?
飞灾九刀李大爷,就是死士中的死士。
直属兵部指挥的边哨营,原是派往边塞外藩刺探的特遣单位,但内地有警,该单位也就内调协助官方平乱。
他们以密谍身分,进出乱区出生入死,刺探军情、擒搏首恶、清除奸宄、制裁不法官兵、协助地方官府……
总之,这些人握有充分的权力,掌握生杀大权,骠悍勇敢,每个人都可独当一面。
但他们不是世袭的官兵,而是招募而来任职的勇士,他们的去留,有绝对的自主权。天下太平,他们便调回边塞,立功异域,与权势绝缘。
天下大乱十四年,目下新皇帝嘉靖刚登基,边哨营已调回九边,一部分勇士解甲归田。
威震乱区的飞灾九刀李大爷,也是解甲归田者之一。
回到故乡,地方豪霸一把火烧了他的家园,就是这么一回事。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是这么一回事,简单明了,毫不足奇。
闻风赶来看热闹的人,本来在附近的山林间露宿,不想错过双方挑战的拼斗情景,留意两方面的动静。
飞灾九刀的出现,这些看热闹的人也着了慌,深怕遭了池鱼之灾,纷纷撤至重阳街,化重金向村民借屋安顿。
这些人,以更大的兴趣注视一切变化。
夜来了,山林中枭啼兽吼此起彼落。
一个灰影突然以水上飘绝顶轻功,掠过三丈宽的庄濠,蓦地扶摇直上,喜鹊登枝跃上墙头。
两支剑在等候着他,恍若电光乍闪。
枣木棍左右分张,传出两声暴响,剑向外荡。
“住手!”灰影低叱:“带老夫去见周元坤。”
“你是……”沉剑准备再发的一名大汉及时止剑。
“鬼影邪乞。”
“哦!这……”
右方墙头掠来另一个青影,是路少庄主。
“南宫前辈,小侄惭愧。”路少庄主行礼,神色不安:“那天的事……”
“后悔已来不及了,是不是?”鬼影邪乞长叹一声:“你这次祸闯大了。”
“小侄……”
“我知道,错误不能全怪你。南毒是不是派人与你爹接头了?”
“傍晚来的。”
“要求化解过节?”
“是的。”
“联手应付劫难?”
“是的。”
“令尊怎么说?”
“明日午前答复。”
“周元坤怎么说?”
“周叔不同意,表示脱身事外。”
“他能吗?记得,周小丫头曾经和你们一同前往李家的,虽则她愤然先离开了。再说,飞灾九刀对付贵庄,周元坤能坐视?”
“周叔不同意与南毒谈判而已,对付飞灾九刀他当然不会坐视。”
“你们所有的路,都走不通,唉!”老花子摇头苦笑:“带我去见周元坤,看能不能找出化解的途径来。”
“请随小侄来。”
山庄西南里余的短草山坡上,共搭了十二座临时赶制的草棚,南毒的六十余位远道前来寻仇的男女,夜间就在此地住宿,可以监视藏剑山庄。
降下山坡,就是山庄前面的树林,白天迁至树林歇息,躲避炎热的酷阳,也等于是堵住了山庄的出入。
黑影出现在草棚下端的坡脚,大踏步踏草而至。
两名警哨先是一怔,这黑影是敌是友?也许是后续赶来的人,接着,警觉地现身将黑影拦住了。
“站住!什么人?”一名警哨沉声喝问,剑已伸出,剑势已将黑影控制在威力圈内。
“飞灾九刀李大爷。”黑影阴森森地说。
两警哨大吃一惊,情不自禁,退了两步。
“你……你……”发话的警哨似乎断了半截舌头,嗓音全走了样。
“来传口信。”
“传……传什么